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老奸巨猾

陈渤总算把这粘人的小妖精送到机场，买了张直飞汉城的机票并且好说歹说，甚至表态以后绝对第一时间回她的邮件和讯息这才算哄上飞机。

这一来一去的折腾，两三个小时过去了，陈渤还叮嘱吴长青别透露出去。谁知道，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却发现根本已经是满城风雨了好么，于是赶紧在他们议论得正起劲的时候扔上两个黑脸表情，谁要真闲着没事做的话就发配到工业园打包送快递去。

他当然知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根本不可能杜绝这种事情的，也只能略表表态就揭过去。现在也没心思去追究那些小事，卓越商城这可是忙着呢。

2月8号，卓越订单突破8万件，这次是以同城快递为主。

2月9号，岭南周边县市也开始热闹起来，订单突破13万件。

鹏城仓储中心宣布库存已空，所有订单只能临时紧急从沪市调运，本地的商场超市都还在缺货呢，根本没法补货到卓越的货仓。同城快递当天达已经很难实现，因为实在是忙不过来了。东航的货运机队也开始忙碌起来，从沪市加开航班运送物资。

2月11号，岭南省卫生厅召开新闻发布会，宣布发现感染“非典”305例，5例死亡。相比较近亿人口的大省来说，显得概率非常之低，于是第二天的订单终于回落，各大商场也在紧急补货中，物价终于恢复正常。

这场仅限于岭南发生的局部事件似乎仍旧没有引起其他地方的注意力，甚至还不如这一天在羊城举办的一场足球友谊赛受重视。

终于可以喘口气的快递小哥们都快累瘫了，虽然有好吃好喝还有三薪可以拿，但这身体再熬下去可就要垮了。

黑色的奥迪A6车队缓缓地驶入卓越商城的仓储中心，从上面鱼贯走下几位西装革履，对他们来说比较陌生的数人。

“陈总，您怎么来了！”工业园的负责人田卫平见状赶紧上来打招呼道，他是年腾云多年来的老部下，鹏城又是集团总部，何其重要。因为他比较稳重成熟才被派到这边来负责，对于集团的掌舵人他要再不认识的话就别干脆撂挑子别干了。

“我陪李市长来看望下咱们辛苦的兄弟。”陈渤走在前头先将正主拉出来，又给他介绍道“这是咱们岭南中心仓储部的负责人田卫平。”

“辛苦了，你们都是社会的榜样！”李树森走上前来握着田卫平布满老茧的手亲切地道。

“不辛苦，不辛苦，都是该做的，领导您还亲自过来，怎么也没打声招呼。”田卫平这辈子哪见过这么大的官儿，顿时涨红了脸，被李树森将手握在手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李树森此时看了一眼陈渤道，“我和你们陈总一样，不爱搞这套虚的，有什么事情直来直往就好！”

“老田，好好给李市长介绍一下咱们工业园的具体情况，这里你比我还熟悉。”

陈渤一早就被他拉了过来，都没坐自己的车，就算想通知也来不及，何况真没有那个必要，又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没必要藏着掖着。

“这里我以前就来过，那个时候你们也才刚成立半年多，当时还在想，怎么一帮年轻人就这么有活力。现在发展的速度就是鹏城都赶不上咯。”李树森看着这片已变化仓库的工业园感慨道。

即便是再回到这里，陈渤也会想起两年前刚创业那会儿的激情与梦想。

“是啊，能力越大，责任越大，那么多员工都等着吃饭，我也马虎不得。”于是附和道。

相比前两天的热闹非凡，今天已经着实安静不少，但仍然有货车进进出出忙碌着，要么补货要么出仓。

不少的货架已经空空荡荡，传送带上也没几件东西，现在的物流系统还没到以后那么智能，更多的是依靠人力来分拣，这就造成了资源的浪费。原本是计划着一步一步走，今年先上一条现代化的货物分拣系统，美国的一家软件公司开发的，恰好又是B&P投资的产业之一，正好能有个便宜价格。

但被SARS拖住了步伐，但是燕京和沪市正在紧急安装调试中，这一套系统就接近千万，可不便宜。

一行人边走边听田卫平介绍这里的货运流程，这里不仅仅是分担着卓越商城的仓储中心、物流中心。还要负责民间散货的快递分拣，就职能来说还是挺多的。

李树森频频点头，遇到理货的快递员，还会主动去握手、慰问。什么哪儿人，工资多少，有没有交保险之类的问题。弄得陈渤以为他是劳动局派来的调查官呢，再说了咱也不像是那种奸商的料啊。

