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冷月清(下)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这句话像是魔怔,让冷月清脸色逐渐白,那种受到惊吓的苍白,嘴唇也不断哆嗦。
难以想象,冷月清居然有这样柔弱的一面,让陈飞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巴掌,怪自己多嘴!
“后来...后来...后来你想让我去你家,我拒绝了,我想要留在这里等我娘请,等我父亲。我坚持不走,你也就回去了。
我独自留在这里,直到夜深以后......我遇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是魔鬼!是魔鬼!我要杀了他!我誓一定要杀了他!啊啊啊啊!”冷月清捂着脑袋尖叫,陈飞心一抽搐,忙上去拉住了冷月清。“怎么了?没事吧?要是难过就别说了,不说了,好嘛?”
冷月清抱着脑袋低声哭了一会儿,最后擦干眼泪,面无表情的开口,“一群人,带着我父母的尸体过来,他们杀了我父母。”
很平静的语气,但是从冷月清嘴里说出来,陈飞听着却感觉背脊凉。
天!这是要怎样的隐忍才能让她如此平淡的去说这件事,而且她当时还只有六岁啊!看着父母死亡,会是怎样的一种冲击?
反过来说,或许正是恨意太深,所以她才会如此平静吧?平静的让人觉得可怕!
“那个人...我现在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看着我,就像是看到了一件好玩的玩具,指挥着手下要来抓我,我当时奋力反抗,哭...打...闹...也不知道身上挨了多少记耳光,只记得当时晕过去了,醒来的时候我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后来我才知道我被人救了,救我的人将我养育长大,并且传授了我一身武艺,她...她要我自己去报仇......事情生的突然,我没来得及和你告别就被她带走了。”
“这应该是好事,额...也不算是好事吧...算了,我也不多说了。”陈飞苦笑道,冷月清成为圣母教的教主一定与那个人有关系,是好是坏不能下定论。
“确实不能算是好事,因为你根本无法想象她对我的折磨。”
“什么意思?”陈飞一惊,上下打量了一下冷月清。
“呵呵,”冷月清咧嘴笑了笑,看陈飞的目光似乎充满的轻蔑。“救我的人是个女的,你不要乱想!”
“额...”尴尬的挠挠头,陈飞笑着道歉:“抱歉。既然是女的,她为什么会......”
“你是说怎么折磨我嘛?很简单,把我和其他几个被孤儿关在一起,一个月,没有水和食物,谁能熬到一个月,谁就能活下来。”
冷月清叙说的语气很平淡,但是落在陈飞的耳朵里却让他如坠冰窖。
没有水和食物,一般人怎么可能活一个月?唯一的可能就是.......可是冷月清那时候才六岁啊!才六岁的小孩子,刚经历了父母双亡的痛苦,又要面对这样残热的景象,这.......不敢想象,真的完全无法想象当时的冷月清是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活下来的。
至少,换做他,可能当场就要崩溃。他也终于能理解为何冷月清一开始会出现那样不正常的表情,这要换做任何一个人,相比都不会太正常。
而且相处下来陈飞现冷月清本心不坏,至少在他面前从来没有露出过任何仇恨,也没有变态的要报复社会什么的,所以冷月清本人还是很善良的,成为圣母教的教主,多半有她不得已的理由。
“月清...请允许我这么叫你。说真的,听到你的遭遇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无法想象,当时你是凭靠什么样的毅力活下来的,我.......”
“不用说了,”冷月清洒脱的笑笑:“那都已经过去了。”
陈飞一怔,随后苦笑,“是啊...都过去了。”
“想知道什么我会突然来找你说这些话嘛?”冷月清忽然转移了话题。
“什么?”陈飞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冷月清笑了,她的笑容在白茫茫的背景中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孤艳。“我要离开长安很久,下一次我们再见的时候,有可能是生死敌人,所以,有些藏着的话必须要说。”
陈飞的心忽然一疼,上前了一步,伸手拦住冷月清。“你要去哪?还要去做那种危险的事嘛?放弃吧,你们没有机会的,之前的两次谋反已经说明了一切。”
冷月清听了只是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想的,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无法回头了,我有我迫不得已的理由。”
“是那个女人要你这么做的嘛?她曾经那么对你,还要你现在白白去送死,这简直......”
“她毕竟就过我的命。”冷月清说完后陈飞愣住了,半晌无言。
确实那个女人救了冷月清的性命,还将她抚养长大,冷月清的内心一定是非常纠结的。
想恨她,却又恨不起来。
“那也不能......不能在继续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啊!”
“你放心,我有分寸,陈飞,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嘛?”
陈飞点点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的平缓,吐出两个字,“可以。”
“好,如果我失败了,被官府抓到了,可以的话,请救我。”
陈飞深吸一口气,盯着冷月清,道:“没有如果,你一定会失败,大唐盛世不会因此颠覆的,不过,你也一定不会有事,我答应你,会保住你!”
冷月清笑了,笑的很灿烂,很开心,似乎之前令她阴郁的事情从来没有生过一般。“谢谢你。”
冷月清忽然往前迈步,陈飞都没看清楚她是怎么动的,人就已经贴在了他的胸膛上,冷月清轻轻的抱住了他,在他耳边轻语,“小心吴王李恪,还有......这是我一直欠你的拥抱。”
说完,冷月清就如同风一样飘走了。
陈飞还是没看清楚她是怎么离开的,这个女人,真的如同风一般,无法捉摸。
就像前世一非常流行的歌的歌词,“你像窝在被子里的舒服,却又像风捉摸不住。”
冷月清离开了很久很久,陈飞依旧站在原地呆,直到一阵冷风吹过,他才机机灵灵的打了一个冷颤醒转过来。
接着,想起冷月清临走前与他说的话,又是一阵冷汗直下,“吴王李恪?他想做什么?圣母教和他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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