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对与错
曹英的愤怒爆发,惊呆了所有人。
不只是陈忠傻眼了,呆滞在原地,目瞪口呆,脸色爬满慌乱彷徨,手足无措的坐在原地。草场外远远观望的蔡义等人也都是身躯一颤,有些不明所以,忐忑交加的看着操场。
他们隔得有段距离,虽然听清楚了曹英的咆哮,却并没有听清楚陈忠说的话。所以,看着曹英爆发,他们都觉得太过突然,有些惊疑。
“糟糕了,猎犬那家伙说了什么胡话?居然惹怒了草头鹰!相处这么久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草头鹰这样愤怒。”韩孝哆嗦了下,咽了口唾沫,回头有些忐忑惊惶的看着佟礼等人问道。
众人沉默,死死地盯着操场,皆都不清楚局面。
“你们说,猎犬那家伙会不会犯浑啊?”沉默中,韩孝再次问道。
“应该不会!猎犬在我们中性格最温和,犯浑的可能性不大。”佟礼在旁回答,目光依旧盯着操场。
“那可不好说噢,人嘛,都有尖锐的一面。猎犬这家伙虽然性子比较温吞,但如果触及底线,却也未必。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都还会咬人呢。”韩孝半是玩笑,半是揣测的笑道。
佟礼沉默了,回头看了韩孝一眼,似乎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辩驳的理由。
韩孝嘿嘿一笑,一只手搭在佟礼肩头,指着操场方向道:“你们可别忘了,猎犬这家伙也是个固执性子,对白医生有多情深。他连草头鹰都敢揍,又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霍然,所有人都是心头一跳,呼吸一滞。
佟礼面色一僵,原本还存有狐疑,此刻烟消云散,对韩孝的揣测反倒渐渐深信不疑。
蔡义握紧了拳头,目光闪烁着锋锐,沉默着不发一言,死死地盯着操场。在冷漠的氛围下,陈忠站了起来,低着头走出了操场,朝着他们走来。
“出来了!”
“走,过去问问,到底什么情况!”
众人一拥而上,想要上去询问缘由。
结果,陈忠一言不发,对众人的关切视而不见,从中穿过,朝着野外驻训场走去。走着走着,没入黑暗,便开始撒腿狂奔。
“诶,他这是干嘛去呢?”韩孝惊疑不定的叫道。
“走,快跟过去看看,他可千万别做傻事!”佟礼脸色微变,便要追出去。
却在此时,蔡义站了出来,伸手拦住了他们。
“军刀,你这是做什么?”佟礼疑惑的看着蔡义。
蔡义摇了摇头,回头看着众人道:“我去吧!人太多,反而会给他造成压力。”
“你行吗?”韩孝蹙着眉头,满是担忧。
蔡义看了韩孝一眼,随即收回目光,转身就走。临去时,冷淡的声音徐徐传回:“你最好祈祷你不是乌鸦嘴!”
韩孝嘴角抽了抽,看着蔡义的背影,恶狠狠地挥了挥拳头。
众人驻足,没再跟去。
野外驻训场,蔡义追着陈忠身后飞奔而去,穿过黑暗,抵达宽敞的场地。陈忠独自一人坐在场地边缘,蜷缩着双腿,背对着驻地方向,躲在黑暗阴影中。
宽厚的背影,这一刻蜷缩着,显得很是佝偻,在凄冷昏暗的夜色下,显得分外孤寂。
蔡义走进驻训场,慢慢的放下了速度,在边缘停了下,喘了口粗气,平息下气息,方才慢慢的走向陈忠。
在陈忠旁边坐下,蔡义也是蜷缩着双腿,双臂抱着膝盖,眺望着夜色,叹了口气,才淡淡道:“值吗?”
陈忠扭头看了蔡义一眼,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只是淡淡反问:“哥也觉得,是我错了吗?”
蔡义沉默,双手十指紧扣在一起,思索了下,讲道:“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一杆称,一杆标配着对与错的称。每个人的心不一样,埋着的称也不同,所以,他们对对与错的理解也都不一样。”
“另外,每个人都有着各自追寻的东西,追求的信念,或者梦想,目标等。这些追求的东西不同,行走的方式,及达成的过程也都不同。所以,他们对对与错的理解也都不同。”
“所以,你做的事,你所有的言行举止,只要在你而言,是对的,那么就是对的。不需要去在意别人的观点,或去询问别人的意见。不同的人,看待的方式不同,给你的答案也都不同。”
蔡义淡淡讲述,没有过多的情绪渲染,只是平铺直抒的解释。
陈忠沉默了,微垂着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蔡义看了陈忠一眼,转移话题,开口问道:“能告诉我,你跟曹英,说了些什么吗?”
“我……我……”陈忠顿时犹豫起来,吞吞吐吐半晌,才解释道:“我请求他,将白医生调离夜枭。”
“然后呢?”蔡义皱着眉头追问。
“他不答应,说我幼稚,太想当然!”陈忠解释道。
“他说得没错!”蔡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陈忠沉默了下,又解释道:“然后,我就跟他讲,如果他不答应调离白医生,那我就退出夜枭。”
蔡义沉默了,深深地看了陈忠一眼,第一次发觉,后者的胆子,似乎比他想象中还大。狗草的,这种话,他都不敢说的。
威胁一名主战军官,这不是自己找死,往枪口上撞吗?也难怪曹英发飙,显得那么愤怒。
这不只是辜负了他的栽培,辜负了他的信任,更也是对一名优秀军人的羞辱,以及对他们执着的军人信念的践踏。
也亏得曹英脾气算好的,蔡义扪心自问,如果换做是他的话,估计拔枪崩了陈忠的心都有。
“哥,我错了吗?”看着蔡义沉默,久久不说话,陈忠的头垂得更低了些,有些忐忑的看着蔡义,小声询问。
“没错!没错啊!”
蔡义耸了耸肩,淡淡的道:“对于你来说,你只是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做了自己觉得是本分的事情。所以,对于你自己而言,你的行为没错。不过,对于曹英而言,那就是大错特错,错得格外离谱。”
陈忠不由懵了,有些不懂蔡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