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科学与神学

“根据酆都法律第三章第七十七条,人口贩卖行为将被执以……”

“我没说人口贩卖……”

“根据酆都法律第八章第二十六条,同性之间的爱慕行为数心理畸形一种,需购买酆都城药品SP1205……”

“你丫才同性恋呢!”

“那么……”涯一脸怀疑地看着王业:“买我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战队这码事。”王业沉声道。

“你有战队吗?”涯奇怪道。

“如果想的话,立刻就可以有。”王业道。

“我刚才应该说过,对于没有充分准备的试炼,我没有兴致参加,我会选择跳过。”涯低下头接着敲起电脑。

“我并没怀疑这一点。”王业笑笑道:“但是我同样确信,你手里的碎片数已经不足以跳过下一次试炼了。”

涯神色动了一下。

“我是从朋友那里听说你的。很遗憾,即使是我的朋友,也并不想让我来找你。似乎大部分人认为你是个怪人,已经几乎很少有人怀着正确的心态来求资料了。想想看其实很正常,因为你古怪的售卖方式,难免会得罪一些人,而这些人散播的谣言已经几乎无法让你做生意。没猜错的话,最近来的人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没拿到资料灰溜溜地回去,另一种就像刚才那五个大汉一样。”王业歪嘴一笑道:“简单说,你这家资料铺子快黄了,而对于一家快黄了的铺子老板,很难想象他仍然有财力花16000碎片跳过下一次试炼。”

酆都城虽是死界之都,但也是人类聚集的地方,凡是有人的地方就无法违法人类社会的规律。对于商家来说,品牌和名声永远是售卖最重要的渠道,即使对于卖信息的人也不例外。谣言这种东西虽然无可考证,但却足以毁灭一个商家的前程。很明显,涯的售卖方式犯了生意人的大忌。

涯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那又怎么样,我是否参加下一次试炼与你何干?”

“这就是一笔交易的问题了。”王业道:“很简单,你进入我的队伍,我保证你活过下次试炼。”

“保证?”涯不屑地一笑道:“口气真是不小,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你没有选择。”王业紧盯着涯的双眼道:“知道人类的信仰是如何而来么?当一个人陷入无可选择的困境时,他的愿望在现实中无论如何也不能得到寄托,这个时候就会产生信仰。信仰是无条件的相信,是自愿的相信,而究其原因,是因为即使他不相信,他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与其如此,为什么不干脆相信一次呢?”

“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这份合作对我有利无害,更让我容易接受些。”涯苦笑道:“比起你说的那些神学,我更相信科学。”

“我也相信科学。”王业面色一沉道:“但要知道,科学的极致,就是神学。比如死界,你认为是什么创造了死界呢?”

涯一时哑口无言,经过了一个月的研究,他最无法解决的一个问题就是酆都城的诞生原理。任凭其用尽一切知识,也无法解释这件事。而且距离解开谜题的路,似乎还有很长很长。至少凭借他现在所能获得的信息渠道,是远远不够的。如今的他就好像神枪手理论中的蚂蚁,紧凭借神枪手随意射的几个弹孔,完全无法推断出这个世界的定律。

“这个时候,有一个答案就能回答。”王业放低了声音,用一种深沉的目光看着涯,缓缓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

“神,神创造了死界,创造了酆都城,创造了所有的分世界,仅此而已。从推理的角度,酆都城的等级制度中,最高的等级只有王,并没有神,这就说明,神自持站在高于所有试炼者的层面看着所有人,它不会承认其他人能达到和他一样的等级,所有没有神这一级。就好比人类俯瞰着所有动物,即使是很聪明的猴子,也只会被叫做猴子,而永远不会叫它人一样。”

王业笑嘻嘻地陈述着他的理论,一个从任何角度看都有点像歪理邪说的理论,可有趣的是,没人能说明这种猜测的对的,但也没人能说明这种猜测是错的,涯也不能。

“对了,对于科学家而言,‘神’往往有一个别名,叫外星人。”王业笑笑道:“当科学家无法解释一件事时,外星人就是他们最好的避风港。”

外星人,听起来似乎比“神”显得更科学些,但是却在科学领域坐着神的位子。

涯沉默了许久,一副细长的眼镜在灯光下反着光,看不见眼神,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王业也不知道。对于不同的人,听到关于理念的分歧时,会有不同的反应。有的人会反驳,有的人会不屑,有的人会兼听,也有的人,会陷入沉思……

或许是沉思这个理念,或许,是其他的什么。

对于酆都城来说,每一个来到这里的人都有着属于自己的往事。他们是存者,却不是生者,无论出于任何理由,他们都已经离开人间,离开了伴随自己长大的人们。

过了许久,涯终于推了推眼镜,镜面反射的白光散去,露出一双忧郁深邃的眼睛。

“知道嘛……”他低声道:“如果我的父亲愿意早点相信神学,或许我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什么?

王业一愣,他没想到涯会说出这样一句话。

看到王业一头雾水的样子,涯突然笑着伸出一只手:“我姓吴,吴涯,代号Y2997096。”

却是同意了王业的提议。

“王业,Y3001314。”王业笑着和涯握了握手,这一握,才发现吴涯的手掌比一般人热得多。

“这么说你同意和我组队了?”王业问道。

“我可没这么说。”吴涯推了推眼睛道:“我有三个理由可以让你放弃现在立刻建立战队的想法。理由一,战队一旦建立,入队者如果想脱离战队,就必须支付5000碎片的违约金,相反,如果队长想驱逐队员的话,也需要支付5000碎片,对于还没正式建立信任的你我而言,这个数额太大了。理由二,战队的花费在前期实数一笔大额花费,把这笔钱用在购买技能和道具上更有意义。理由三,如果只是临时组队的话,有一个道具可以暂时替代战队的功能,叫做‘临时盟约’,每张‘临时盟约’售价只要100碎片,可以让两位存者下次试炼必然同时进入同一个试炼,但是这是一次性消耗品,而且限制很多,比如两人必须位于同一等级,且两人的试炼次数差距不能大于三次等等。好在,我们符合它的要求。还有理由四,如果试炼中有战队存在的话,试炼难度会有所增大,这是很多数据综合体现的一个特征,也许是因为酆都城认为,合作本身会大幅提升战斗力,所以才需要加大难度。我们现在建立战队,完全就是自找苦吃。”

说到这儿,吴涯抬头看了王业一眼:“刚才你说,这个世界的最高等级只有王,没有神,说明神很有可能真的存在。你的这种胡乱推理只暴露了你对酆都城的无知。”

“怎么讲?”王业奇怪道。

“存者等级最高的的确只有‘王’,但是……”吴涯推了推眼镜沉声道:“在试炼的难度等级里,最高的却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