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脆弱一面

在小黑屋里好吃好喝的廖北风,突然被守门的战士请出禁闭室。

廖北风一头雾水,这才关一天而已,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廖大排长,团座有请,走吧。”董升堂身边的警卫吴龙,走过来一脸坏笑说道。

“兄弟,什么个情况啊?”廖北风上前套近乎,这么莫名其妙被拉出来,心里还真是没底。

“什么情况?”吴龙咧嘴笑了笑道:“你小子犯了什么事儿自个儿不知道吗?”

“我曰……”廖北风心里不爽,但却又不好表现出来,毕竟有求于人:“兄弟你给透个底,就算要死,好歹让我有点心理准备啊。”

“听说你属孙猴子的,孙猴子也知道怕吗?”似乎调侃廖北风让这个吴龙很有成就感一般,这会儿端着架子,死活不肯透露消息。

“不说拉倒。”廖北风翻了翻白眼,索性也懒得搭理对方,反正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有什么可大不了的。

“嘿,脾气还挺臭。”吴龙见廖北风较真,干脆直言道:“是师长来了,你小子……”

“师长?”廖北风不等吴龙把话说完,嗖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有师长在就好办多了,正好一肚子的苦水没地方倒,这回总算找着亲人了。

二二四团临时团部,董升堂正一个劲的在师长面前夸赞廖北风,恨不得把廖北风捧上天去。

“报告。”廖北风在门外喊了一声,也不等回应,火急火燎就冲了进来。

“师长,你可算是来了。”廖北风一脸惊喜表情,恨不得冲上去抱着师长啃上两口。

“行啊小子,看来你想离开部队,都已经想到迫不及待的地步了。”张师长板着脸,对待廖北风的态度颇为冷淡。

“什么离开部队,没有啊。”廖北风一脸莫名,这说的什么跟什么啊?

“没有?”张师长瞪着眼睛道:“当初你我约法三章,我给你定的条件不难吧?”

“什么叫服从命令,用枪顶着长官脑门,这就是你服从命令的方式?”张师长不依不饶,他了解廖北风这种人,说廖北风桀骜不驯一点都不为过。

而对待这种人就该臊着,不能给一点空挡,直到自己妥协为止。

廖北风看了董升堂一眼,脸色不由发黑,看来师长百忙之中过来,不是要给自己出头的,而是来收拾自己的。

既然这样,该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辩解也没用。

指挥部里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廖北风突然不搭话,张师长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一旁董升堂眼珠子乱飘,一时半会儿倒是有些看不懂了,这两尊大神,这唱的是哪一出啊?

“师座,其实这事儿您不能全怪他,他……”

董升堂刚要替廖北风说句好话,可师长却突然回过头来打断道:“你就不该惯着他,看看都被你惯出什么臭毛病了,能打仗了不起吗?我三十八师就他一个能打仗吗?再说了,能打仗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吗?”

“我……”董升堂那叫一个冤枉,他可从没惯着廖北风,之前听旅长点拨,他倒是想来着,可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吗!

“战斗刚结束就赶着洗劫大户,还开仓放粮?”张师长越说越上火:“就你能,就你正义啊?”

廖北风听到这话心里憋屈,抬起头刚要反驳,可一想到刚才进门时师长那冷淡态度,再憋屈都只能忍着。

“怎么,说你几句你还不服?”张师长怒从心中起,拽起桌上马鞭就要往廖北风身上抽,好在一旁董升堂急忙过来拦住。

只是师长这一个简单举动,却彻底打破了廖北风的心理防线。

“老子就是不服。”廖北风瞪着眼睛一脸委屈的喊道:“凭什么,凭什么到我这里就得被区别对待,我就是想杀鬼子,我哪儿错了?”

一直压在心里的苦难,似乎一下子涌现而起,廖北风瞪着的眼睛里,水雾泛滥,就像个倔强的孩子一般,委屈的喘着粗气。

“从新兵营出来,连长连长死了,吃同一锅饭的生死弟兄死了,不就是想杀鬼子吗?为什么到我这里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让。”廖北风哭了。

脑海中想到徐东来、孔毛星还有小四他们,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他们阵亡在撒河,那场战斗没凭没据,死了也白死,哪怕他们干掉鬼子一个大队,缴械一个团的皇协军,他们依旧白死……”

廖北风泪如泉涌,哽咽道:“我只是想让他们成为为国捐躯的烈士,让他们的家人得到烈士家属应有的补助而已,我哪儿错了……”

张师长和董升堂听到这里都愣住了,他们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个向来桀骜不驯,不服管教的小子表现出这么脆弱的一面。

尤其是董升堂,在他眼里,廖北风那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疯子,这样的人居然会流泪?

“这怎么回事儿?”张师长沉下脸,看向董升堂道:“撒河阻敌,新兵连十去七八,具体情况为什么没有上报?”

“师长,当时您下令二二四团赶赴前线增援,这一增援就打到昨天才撤下火线,哪有时间上报啊。”董升堂一脸委屈,急忙出言解释。

“现在呢?烈士名单都报了吗?”张师长对这事儿十分重视,不管怎么样,任何一名抗曰战士,战死都应该登记为烈士,至少在三十八师里得是这样。

“报了,只是把新兵连战士和这次夜袭的阵亡名单统计到了一起,共计六百多人。”董升堂有些紧张,这事儿他可是擅自做主,乱报空额那可是要吃罪的。

“胡闹!”张师长瞪眼训斥一句,随后做出安排道:“这事儿你马上去处理,原来该怎么报就怎么报,该有的功一件不能少,不该有的也不能乱加。”

“是!”董升堂如蒙大赦,领命一声马上就走。

“行了,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张师长没好气的瞪了廖北风一眼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铁血男儿,当兵能马革裹尸,为国家流尽最后一滴血,你应该替他们感到自豪。”

“你说的轻巧。”廖北风抹了一把眼泪,喃喃嘀咕了一句。

张师长没当一回事儿,坐下来心平气和道:“拿枪挟持长官又是怎么回事儿?”

“老实说,希仲那套说辞一听就知道是胡编乱造,你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张师长招呼廖北风过来坐下闲聊。

“没什么,只是误会。”廖北风自然不傻,一听这话就知道曹宏义没有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

既然人家肯息事宁人,自己要是再没事儿找事儿,不仅得罪人,而且自己也讨不到半点好。

张师长笑着点了点头,他这话问的就是个试探,要是廖北风那么不上道,那也不需要继续栽培了。

不过这事儿处理完,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还没处理。

“我听说舜城对你评价很高啊,还要挖你去他哪儿干营长,你小子在我这儿受尽委屈,干脆就到一零九旅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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