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章 文夕事件(一)

且说白飞一到长沙,就被张治中派人接到了他在长沙的官邸。

汽车在官邸门前停稳,白飞刚刚下车,就听迎面传来一阵大笑:“稀客,稀客啊!哈哈,久闻震宇大名,英雄事迹如雷贯耳,今日我张治中总算有机会能够结识一番了…”

白飞着眼望去,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魁梧男子,身着上将军服,正从门口处快步走来。他的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身着将军服饰的官员,以及几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

白飞有些受宠若惊,连忙紧走两步同来人握手,嘴里谦虚道:“惭愧惭愧,白飞何德何能,竟劳动张主席亲自迎接,实在惶恐之极。”

两人紧紧地握了握手,张治中又拍了拍白飞的肩膀道:“震宇老弟不必谦虚,你的事迹我是多有耳闻,且每每听到都觉得惊心动魄热血沸腾,就拿这回你万军丛中擒敌酋的事来说,这是多么了不起的壮举,简直让人惊叹。我华夏健儿智勇之辈虽多,但做出这样举动且全身而退者又有几人,仅此一事,就足以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

白飞笑道:“多谢夸奖,不过,我怎么觉得您刚才的称赞中,听出了一丝丝有勇无谋的戏谑和埋怨啊…”

张治中哈哈一笑道:“你听出来了?哈哈,既然你听出来了,那我就说两句。震宇啊,说实话,你做那样的事,虽然能打击日军的士气,但实际上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微乎其微。抗战之事业,任重而道远,我们坚信抗战必胜,但这个过程却也是艰难和漫长的,不会一蹴而就,也没有捷径可走,我们一定要做长期抗战的准备,而似你这般能打大仗打恶仗却又意志坚定的人才,今后必将成为抗战的主力和民族胜利的希望,因此且不可再孤身犯险,一旦失误,得不偿失!”

白飞听了张治中一番话,自然明白其一番爱护之情,因此颇受感触,说道:“张主席教训的是,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张治中又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震宇不怪我交浅言深胡乱责备就好。还有,我今年48,痴长你几岁,若是不嫌弃,非正式场合,大可以兄弟相称。”说着,张治中指着身后几人道:“来,震宇,我来给你隆重介绍一下…”

张治中指着身后一位同为上将军衔的五十来岁的军人,道:“这位是前湖南省主席,现已高升至内政部部长的何健何部长!”

白飞观察到,何健听到张治中这么介绍,嘴角轻轻撇了撇,明显有一丝不快。

不过这也难怪。七七事变之后,蒋介石拟委何键为东战场战区副司令长官,负实际指挥作战之责。何键明白蒋的用心,于是提出了一个使蒋难以接受的人事安排和兵力部署----军队扩编计划。在这个计划中,何把蒋的嫡系部队配备到第一线正面,而把自己第4路军的主力作为第2线的预备兵团。蒋见此计划后,很气愤地抛到一边。不久,蒋介石决定调何为内政部长,并让张治中替代何健出任湖南省主席。

内政部长,听起来和前朝的尚书差不多,但实际上只不过是蒋介石明升暗降的一种打压手段,哪里有省主席的位子坐的爽呢?那可是土皇帝。对此何健当然不开心,但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把位置让出来。

“原来是何部长,失敬失敬!”白飞听完介绍,先是敬了个军礼之后,又同何健握了握手。

何健显得很亲切,“一脸真诚”的拉着白飞的手笑道:“震宇在抗战前线的赫赫功绩和顶顶大名我是早有耳闻,但怎奈一直缘镪一见,想不到此次我返回长沙公干,却在此偶遇震宇,实在让人惊喜。”

白飞对何健这个人的印象不是很好,忍着不适,与他又寒暄了几句之后,这才把手从他的掌心脱离出来。顺便说一句,***的第二任妻子,杨开慧女士,就是死在了何健的手上。

介绍完何健,张治中又介绍起身后两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其实对于这两个人,白飞从车上一下来,就被这两人吸引了目光。原因无他,因为这两人一个长得像年轻时期的范伟,另一个长得像老年版的巩汉林。

却听张治中指着长得像范伟的那人,介绍道:“这位是中央宣传部部长,周佛海周部长。”然后又介绍那位长得像巩汉林的人,“这位是中央法制专门委员会委员,梅思平梅委员。”

白飞立刻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人正是日后鼓动汪兆明投日的大汉奸周佛海和梅思平。鉴于此,白飞立刻没有了与之交谈的兴趣,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张治中微微有些诧异,却没有多说什么,咳嗽一声后,又继续介绍其他人,包括长沙市市长席楚霖、湖南省保安处长徐权、长沙警备司令酆悌、长沙警备司令部参谋长石国基、参谋处长许权,长沙警察局长文重孚等人。

白飞一一与之握手寒暄。

介绍已毕,张治中又将众人邀至屋内客厅,此地早已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张治中道:“今日真是高朋满座,不但何部长、周部长、梅委员等驾临长沙,震宇老弟也适逢其会来此休整,正好将大家聚到一起,略备粗茶薄酒,希望大家能够欢饮畅谈,也让我可以一尽地主之谊。诸位都请入席吧。”

白飞和其他几人纷纷客气。何健听了这话,面上虽然依旧笑容满面,心里却大大的不爽。他正想招呼白飞,打算让其跟他坐在邻座,一会可以好好联络联络“感情”,却不料张治中已经抢先一步,拉住白飞非要让他坐在上首。

白飞忙推辞道:“这如何使得,诸位军政长官都在这里,无论是论年龄还是论官职,都没有我坐首座的说法…”

张治中却道:“今天我们不论年龄也不讲官职,只讲抗战卫国之贡献。震宇,据我所知,你们宪兵直属团历次对日战斗中,直接或间接死于你们手上的鬼子兵,怕是有十余万了吧?”

白飞从未统计过这些数字,乍一听张治中这么说,下意识的在心里盘算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却见张治中一拍手,叫了声好。然后继续道:“如今国难当头日寇狰狞,我们当兵的,谁杀的鬼子多,谁的贡献就大,谁贡献大,谁就应该坐上首。大家说是不是?”

被张治中这么一说,其他人也不好说别的,众人有的附和起哄,有的咋舌称赞,最后纷纷要求白飞坐上首。

不过白飞却也没有被别人的恭维弄到头脑发热,他再三拒绝,最后道:“些许功劳不足挂齿,身为军人,这只是我应该做的。功劳或许是有,但绝没有大到可以不分尊卑。再说了,张主席一二八、八一三先后两次,分别于上海指挥对日作战,并都极大的打击了日寇的嚣张气焰,要轮功劳那也是极大的。于公你是长官、是前辈,与私你又是长者,而且还有句俗语,叫强龙不压地头蛇,话虽然不好听,但我远来是客,如何敢占了主家上位…”

白飞话还没说完,却听何健在一旁鼓掌道:“说的好!”

原来何健一直不忿自己湖南省主席的位子被夺,因此听到白飞一句无心之言,“远来是客,如何敢战了主家上位”顿时叫了一声好。

张治中也不知道听出何健这句话的意思没有,表面没有其他变化。但白飞却是心里一凛,连忙继续道:“张主席你是主人,还是请上座吧。千万莫要再逼我,否则我只能拿个碗筷,从桌子上夹点菜,蹲去一旁的角落吃喝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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