走马观花的看了一遍，又当众做了一番即兴演讲，这次的视察慰问工作才算告一段落。

而且李树森还极其亲民的选择在食堂里来了份员工餐，其他普通的员工当然是不会围上来的，那张桌上也就只有他和陈渤两个人。

“嗯，你这伙食还可以，不过没有盘古大厦那边的好。”李树森边吃边点头道。

这不是废话嘛，创造的价值不同，餐标肯定不一样。要是都一个标准，我直接关张破产算了。

“饭也吃了，你这也看了。咱们说点正经的，有什么困难就说说，前提是不违反原则问题。”李树森拿着餐巾纸抹着嘴唇的汤汁道。

“我们这个地方虽然看起来挺大的，但应对未来电子商务的发展，规模太小了。而且往来机场的路途太远，很不方便，我们在沪市有一块占地1500亩的仓储中心，您看要不也在机场附近给划块地？”

“就知道你小子胃口不小！不过在机场附近有一座现代化的空港物流园项目马上就要动工，将近2000亩地。想用多少自己去租，还有税收优势。”

陈渤原本是想讨块地，没曾想李树森直接就甩给你一个现成的物流园，虽然不如自家的那么方便。但也足够使用了，还能节约成本，也是不错的结果。

“那就先谢过李市长了！”

“谢什么，我虽然没有梁宇那么财大气粗，但总不会亏了你。我可听说你在那可是大兴土木，又是搞动漫产业，又是博物馆、体育馆的建，投了数十亿进去啊！”

李树森说这话明显是有些不满和嫉妒了，你好歹也是鹏城的企业，跑去给其他市做贡献这不合适吧。

“哪有几十亿，都是别人瞎胡吹的，我有几斤几两您还不清楚？我那是拿未来换的现在。我也为鹏城的GDP发展做贡献啊，但是您那个CBD计划，现在也不知道计划到哪一步了？”

“现在有个关键问题绕不过去！”李树森摇摇头道。

“什么？”

“钱！不是说你们几个公司每人领块地回去盖个楼就成了。配套的交通、医院、银行等等都得需要增加基建项目的行政投资。现在市府有钱吗？确实有！但其他区都还没发展饱和，突然就去开发一块滩涂地，内部的阻力很大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他是拥有绝对权威的一把手，也不是没有对手的。这就像陈渤无论多厉害，也会遇到股东会、董事局的掣肘的道理是一样的。仔细想想，李树森的说辞不无道理，想要开发一个荒芜的地方，地价的确是便宜实惠，但当地的配套设施一概都没有，只有光鲜亮丽的大楼毫无意义嘛。

哪家企业也没多心思去给你整理海堤，修路灯吧！

“要不你单独批我块地得了，我自己搞。”

“瞎胡闹，你能有多少钱往里投啊，那可是个无底洞！多想想怎么发展经济，做大最强！你们现在红树湾那边也不错嘛，为什么非要跑到前后海那里的破地方去。”

“我这还真不是瞎胡闹，您看后海那儿不是有个内湖么，虽然脏乱差了点，但我觉得那环境还不错。您划给我得了，但我可不白要啊。那里水鸟丰富，我可以治理出一个自然生态的湿地公园，怎么也都是为鹏城父老做贡献吧。”

陈渤早瞧好了地方，一开始对前海挺感兴趣，主要是那里离机场比较近。但过去转了几圈一看，珠江口顺流而下的水质严重污染了整个海域，灰黄灰黄的，看着就没了兴趣。

后海湾内湖可就不同了，现在虽然跟垃圾场差不多，但只要稍加治理那就是一片好地方，有湖有海有景。在这地方工作可就舒服多了，虽然盘古大厦现在也能从落地窗玻璃眺望到后海区域，但这边实际上应该叫做红树湾区，概因这边有片自然的红树林生态公园。

想趁现在地价便宜，先占个坑，反正这点钱对他来说还真不多。要不然再过上十年，腾迅买块巴掌大的地都耗费了十几亿，那多不值得。

盘古大厦短期内是足够使用的，但互联网公司发展迅猛，未来可就难说了，总不能再去买栋楼吧？还是未雨绸缪的好些，他可不想临时去抱佛脚。

“唔，想法倒是不错。但我还得考虑考虑。这样吧，看你的表现而定，到时候再说！”李树森要是下巴上再长上这么一撮小胡子，那就简直跟古代老奸巨猾的政客没有半毛钱区别，看在陈渤眼里直恨得牙痒痒。

但是他又不能发作，谁让人家管着这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