078 战后初平

已是下午时分，唐河城内的硝烟渐渐散去。百姓的哭喊声像硝烟一样，消失在这广袤的大地上。妻离子散，家毁人亡，已然是司空见惯，麻木到了骨髓。

除了火苗燃烧的噼噼啪啪声，唐河城内再无其他声响。人们都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收拾着同胞的尸体。

城隍庙的左厢房内，别廷芳一个人坐在那里，不停的抽着烟。眼睛眯着，也不知道是让烟给熏得还是在思考什么事情。

这里是他的临时指挥所。

至于为什么把指挥所设在此处，这也是和他一直坚持的原则有关。30师的指挥所设在了原先的县政府。

大字不识多少的别廷芳，对佛是相当尊敬。不管是当土匪时，还是现在由黑转白后统兵抵御外虏。不管出于何种目的，直接和间接的死于自己之手的人可不是少数，双手沾满了血腥。不占大殿，而偏安厢房，算是自己近距离的叩拜忏悔吧。

烟蒂慢慢的燃烧着，马上就要烧到手部了，却浑然不知。疼的一哆嗦，把他从梦般的思绪中拉了回来。他把烟头在自己鞋底上磨灭，然后扔在地上，站起身来。

“都谁来呢？”他心里一直犯着嘀咕。电报里说，择时，这他娘的，时间和人员都没有说。但不管谁来，什么时间来，这个事，不能马虎，要认真对待，这些个天子门生谁自己都得罪不起。

“报告！”

“进来！”

来人轻轻推门进来敬礼，“报告司令，战区的通讯兵到了，说要见你！”

“一个小兵，他有资格见我嘛，拿我当什么了，不见！”

“他说，他有命令，要当面给你说！”

“娘的，连个小兵都这么牛气！”

“让他给老子进来！”

“是！”

通讯兵听到这个土匪司令的许可，不敢怠慢快步跑了进来，“报告，长官！”

“有屁放！”

“报告长官，奉李长官命令，观摩团将于明日早晨8时到达，领队为右翼兵团总指挥兼33集团军司令张自忠上将，望做好接待准备，报告完毕！”

听到此处，别廷芳站了起来，“好，好，好，我知道了！”

“发个电报说不就行了，也必要派人来一趟吗？”

“报告长官，这是出于对张长官的安全考虑，万一电报被鬼子截走，派飞机轰炸就麻烦了。”

看着通讯兵离开的身影，别廷芳再也坐不住了，自己本想着这观摩团的事，顶多就是走走形式，自己像样的应付一下就行了。没有想到，万万没有想到，五战区李宗仁这么的重视，竟然派这位战神一般的人物过来。

他对这位挂着上将军衔的陆军中将，也只是在战区会议上见过几面，没有深入的接触和了解。

“来人，去把那个马天啸给老子叫来，我有事问他！”

“是！”

接到司令的命令，马天啸一脑袋的迷茫，什么事呀，这位少将司令，找我这个中尉连长，还是个代理连长干什么呢？

一路小跑，到达城隍庙指挥所。

“报告，马天啸前来报到！”

“好了，给老子进来！”

进来刚站好，手还没有举起来敬礼，别廷芳就劈头盖脑问，“你对张自忠长官知道多少？”

“这个，我，我。”

马天啸让给问蒙了。他在来的路上，想了一切司令可能问到的问题，怎么也想不到，司令竟然上来这样的问了一句，支支吾吾的说不话来。

“报告，长官。”他赶紧来了这样一句，打了个掩护。

“给我说。”

注：张自忠中将加上将，其服制军衔与上将相同，行使上将职务，但俸薪仍照中将最高俸额支给。因名额有限，先配上将军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