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离开军营
一周后，两个身影出现在Z市的街头。
韩枫上身穿着一件过时的夹克衫，下身是一件快要磨破了的蓝色牛仔裤，肩上还挎着一个军用挎包。
和一身落魄的装饰比较，他眼神里的颓废更加的明显，一周前的行动，给他造成的创伤绝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小郭子和那些年轻战士们的死让他一下子没了精神。
他甚至连替这些枉死的战友报仇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纸勒令宣告退役。
七年的血汗和功劳，因为一场失败的行动烟消云散，甚至还被扣上了罪人的帽子。韩枫没有一句争辩，也没有带任何行李，只是背着一个军用挎包，腰里系了一个跟了他七年的军用水壶便走出了军营，走出军营的那一刻，他再也没有回头。
自己犯下的错，就一定要自己承担，没有任何推脱的借口。
在韩枫的身后两米，一个美丽而显得有些瘦弱的女孩跟在那里，不远不近。韩枫扭脸做出一副凶恶的样子，朝着女孩走了一步，女孩倏地就停住了脚步，还往后退了两步。可是等韩枫刚一扭头，她就马上又跟了上来。
如此几番，韩枫哭笑不得，最后几个大步跳到女孩的面前，冲着女孩大声吼道：“丫头，你能不能不要跟着我了？”
女孩眼睛瞪得大大，脸色苍白，点了一下头又一个劲的摇头：“我要回家。”
韩枫烦躁的抓抓头：“你要回家你去找部队领导呀，找我一个大头兵干什么？不是，我现在连大头兵也不是了，你找我干什么？实在不行你去找警察，那边就有警察。”
女孩只是摇头：“我要回家。”
韩枫简直要气疯了：“你回家就回家呀，部队领导不是问你你家在哪里吗，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你家在哪里，他们会送你回家的，你总这么跟着我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不是什么好人，是被部队上开除了的，你总这么跟着我就不怕我把你什么什么了？”说着两只眼睛还故意肆无忌惮的朝着女孩的胸口使劲看了几眼。
女孩一个哆嗦，又抱住了胸口。韩枫以为得逞，扭头就走，可是没走几步，女孩子便又跟了上来。
韩枫无奈，摇了摇头只有大步朝前走，希望能甩掉这个跟屁虫。但一直走了几道街，这个娇弱的看似弱风扶柳的丫头竟然咬着牙还不远不近的跟着。韩枫这下是彻底没招了，一抬头突然看到前边停着一辆警车，顿时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扑了上去，梆梆在车窗上敲了两下。
车门打开，从警车里跳下一个女警，一米六五的个头，脸蛋干净秀丽，英姿勃发。脑后扎着一个马尾辫子，一条警用皮带扎在腰间，把本来宽大的警服束的细细，然后在胸口的位置却又撑得鼓囊囊的，第三颗扣子摇摇欲坠，胸口上银光闪闪几个数字：***38．
“有什么事？”女警用威严的眼神看了韩枫一眼，然后问了一句。
“警官大姐，有个迷路少女找不到回家的路……”韩枫刚说了一句，就觉得自己犯了个错误，因为他看到女警那双本来好看的杏眼已经瞪得溜圆，眼神里冒出的火焰几乎能把他燃烧起来。
“你才是大姐！”女警气得胸口起伏难平，她今年才二十二岁，什么时候被人叫过大姐呀？
韩枫一时语塞，尴尬地说：“不是，小姐……”
话没说完就看到女警的脸色更不对了，本来白净俏丽的脸蛋一下子憋得通红：“你才是小姐，你全家都是小姐！”
韩枫懊悔的差点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当了七年的兵都把自己当成傻子了。也难怪，七年前没入伍的时候，大姐是尊称，不是骂人。而七年前叫人小姐还是礼貌的称呼，现在却成了表子的代名词。
“何玫，注意态度。”从警车上又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警察，头发已经有些花白，但两只眼睛却还是那样的犀利。
“牛叔，他骂我……”年轻的女警何玫还有些不服气的辩解说。
老牛皱着眉头咳了一声，何玫咬咬嘴唇狠狠瞪了韩枫一眼，一跺脚走到了一边。
“年轻人，你有什么事吗？”老牛走到韩枫面前，看了看他身上的黄军包和腰上的军用水壶，不动声色的问。
韩枫松了一口气，扭头看了一下那个女孩，女孩仍旧楚楚可怜的站在离自己几米远的地方，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似乎在用眼神哀求着自己。
“警官，这个孩子找不到家和家人了，想请你们帮助她……”尽管那双眼睛让自己心里很不忍心，但韩枫还是硬下心肠对牛警官说。自己来Z市是事情要办的，不能拖着一个拖油瓶不是，况且了，孤男寡女白天还好，晚上该怎么相处？
可是没等他说完，原本一直远远地站着的女孩突然跑到了他的跟前，两只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他一只胳膊，一边摇晃着一边眼泪汪汪的说：“哥哥，求求你不要赶我走，我知道嫂子不喜欢我，可我以后会学着给你们做饭，给你们烧洗脚水。求求你别赶我走，我们没有爸爸也没有妈妈了，要是你也不要我，我就再也没地方去了，呜……”
……
韩枫傻了眼，他眼看着面前的牛警官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脸色变得很严肃。而原本已经走到一边的女警何玫也把脸刷的一下扭了过来，走到跟前死死地瞪着他，脸上充满了鄙夷和厌恶。
就连路边的行人此刻也停下了脚步，围在那里七嘴八舌的数落着韩枫：“我说小伙子，你的心怎么能这么狠呢？”
“是呀，虎毒不食子，你们没爹没妈了，怎么能娶了媳妇就把亲妹子往外边撵呢？”
“哼！看这小伙子长得人五人六的，怎么尽不办人事呢？”
韩枫站在那里百口难辩，反倒是这场闹剧的始作俑者，那个奸诈的女孩儿反而像一个乖巧的小妹一样，抱着他的手臂，在那里给牛警官和路人鞠着躬：“叔叔大爷阿姨们，你们就别说我哥哥了。我哥也是不容易，我们爹妈死得早，给家里留了一大堆的债，要不然我哥也不会快三十了也娶不上媳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