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9章 宿命

早晨七点，天空晴朗，阳光如同一片金色的绸缎落在地面万物之上。

瑟威踏着有力的步伐，走出元帅居室的阳台，经过一条斜而向下的阶段，便看到卡普罗正在泳池中游动着。这里是伊甸园星上君临要塞的指挥大楼顶层。当日异族大军入侵鲁德森星域，联邦位于伊甸园的君临要塞被占领，后来黄金狮子重新夺之后，便致力于要塞的重建工作。

如今君临要塞基本重建完成，为了方便工作，卡普罗干脆把自己的居处安在了指挥大楼之上。

听到上面响起脚步声，卡普罗浮出水面，他已经不再年轻，可全身肌肉却仍没有松劲的迹象，身上更找不到半分赘肉。依旧保持着清晰的肌肉线条，除了头发斑白，脸上多了些皱纹之外，卡普罗看上去和壮年男子没有太大区别。事实上瑟威知道，像卡普罗这样的强者，如果他愿意的话，甚至可以通过加速细胞的新陈代谢，使自己恢复青春。只是对于外貌，元帅似乎不太注重就是了。

“早啊，瑟威。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一起下来游个水？”卡普罗招手道。

瑟威微笑摇头：“您的好意心领了。”

婉拒之后，副官又道：“昨天你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好了，元帅，你随时可以出发。”

卡普罗离开泳池，用一条毛巾擦着身上的水珠，说：“你就不好奇总统先生这么急把我召去是为了什么？”

瑟威说：“如果是需要告诉我的，元帅你自然会说。如果不需要我知道的话，那我问来也无济于事。”

“你还是老样子，做事一板一眼的，难道那些小子背后管你喊扑克脸。”卡普罗抬头看着天上灿烂的阳光，说：“这里的天气真不错，可地球那边就糟糕了。知道吗，瑟威，霍恩可能死了。”

“什么？”瑟威一脸震惊：“霍恩先生？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敢相信，但总统阁下传送给我的资料来看，应该生还的机率不大。真是让人惋惜啊，当年让我看得上眼的那些人，都这么一个个走了，现在连霍恩也走了，感觉我也给时代抛在脑后了呢。”卡普罗重新拿过一条干净的毛巾围在腰上，坐到一边的沙滩椅上，从旁边的桌子上拿起一根雪茄抽了起来。他吐出一个烟圈，说：“还有更严重的事，总统先生似乎拿贝思柯德家的小子进行某种秘密实验，可事情被人曝光，现在巴比伦上三大豪门连同大小贵族都要求莫比特给个说法。如果没有意外，最近他们会和联邦展开连场谈判。要是谈不拢的话，贵族和联邦恐怕就要拆台了。”

瑟威再无法保持冷静，早晨的好心情也不翼而飞。联邦和贵族暗中较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总算仍维持着表面上的关系。即便双方关系恶化，照理来说也会有一段缓冲时期，而绝不应该像现在这样迅速发酵，然后一口气升温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元帅，那个贝思柯德家的小子是？”瑟威问道。

“拿了军功第一的那个小家伙。”卡普罗吹出一口烟：“没错就是他，艾伦.贝思柯德。莫比特把他悄悄带到铁狱，可不知怎么霍恩得知了这件事。老霍恩那个人表面看上去铁石心肠，可实际上他对家人看得很重，莫比特这么做无疑是踩到他的底线。于是霍恩去了铁狱，并且最终导致铁狱发生毁灭性爆炸，就连他自己也折在了那里。”

“可你得佩服霍恩，即使莫比特揭到了他的逆鳞，可他依旧顾全大局。选择将族长的位置交到自己儿子手上，更把自己的名字从家族中除名。为的什么？还不是为了避免贵族和联邦全面开战。”卡普罗冷笑道：“可惜这次莫比特终究是把手伸得太长了些，不知怎的铁狱里的机密录像就这么泄露了出去，以致贵族就算想装聋作哑也办不到。莫比特这一手，可算是把自己逼进了绝路。”

“霍恩先生的胸襟真是让人敬佩。”瑟威由衷道，又说：“那总统这次把您召去，是为了应对和贵族之间的冲突？”

卡普罗哼道：“总统先生也不是第一次要我们帮他抹屁股了，你也看到，之前为了用新党牵制我们，他故意把自己摆在一个中立的位置上。现在呢，情况不对了，就打算倒向我们，还不是看中我们底蕴深厚。我们这些人当中，又有不少人和贵族豪门的关系非浅。可哪有什么便宜都让他占去的道理，他让我去，我当然要去。不然的话，联邦就怕真要四分五裂了。”

