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三章 道心,五行道域!

皇家书院!

于天下儒门而言,这是儒道圣地,历朝历代,九成以上的大儒,都是出自皇家书院,在整个大汉朝堂之上,几乎占据了半壁江山。

从皇家书院走出来的大儒,即便不入朝为官,也会被授予正三品位,每月领取俸禄,而其它儒道书院走出来的,除非入朝,只能授予从三品位,且每月领取的俸禄也比在职的从三品官员要少上近半。

皇道长街上。

再次踏上这条贯通长安城东西的长街,如苏乞年,也不禁生出几分感慨,曾几何时,他第一次踏上这条长街,又怎么会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证道元神,乃至刀斩天命,屹立在了江湖武林之巅。

皇家书院,相比于过往一些年,要沉静了很多,书院前很多白衫方巾的儒生进进出出,少有交谈,大多微笑点头,或简单招呼两句,有人手握书卷,甚至行走之间,也在阅读微言大义。

一些书院教习也迎着朝阳到来,准备晨课,看到眼前这一幕,再看向那扇重立的金丝楠木大门,少了浓厚的包浆,缺失了岁月沧桑的气息,看似与整个书院显得格格不入,但在这些教习看来,或许也正是因为经历了这种种,才令得过往岁月书院中积淀的浮华之气尽散,少了几分浮夸,更多了几分稳重,这于修行和做学问,无疑有着莫大的好处。

紫禁城。

御花园中,汉天子与太子刘清洪相对而坐,刘清洪沏茶,分茶,倏尔目光一动,感应到赤霄承天大阵捕捉到的熟悉气息,心中一震,分茶的手微颤,顿时有几滴茶水滴落到杯子外。

“心静身正,皇者之心。”

汉天子看他一眼,平静道:“不为天下计,何以俯览万里山河,你没有那一位里看得更多、更远。”

刘清洪闻言浑身一震,而后接连深吸数口气,平复下心绪,他已经摄政多日,明白父皇此时开口,已经有些言重了,于他而言,最渴望得到的,就是父皇的认可,本来以为出身皇家,天生贵胄,当俯瞰黎民众生,直到真正摄政,开始处理国事,方才明白,这天下事,远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涉及农耕、商贾、吏治等等,再细分下去,即便六部已经分化很多,但每日送到尚书房的奏折,依然堆积成山,即便以他证道元神之身,一天下来,虽然精神尚可,但心中依然有几分疲累。

由此可以想象,父皇处理朝政近百年,日日如此,自己与之相比,恰如皓月与萤火之辉。

似乎洞悉了他的念头,当代汉天子又摇摇头,淡淡道:“知道你们为何皆不如那一位吗?”

刘清洪闻言眼前一亮,不仅仅是他,恐怕这是天下所有年轻高手想要知道的,因为奇遇?因为造化?得到了那传说中的时间禁忌传承?

汉天子缓缓起身,来到亭子边,抬头看冉冉升起的朝阳,而后沉声道:“因为你们缺少一颗道心。”

道心?

刘清洪露出不解之色,练武之人,只要意志坚凝者,大都有一颗难以撼动的道心,武道修行路上生死不惧,可以抛却一切,孤注一掷。

汉天子再一次摇摇头,这一次没有再解释什么,片刻后,看父皇离去的背影,刘清洪蹙眉,若有所思,但即刻又摇摇头,很显然,父皇所言,并非是通常意义上的道心,那么,他所缺少的道心,又到底是什么?

……

皇家书院外院。

一座清幽的院子里,微风轻拂,紫竹摇曳,竹叶婆娑,簌簌而落,如同这冬日里的一场紫雨,透着彻骨的寒意,偏偏幽静到了极点。

此刻,几株紫竹下,一名紫袍中年盘膝而坐,伸手抚琴,古琴无弦,但随着其双手十指轻抚,却响起清静宁和的琴音,不是很响,极其静谧,透着一种令人心灵澄澈的恬淡。

直到朝阳缓缓升起,这琴音才终于止息,也就在这时,一道平静的声音响起。

“宫院主剑道有成,可喜可贺。”

什么人!

宫商羽浑身一震,居然被人近到身前而毫无察觉,自他登临元神榜至今,这还是第一次,可以想象,若是对方骤然间出手,必定会是一场惊心动魄的刺杀。

等到他霍的抬头,看前方四丈外立着的那道身影,更是心神一震,霍地起身,此前平静的心绪,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是你!”

