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行动力

史湘云抓住紫鹃不放手：“说，卫若兰哪了？”

“虽然卫公子我们门口帮紫鹃赶走了勒索无赖，但是紫鹃也不可能知道卫公子住哪里啊！云妹妹，你清醒点，就是贾府也和卫家没来往，我们又没去过卫府，怎么可能知道？！”林黛玉本来遇上这样事，不好出面，只房中，装不知道，避免史湘云难堪，这时候听见这情景，赶紧出来给紫鹃解围。

本来那些卫家婆子们听见史湘云问话，都用奇怪眼神看紫鹃，听了林黛玉话，才恢复了。

世家公子哥，美女前面英雄救美表现一下，是正常，认识不认识都会做。像她们家少爷跳脱性子，像这林家侍女一样美貌，实太好理解了。

卫家和贾府也不是没交道，不过贾府小姐们确实没去过卫府，不认识卫府门也正常。你说卫若兰离家出走了，那个事情，贾府表小姐和丫鬟们应该不知道吧——所谓掩耳盗铃充分体现。

史湘云春枝、雪雁，甚至林黛玉和王嬷嬷拉扯下，终于放开了紫鹃。

都这样了，紫鹃也没心思帮史湘云要什么退婚赔偿了。还是她清蒸鱼实惠：“姑娘回房吧，我去看看锅。本来不是我们事，我们也不必出头了，反正人家也不领情，没准想我算计人家呢。”紫鹃真心火了，她又不是圣母包子，凭什么受气。

紫鹃回厨房去了，春枝跟着进来，卫家婆子们带着幸灾乐祸表情走了。

林黛玉往屋里走，到了门口有不忍心，说：“雪雁扶史家妹妹回房吧。”

雪雁小姑娘是个老实孩子，还听了，但是也忍不住鼓捣：“云姑娘和卫家事拉上紫鹃姐做什么？紫鹃姐怎么知道人家哪里，就是问夏家薛大奶奶住哪里，我们又谁知道，何况萍水相逢人呢。”

结果本来只是双手捂住脸流泪史湘云又炸毛了：“什么萍水相逢？是萍水情缘吧！看她们说话样子一定有奸情。”

紫鹃一刀剁到案板外头了。春枝生气说：“原来那天卫公子帮忙时候，她扒着门缝往外看，就是为了编排紫鹃姐你啊。雪雁和我说时候，我还没敢相信呢，想着怎么也是大家小姐出身。

雪雁再好脾气也不干了：“你这话什么意思？人家大街上说两句话就是…···你！紫鹃从厨房出来本来是来帮你，你却这么恩将仇报！”一跺脚转身走了。

林黛玉拉着了要说话王嬷嬷：“史大妹妹，你还有什么亲戚处可以去？我实不能留你了。

紫鹃这天抛头露面难道是自己愿意？

你和卫家恩怨是你事。我们和卫家素不相识，紫鹃只是因为过去宅子和卫公子朋友家是邻居，才有几面之缘。卫家公子仗义相助，我们只有感激。怎么能说如此不堪？！

现已经这般地步了，我以为大家相互扶持着过下去，日子也不觉得苦。可是你这么污蔑紫鹃名节，我不能忍。紫鹃正是说亲时候，有个好姻缘不容易哪里容得这些话。

只说我林黛玉无情无义，六亲不认也罢了，我真不能留呢了。”

真没有谁能一辈子纵容你人都有亲疏远近，对林黛玉来说，史湘云是她亲戚不错，可是紫鹃却是她亲人了。

史湘云终于把手拿开了，不可置信看着林黛玉。虽然紫鹃不明白她怎么得上公主病，但是却分析过她公主病底线，她也不是真已经自恋失去理智。

比如之前她经常打击林黛玉，被贾老太太嫌弃，很久不愿接她来贾府做客之后，她也反思一下很是收敛了一段，起码贾老太太跟前是基本收敛了。

她是考虑对方因为某些原因无法拒绝时候，才发作她公主病，比如她要住进大观园时候，不征求薛宝钗意见和生活习惯，就要登堂入室和人家同住就是看准了薛宝钗不可能拒绝她，而搞僵了和贾老太太关系。

只是没想到薛宝钗居然釜底抽薪，用脚投票，溜之大吉，终于甩掉了她。

现也是，她是考虑林黛玉估计面子，不可能不收留无家可归她，要不影响名声。把无家可归可怜亲戚姑娘赶出去，这不只是尖酸刻薄就算了评价，严重了，真是林黛玉刚才说，会被人说“无情无义，六亲不认”。

