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5章 白洛水,你一定要等我

“皇女放心,无论如何,老朽等一班老臣,一定会支持你的。”八长老肃然道。

“我等一定以皇女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那些心腹手下,纷纷跪地,以表忠心。

“嗯,都起来吧。”

淡淡一语,喊起众人,莫霜思将那清茶被捏的裂纹微显,任凭那茶水顺着缝隙,流淌于手,眼眸微凝道:“总之,早晚有一天,我当初失去的一切,我会拿回来...”

“他们欠我的,我亦会拿来,我要让所有人知晓,我莫霜思的命,永远只掌控在我自己的手。”

她将那茶杯彻底捏碎,眼眸闪烁着寒芒:“而非任何人!”

...

这次的事件,彻底的使得莫霜思站到了北凉的这条战船之,并成功的拉拢了北凉众人之心,让北凉的众人真正敞开心接受于她,将她看成自己人。

往后的许多年,凡事众人在评判莫霜思此事之时,都是争论不休,有的人说,莫霜思太坏,利用了北凉众人的感情,欺骗他们,没有说实话。

亦有人说,莫霜思此举合情合理,她只是为了能够更好的生存,为了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爬至巅峰。

是许多人,都会做的。

两方此好坏,各执其词的吵得喋喋不休,却终究未能吵出个结果。

其实,于莫霜思此人来说,本是个善恶皆有之人,她可以好,但亦可以坏,可她的坏又非那种十恶不赦,残忍荼毒的坏。

所以,后人对其的评价,亦是褒贬不一,好坏参半。

...

十天后,清晨北竹院。

此刻的叶凉,正于那院子内静站着,仰头凝望着那飘荡于空的茫茫白雪,凝神想着什么。

其实,他在祁皇离开北凉后的第八天,便如祁皇预料般的早早回来了,为此,叶珠芳等人正想与他诉说此事,并好生商谈一番,却被看出不对劲的叶烈、仲谷给拦阻了。

果然,在其后稍加了解下,才知道,在这段时日里,叶凉不仅仅去寻找龙首了,还在与叶蓿凝的闲谈之,知道了他忘却了一名叫水之谣的女子。

并且,从叶蓿凝了解了不少与这名女子的所谓往事。

虽然无论叶凉如何想,他都是想不起这段段往事,这本因情念之人,可是叶蓿凝所言的一点一滴,却依旧令得他心会下意识的泛起波澜。

使得他整个人失神难言。

乃至于,在龙首寻完后的归北凉路,他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发呆,在想着这件明明记忆空洞,却感觉异样难明的人与事。

所以,在知道此事后的叶烈等人,亦是暂时搁置了祁皇之事,以劝他,让他缓过心神为主。

今天的叶凉,如归来的第一、第二日般,出着神,发着呆,安静不动。

角落里,冠勇看得叶凉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由心生担忧道:“早知道阁主会变成这样,我当时真应该阻止蓿凝小姐的。”

“阁主和蓿凝小姐,谈此事之事,是二人姐弟间的私语、独聊,根本无外人在场,你哪阻止?”苏媚儿没好气道。

“那...那至少在后来也应该告诉蓿凝小姐,阻止她再说下去。”冠勇没底气道。

其实,刚开始,他是想阻止的,但是被剑逊、梅九翁等人给拦阻了,才未阻止叶蓿凝继续与叶凉谈语此事。

“为什么要阻止?你难道觉得,阁主难道要一辈子避开这件事么?”

反问一语,苏媚儿凝望着叶凉于雪的背影,粉唇轻启:“他早晚都会知道的,与其晚知道痛苦,还不如现在便知道,到得以后,心有个准备来的好。”

“可是,我们曾经答应过副阁主...”冠勇皱眉犹疑。

“我们只是答应副阁主,我们不说,但是,我们并没有答应副阁主,不让别人说。”苏媚儿道。

“不错。”

剑逊手持剑,双手环抱于胸前,悠悠走至他们的身旁,侧头看向叶凉,对着他们道:“虽然,我不知晓,副阁主和阁主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

“我知道,副阁主和阁主之间,两人是真心相爱的,凭这一点,阁主有资格知道真相,有资格知道,曾经他与副阁主的一切。”

他的性子,本是快意恩仇的人,杀杀个痛快,爱爱个痛快,所以在隐瞒这件事事,他素来是持反对的意见。

甚至在他看来,哪怕是真的有天大的难言之隐,亦应该一起面对,大不了是一起死。

所以若不是梅九翁等人极力阻止,依剑逊的性子,他或许都要违反与白洛水的承诺,直接将棘兽域里,叶凉忘却的和白洛水的那部分记忆,都告诉他了。

“好吧,我只是担心,阁主会接受不了,又恢复到副阁主离开那段时间的状态。”冠勇担忧道。

“相信阁主,他能做到的。”

苏媚儿凝望着叶凉的背影,清眸里有着几分爱恋:“至少,当初的他,做到了,不是么?”

