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何为因果?

唐三藏看着像惊慌的小鹿般逃开地慕灵,失笑摇头,脸红的模样倒是真的有些可爱呢,看样子之前不小心绊倒,也不太像是故意而为的。

“不过,这种神色怎么这么熟悉呢?”唐三藏挑眉,看着已经进了小院的慕灵,突然觉得脑门有些疼……不会吧,这位慕灵仙子要是真对他一见钟情什么的,那岂不是很尴尬,利用别人的喜欢这种事情,唐三藏向来不屑做。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实在不行,大不了不要什么圣人法宝了。”唐三藏轻吐了一口气,缓步走进了小院。

小院不大,一眼就能尽收眼底,不过也不显狭窄,花园、小桌、挂在树上的秋千,该有的全都有,门口的一株老梅树开满了粉色的花骨朵,看样子再过几天就会开了,院角有一小方灵泉,氤氲灵气弥漫着整座精致小院。

唐三藏推门而入,慕灵正提着茶壶从灵泉边接了泉水,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去,不过对上唐三藏的眼睛已是没有闪躲,略显心慌地指着一旁的白玉桌道:“法师请坐。”

唐三藏依言在桌边坐下,看着将茶壶放在小炉上用炭火慢慢煮着,一边准备着菜叶等东西的慕灵,葱白的手不是特别细长,不过圆圆的手指看起来却显得格外可爱,灵巧地握着茶匙,将一颗颗卷在一起的茶尖倒入已经沸腾的茶壶中。

茶叶入水便散开,嫩绿的茶尖在水面上沉浮,浓郁的茶香很快飘荡在小院中,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好茶。”唐三藏深深吸了一口,由衷道。他虽不是好茶之人,不过当年在长安还是喝过不少好茶的,不论大唐各地的御供,还是番邦进贡的茶叶,就算是宫中最好的茶艺师煮,也没有这种沁人心脾的茶香。

“这是采自昆仑山巅的昆仑灵茶,三百年方可采摘一次,当年我和秋离曾随老君去西王母处做客,西王母让我和秋离自己去摘,之前在兜率宫的时候喝了一些。”慕灵微笑着说道,又是有些懊悔地自语:“早知道法师喜欢,就多留一些了。”

唐三藏微微愕然,没想到这茶叶还有这等来头,难怪不是普通的茶叶可比,就是李思敏也没有这口福。不过听到慕灵后边的轻声自语,又是觉得有些好笑,虽然表现的像是一个落落大方的知性仙子,不过有些方面和秋离还是有些相似的。

似乎知道唐三藏在看着她,慕灵不敢抬头,低着头专心煮茶。

空气又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中,只有泉水在壶中煮沸发出气泡破裂的声响。

“慕……”唐三藏在宽松的僧袍中转了转佛珠,看慕灵沏茶也不失为一种享受,不过两人毕竟不是什么老友,刚想开口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好了。”慕灵亦是同时开口,用毛巾卷起茶壶把,缓缓抬高,澄澈的茶水倒入紫砂杯中,一片嫩叶浮在水面上,打了个转。

慕灵双手端起茶杯放到唐三藏的面前,伸手道:“法师,请。”收回手,颇为期待地看着唐三藏。

唐三藏看着慕灵目光中的期待神色,心中突然一动,低头看着那淡紫色的紫砂杯,还有水面上有灵性般换换旋转的嫩叶,之前看到慕灵时的那种熟悉感再次涌上心头,这一幕,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一样的人,一样的茶……

“慕灵仙子,我们是否曾经在那里见过?”唐三藏抬眼看着慕灵有些不太确定的问道,虽然对自己的记忆颇有信心,但是这种没有来的熟悉感还是让他有些怀疑。

慕灵微微一愣,脸上表情凝固,一层粉色又涌上脸颊,不过这次却没有躲避唐三藏的目光,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是缓缓松开,嘴巴微张,却又像是说不出口。

“慕灵仙子不要见怪,是我多心,只是看到这套茶具,还有先前你沏茶的模样,莫名觉得有些熟悉,所以有此一问,你我二人不可能见过的。”唐三藏见慕灵神情有些不太自在,也自觉自己问的话不太妥当,摇了摇头抱歉道。

慕灵闻言微微点头,眼帘垂下,眼底闪过一抹失落,端起面前的茶杯,再抬头时脸上已是换上了干净明澈的笑容,“法师,请。”

唐三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口甘甜清冽,顺着喉咙滑下,五脏六腑似乎都雀跃起来,像是顺着喉咙将整个身体都洗涤了一遍一般,闭上眼睛细细回味,唇齿间留下的清香亦是让人神清气爽。

“好茶。”唐三藏睁开眼看着慕灵,笑着说道。

虽然两次称赞都只有一个好字,不过唐三藏觉得这已经足够了,因为这确实是一壶好茶,茶叶好,泉水好,茶具好,煮茶的人,更好。

十这一世十八载,唐三藏还从未喝过像这般的好茶,若是普通人喝下,恐怕能治百病。

慕灵看着唐三藏,微笑着点头,在心里默默道:“当年,他也是这般说的,一个好字,足矣。”

唐三藏放下茶杯,只觉得神清气爽,看着慕灵微笑道:“慕灵仙子先前说要与我论佛,没想到仙子修道,对于佛法也有涉猎。”

“不敢说论佛,只是看了几本佛经,心中有一些困惑,希望大师能详解一二。”慕灵摇着头说道,又给唐三藏斟了一杯茶。

“仙子请讲。”唐三藏微微点头,说到讲经,他倒也不怯场,毕竟十八年来讲的经可不少,慕灵师承太上老君,是道家,想来应该也问不出什么高深的佛法问题。

“敢问大师,何为因果?若有前因,是否必有后果?”慕灵看着唐三藏问道。

唐三藏微微一愣,仔细想了想道:“因果,即为因机缘果,时机不到,因缘不生,因不受缘,故有缘无分。”

“时机吗……”慕灵轻语,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葱白的手指划过杯沿,沾了一滴茶水,又是抬眼问道:“那又如何知时机到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