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好东西

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划过了那张无数次在梦中出现的容颜,苏源清秀的脸庞上第一次出现如此毫不掩饰的悲色,梦呓般的声音缓缓从口中吐出:“原来,是你啊……”

“我是太天真了,一直觉得只要等我拥有了凌驾于老族长之上的力量,就能够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苏源忽然轻笑了一声,旋即有些无力的靠在青铜古棺上。

话音落下的时候,两行清泪缓缓从苏源的眼角滑落,旋即苏源继续说道:“可是现在谁能出来告诉我,就算我拥有了凌驾于老族长之上的力量,我又该怎么做,才能够让已经死去的老族长重新回到我的身边?是跪在地上祈求还是等候奇迹发生?”

“你什么都不用做。”

一道温润如玉的声音缓缓从苏源的识海之中响起,一如当年的温柔,只是语气之中却多了几分悲哀:“我的结局,早在你出现的那天就已经注定了,我这辈子唯一的错误,便是选择了接触你,一开始,我是想抹杀掉你的存在的……”

话音落下的时候,那温润的声音似乎有了几分哽咽,旋即继续说道:“可是我,最不应该爱上你,你跟我之间,本来就只能够留下一个……我只要老老实实的接受命运就好了,可是我不肯,现在这种结果,也算是我咎由自取吧?”

“……”

苏源轻轻地摇了摇头,旋即握住了棺中人素白如玉的手掌,眼泪宛若决堤的洪水一般顺着眼角滑落,轻声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你?我不是老族长,我也不想当老族长!我死了,是不是你就能够活过来了?”

“别傻了!”

温润的声音在一次在苏源的脑海之中响起,虽然悲哀之色还在,但是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命令继续说道:“你就是下一任的老族长,万域也好,神荒也好,外域也好……都是你需要继续管理的地方,身为老族长的你,是不能够拥有感情的。”

“咳。”

温润如玉的声音轻咳一声,旋即继续说道:“我如今只是一介残魂之体,纵然是我想好好跟你叙叙旧,现在也没有那个机会了……你也不会一直呆在这里,我会把属于你的记忆通通都还给你,我也会让你忘了我……”

“我……”

苏源忽然低吼了一声,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一团柔和的白光便从棺中人的眉心处迸射进了苏源的眉心之中,一双深邃的黑眸瞬间涣散,整个人也宛如一具木偶一般呆滞不动。

一滴泪水顺着棺中人的眼角滑落,旋即那道温润的声音缓缓荡漾而开:“你我的命运本来就不是自己能够掌握的,杀了他,然后接受你的命运,才是你该做的事情。”

……

苍茫古域。

夏北山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古籍,旋即缓缓抬起了一双深邃的黑眸,凝视着身前忽然出现古漠,沉声道:“怎么了,古漠爷,你现在也跟老族长站在一边了?”

“唔——”

古漠轻轻放下了手中的酒壶,旋即咽下了口中的酒水,沉声道:“你们圣地除了这些特制酒水之外,还是个荒凉的地方,只怕那些外域邪魔都不会喜欢这里吧?”

夏北山冷冷地扫了一眼古漠那张脸,旋即再一次捧起了面前的古籍,显然是不打算搭理答非所问的古漠了,他现在身处古圣地之中,这种连魔族都不愿意呆的地方,古漠却忽然来到他的面前,若说对方一点想法都没有,打死他,他都不带相信的!

“那边的事情,你知道了吗?”

古漠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夏北山,旋即将手中的酒壶放置在地上,一双深邃的黑眸掠过夏北山的侧脸,冷笑道:“我猜你大抵是不知道的,不然的话,你也不会安然于此。”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夏北山手中的古籍顷刻间化作了碎片,再次抬起眼眸的时候,深邃的黑眸已经化作了一双似乎看穿了一切的猩红血眸,半响之后,夏北山轻轻张开了嘴,压低了声音说道:“不都是拜你们所赐吗?说出你的目的吧,古漠,这次你来找我是要作甚么?”

“嗯——”

古漠略微沉吟了片刻,旋即微微虚起了一双深邃的黑眸,沉声道:“苏源提前醒了,我们制定的大多数计划都已经落空了,仔细想来,你也应该不例外吧?”

“呵。”

夏北山轻笑了一声,似乎不打算跟古漠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沉声道:“若是你来我圣地只是为了讥讽我,那你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毕竟,我这里不欢迎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古漠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夏北山对自己的称谓,旋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膀,似乎完全不在意夏北山怎么看待自己,压低了声音说道:“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本来准备拉着一批守墓人的,可惜……他们似乎都跟那一位站在一起了。”

听到‘守墓人’这三个字的时候,夏北山不禁蹙了蹙眉头,毕竟从他们那个时代过来的修士都很清楚,这三个字代表的究竟是如何沉重的分量,尽管如今已经不必往昔,但是瘦死的骆驼总归还是比马大的,更何况,守墓人也没外界传言中的那么不堪。

还不等夏北山回话,古漠便是已经继续说道:“九幽,我这一趟过来找你,我想你应该清楚我的目的,不仅仅是因为我已经别无他路了,更是因为你的位子很微妙。”

话音落下的时候,古漠略显沧桑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沉声道:“既然你当初选择了与青帝为伍,那么现在,你似乎除了帮助苏源,也没有其它的路走。”

“比起感情,我更喜欢权势。”

夏北山猩红如血的眸子定格在古漠的脸上,旋即轻轻地摇了摇头,沉声道:“就算我跟青帝两个人的感情再好,如今的圣地家大业大,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