宫商羽一字一顿道,脸色有些难看,没想到今时今日,那一位居然再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于皇家书院外,这天下诸多变故,一切种种,他又如何不知道,尤其是近日,这一位与三疯道人同行,打入景唐神凰山,格杀景唐五大天命传承之一,凰家老祖凰长空,一位剑道有成的准圣宗师,震惊了整个人族。

而今,这一位被世人誉为一人镇国,被摆到与诸天命宗师同等的位置,加之其高居大汉正一品,执掌护龙山庄,可谓是武力滔天,权势滔天,自己这位皇家书院外院院主,到今时再与之相比,一如当初其初入长安城时,一样的天壤之别,只是而今两者身份颠倒,易地处之,宫商羽更加深刻地体会到了,当初这一位的心境。

一念及此,宫商羽深吸一口气,冷声道:“龙王今日前来,是来算旧账的吗?动手吧!”

即便明白彼此的差距巨大,哪怕他已经渡过六重雷劫,凝炼了武道之域,即便不算其它,眼前立在他身前的这一位,也已经开天辟地,元神大成,他依然没有熄灭心中的战意,无论过往对错,身为皇家书院外院院主,身为一名练武之人,可以不计生死,却不能束手待毙。

苏乞年看眼前这位五指琴仙,不动声色,也没有出手。

虽然苏乞年没有出手,也没有丝毫威严气势外泄,宫商羽依然感受到了一股源自心灵深处的莫大压迫,这是源自天命陨落的无形煞气,即便而今的苏乞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修为境界越高,尤其是证道元神者,愈能够感到一种心悸感,乃至渗入心灵,浸透元神。

“你敢轻视我!”

宫商羽挑眉,眸光冰冷,有一种深深的耻辱感,既而,他伸手一按五行仙琴,五行道韵涌动,凝成琴弦,无形的剑道锋芒散溢,这院落中,顿时生出一道道丝粗细的空间裂缝,黢黑如墨,又如凶兽的口,欲择人而噬。

不过这种异象并没有波及到院落中的一草一木,有五色光自宫商羽身上绽放,将整个院落笼罩在内,这是属于他的五行道域,或许可以称之为剑域,但其虽然接近领悟剑道本源,却还差了最后临门一脚。

扫视眼前这座武道之域,如苏乞年,也不禁心生感叹,常人领悟一种本源已经十分艰难,如这位五指琴仙宫商羽,参悟五行本源,尽皆圆满,步入道境,五行轮转,化成武道之域,或许其早年不过禁忌之身,乃至不过半步禁忌,但凭借这五行道域,相生相克,怕是足以与寻常圣禁争锋。

由此,在苏乞年看来,不论这一位过往如何,足以当得上一句惊艳。

嗡!

有剑鸣声响起,但仅限于这书院一角的院落中,并未波及到书院之中,自然也无人察觉。

既而,五道剑光伴着铿锵琴音,如十面埋伏,自苏乞年四方升腾而起,那是五色剑光,伴着五行道韵,骤然间汇聚至苏乞年头顶之上。

叮!

宫商羽露出前所未有的郑重之色,双手抚琴,十指齐动,一身武道剑势衍化到极境,就连成就五行道域,尚未推演完全的变化,此时也顾不得反噬,咬牙施展出来,因为他明白,此刻面对的,到底是怎样的对手,与其束手待毙,不如在极尽璀璨中逝去。

轰隆隆!

但见苏乞年头顶之上,五色剑光蓦地合一,有雷音震荡,五色锋芒挤压在一处,彼此融合,化成一道兼具五色的可怕剑光。

这剑光凝若实质,乃至剑脊之上,现出一丝混沌色,有微弱的气息若隐若现,但苏乞年目光如炬,分明看出来,那赫然是一丝混沌气。

以六重领域境,演化出一丝真正的混沌气,这种手段,在大成元神之前,苏乞年也只在当初那三圣宗的盘今身上见到过,余者皆是神形,并非是真正的混沌气。

铛!

下一刻,宫商羽面色一白,嘴角溢血,但还是双手猛地一按琴身,十道琴音合一,出如金铁铿锵之音,又好像天界神钟被撞响,五色剑光也在这时朝着苏乞年头顶一寸寸落下。

这种半步剑意,已经与圆满剑意相差无二,混沌气垂落,虚空寸寸崩溃,透入一重重虚空断层,直至第二十九重,方才止息。

这剑力,赫然已经临近了元神大成之境,剑意锁定苏乞年,剑光看似缓慢,但透过重重虚空断层,宫商羽有把握,即便是真正的大成元神,想要避过琴音笼罩的这一剑,也十分艰难,唯有直面撄锋,别无他法。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