对于待字闺中林黛玉这是很坏名声，对终身大事都有影响。

可是兔子急也会蹬鹰，林黛玉当然爱惜自己名声，但是由己推人，也黪惜紫鹃名节，尤其现李大人求婚，让林黛玉觉得紫鹃能有一个很好婚姻时候，宁可自己担着骂名，也不能毁了紫鹃前程啊。

林黛玉是个善良女子，但是对史湘云能善良，当然对紫鹃能好。这个就是个取舍问题。

其实根子里还是林黛玉和史湘云对紫鹃定位问题。

史湘云眼里，就算她们现住是紫鹃房子，花费就算是林黛玉钱，也得靠紫鹃去取，但是史湘云看了，紫鹃还就是个大丫环，家生奴才。为了主人赴汤蹈火都是应该，不好说贡献房子给主人居住，就是贡献生命，也是她荣幸。

林黛玉当年把紫鹃身契交给她时候，就已经是不把她当做丫鬟，而是当做姐妹了。不忍不会驱使她意思。能放了紫鹃自由，知道紫鹃彻底脱籍，自己对紫鹃毫无约束情况下，把全部身家相托信任，真是把紫鹃当作亲人了。

于是结果是，史湘云认为林黛玉会考虑自己名声，所以她不会因为侮辱紫鹃而有严重后果;但是林黛玉却宁可背上无情名声，也不能容忍她败坏紫鹃名节。

史湘云发现事情失去了控制，就又失声痛哭起来，她真无处可

要说史湘云不傻，当然知道退婚要给赔偿，可是她根本不想退婚，所以才不争取赔偿，如果要了赔偿，就彻底失去这门婚事了。

可是现卫家表示退婚之事，通知她一声就已经仁至义了，卫若兰她有找不到，她这样算什么？退了婚没有？虽然卫家把庚帖都扔她面前了，她还是自欺欺人不相信这就算退婚了。

不是因为公主病到这个地步了，完全是她必须抓住这门亲事。正因为头脑清醒，所以她知道她现情况万万不可能再有这样一门亲事了，所以她本能拒绝放手。

其实她也不知道她找卫若兰有什麽用，当卫家愿意这门婚事时候，卫若兰就跑来退婚了，为此不惜离家出走，这个她是知道。她找到卫若兰能怎么样？求他不要退婚？吸引他不舍得退婚？显然都不可能。

林黛玉看了一眼哭啼史湘云，没说什么就进了房间。紫鹃就想着是不是应该出去表示一下愤怒之情？或者这种事，越描越黑？但是不说什么算不算默认？

而傍边义愤填膺春枝说：“什么人啊！紫鹃姐姐真应该嫁给那个卫家公子，气死她才好！”

“春枝，你气糊涂了。”紫鹃很冷静说。

春枝也不是真疯了，只是气急了一说，于是自己不好意思圆场说：“算了，卫家人都这幅样子，谁嫁到他家也不好过。

说什么富贵，可是连个赔偿银子都不给。虽然现是史家出了事，史湘云成了麻烦，退婚也不是不对，就算是女方过失退婚吧，可是史湘云这个样子了，也该给点银子表示一下啊。这样人家不嫁也罢。”

紫鹃听了不着边际想，我要嫁给卫若兰话，只有私奔一条路，他被家族除名，根本没有进卫家门，和卫家人打交道机会。

这件事，林黛玉表现出惊人行动力，她回到房里，取出些银两，一面用帕子包了，一面吩咐雪雁和王嬷嬷：“嬷嬷和雪雁你们去把史家姑娘东西收拾一下，衣服铺盖帐子日用都包起来。”

雪雁听了答应就去了。

倒是王嬷嬷问：“姑娘要把史大姑娘送到哪里去？”

林黛玉抱着银子，准备往外走：“史侯家虽然没了，但是她母亲娘家应该是京城吧？不能说女儿去了，就不管外孙女了吧。

王嬷嬷就说了：“要是肯管她，是不是京城无妨，去个信就行。可是不想过她，就是隔壁也不行。

这史家上次出事，史大姑娘放出来，就去了贾府，姑祖母家了，也没见回到她舅舅家去。这次贾府也这样了，也没见来接她。上次还能说怕她不习惯，委屈到了，这次足以说明，史大姑娘舅舅家里不打算要她。”

“可是总比我亲近吧，”林黛玉说：“之前事，估计都没找过人家吧，人家也未必知道哪里去找她。这次给她舅舅家送过去，难道还能拒之门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