“可光是武力还不足以解决这件事，究其根本，还是莫比特自己捅以马蜂窝。”卡普罗眯了眯眼说：“他必须为这件事负责到底，我看最好的结果还是引疚辞职，这样贵族那边才有台阶下。反正，莫比特的任期也要结束了，这还算便宜他了。”

“那么新总统的人选”

卡普罗耸肩说：“再看看，要没人胜任，不如由我来当好了。”

他哈哈一笑，可瑟威不敢接话，副官也听不出元帅这番话是开玩笑，亦或是认真的？

“走吧，吃早餐去。吃完早餐，我就该出发了。”莫比特把抽剩一截的雪茄用手按灭，站了起来拍着副官的肩膀说：“我走了之后，这边就要你盯着点了。要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情况，就去找鲁森那老家伙，他会帮忙的。”

“在下知道。”

这天，元帅卡普罗带着一支舰队离开了伊甸园。而在地球上，由联邦总统一手引发的事件仍在继续发酵中。在某个秘密的空间里，有五道光束接连亮起，每道光束中都出现一个人影，他们有男有女，但每人的脸上都戴着一个面具。光隐会的六人议会重新召开，只是戴着黑白小丑面具的神父永远缺席，所以这个核心小组便只剩下五人。

一阵沉默之后，戴着面具的K沉声道：“不管你们承认与否，都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先生女士们，阿兰已经脱离我们的掌控。他在铁狱所做的事，由于我们选择了袖手旁观，致使事件变得更加恶劣。现在如果你们还觉得要继续观察阿兰，而不给予制裁和取缔的话，那我看这个组织也没存在必要了，因为它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几人面面相觑。

小丑干咳了声，说：“K，我承认之前的确有些判断失误。可谁会想到贝思柯德的老霍恩会不顾一切地去劫狱，又有谁会想到，铁狱的机密文件竟然会泄露出去。我只能说，这里面有太多的巧合，才促使这一切发生。当然，现在再说这些也于事无补。你说得对，阿兰已经失控，我们必须把他秘密取缔，用新的替身继续接手总统的工作。”

“我想这次的决定，就不用再投票表决了吧？”小丑看向众人。

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他点点头，说：“那我们立刻派出肃清小姐，先把阿兰清理掉”

突然在角落的A影像变得模糊起来，小丑一惊，大声道：“发生什么事？”

曾和神父一起去暗杀莫比特的女人声音既惊且怒：“我受到袭击，该死”，突然她的影像就消失了，只剩下那道光柱仍在原处。她离开的是如此突然，以至剩下的几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K最先问道：“有谁知道A的住处？”

“怎么可能，我们的身份、居所都只有自己知道，应该没有人知道A住在哪里。”戴着面具Q的女人如是道。

小丑突然说：“不，有人知道。”

K像是想到什么，向他看去，然后两人同时说出一个名字：“阿兰！”

“该死的，不管阿兰的真正身份是什么，可他毕竟是联邦的最高权力者，哪怕只是表象。可已经有足够的权力让他调用联邦的力量来调查我们，他本来就是我们组织的成员，想要找到我们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小丑急急道：“各位，今天的会议只能到此为止了，我们也不能再用这种方式召开会议。先生女士们，我们必须见面了，无论你们在哪里，十天之后，请大家到末日地堡来。如果阿兰利用联邦的力量来反咬我们的话，那么事态将会变得无比严重。说不定光隐会不能再呆在阴影里，我们得尽起棋子，清理这个叛徒。”

小丑再朝K看了眼，身影便消失在光柱里。

其它人一一消失，K也不例外。

巴比伦上，阿尔斯泰摘下传感头盔。房间昏暗，此刻正是深夜，从窗口看出去浮岛夜色朦胧，宁静无比。阿尔斯泰叹了口气道：“我好像搞砸了啊，老朋友。看来我不应该让你去的，结果非但陪上你的性命，还让整个局势变得更加恶劣起来。如果光隐会要离开阴影，贵族再和联邦闹翻。那么接下来，恐怕就是人类的全面内战了啊。”

“告诉我，我要怎么办？”阿尔斯泰叹了口气，捧着头道：“我想不到有什么办法阻止这个结局的到来，权力和战争，难道是我们人类注定绕不过去的宿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