“那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了么?”冠勇问道。

“是的。”

陡然的悠悠之语响起,梅九翁拄着木杖,于那雪地里踏出些许印子,来到他们身前,看向叶凉的背影,道:“我们只需要安静陪伴着阁主便好。”

“至于别的,交给老天来决定。”

显然,他是打算一切听凭天意的发展下去,而不再让己方等人去刻意隐瞒什么,干扰什么。

“我亦觉得,这样挺好,如此既未违反当初于水姑娘的承诺,又相当于尊重了凉弟,让凉弟知晓这些,并得以选择。”站于人群里的叶延,点首吐语。

显然,他与叶晋亦是支持此事,所以,他们回府后,告知众人之事,亦是特意省去了白洛水这一段的。

“好吧,既然你们都觉得这样对,那是对的,我听你们的。”

冠勇虽然考虑不清楚,究竟怎样对叶凉是最好的,但是既然大家都持这个意见了,那么,他亦觉得应该无错,支持大家。

毕竟,这事对叶凉来说,的确没什么特别的坏处,倘若要是有害,那纵使集体与他意见相悖,他还是会坚持自身想法了。

而在他们的窸窣谈语间,叶凉抬首凝望着那茫茫苍穹,似于那飘絮雪花,看得了那一道模糊倩影,喃喃而语:“水之谣、白洛水...”

“你们究竟是否是一人,又究竟是我的谁?”

由于叶蓿凝是以她的所见所闻,来告诉叶凉的,所以,她并未敢直接便说,白洛水是水之谣,而是模棱两可的将她知晓的,告诉了叶凉。

以使得,他亦弄得有些模糊了。

一语至此,叶凉似是想起了,那天于棘兽域的房内,床榻之,看得的一抹殷红,眼眸波澜微起:“你们若是一人,那是否,是我的妻子?”

在他想的出神时,那不知何时,走于他身后的叶蓿凝,轻柔的替其披了貂绒披衣,语调轻柔而带着几分责怪道:“那么冷的天,穿的那么单薄...”

“还站在大雪央,你倒是真不心疼自己的身体。”

“姐...”

淡淡一笑,叶凉感受着那披衣的暖意,看向叶蓿凝道:“现在的我,可不是那弱不禁风的小子了。”

“无论你再强,你还不一样是我弟弟。”叶蓿凝替他整理着那披衣,道。

闻言,叶凉白皙的面颊浮现一抹淡笑后,他忽然说道:“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说吧。”叶蓿凝似有几分预料。

“我想你带我,去曾经我和她待过、去过的地方,我想将属于我和她的记忆,一点一点的拾回来。”叶凉深邃的清眸,凝望着苍穹:将她...

寻回来。

“好。”

叶蓿凝点了点螓首:“等战事结束,姐带你去。”

“嗯,谢谢姐。”叶凉点了点头,淡笑谢语。

“傻小子,只要你能想通,想好自己要怎么做,那什么都好。”叶蓿凝清浅而笑。

“其实,我早想通了。”

叶凉回首,望着那茫茫飘雪,黑眸再度浮现几缕迷离:“我之所以,天天在这发呆,并不是在想,接下去该怎么做,而是因为,我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记忆...”

“丢在了这里。”

很重要的记忆?

叶蓿凝微微一愣,似想到了什么:“你是说,你与她有过重要的事,发生在这,但你忘了?”

“嗯。”

叶凉点了点头,望着那茫茫白雪,似是看得了那漫天白色玫瑰,神色迷离:“一件很重要的事,一个很重要的承诺...”

“一个...”

他伸过手,摊开掌心,任凭那斑驳白雪飘于掌心绽放,垂首凝望而语:“似与白玫瑰有关的今生誓言。”

“那...”叶蓿凝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想起来了么?”

“没有。”

叶凉眼眸掠过一抹失落后,他深眸泛起缕缕清光,面颊变得坚毅:“不过,我已经想好了,纵使忘了,我亦定会将它寻回来。”

“然后...”

他深眸泛起几缕柔情:“到那虽已不记得,却依旧一直萦绕于我心,牵动我心绪的她面前,告诉她,我一切都想起来了,以后的以后...”

“我再不会让她离开,离开我的身边,离开的视线...”

他情绵于面:“我要让她一直在我的身边,亦要让自己,永远待在她的身边,没日没夜的守候于她的身旁,纵使历尽风雨,亦绝不放手,永不离去。”

似未料到叶凉有此等感悟,叶蓿凝望着叶凉那透着点点情意的面颊,娇容清浅一笑道:“若非知晓你如今未恢复记忆,那我真的怀疑,现在的你,是完整记忆的你。”

的确,叶凉说的这一语,真的太符合记得一切之时的叶凉心底之语了。

“其实,我亦不知道,我为何会忽然说此语。”

叶凉眼眸迷离的望着掌心的白雪:“但我知道,我的心,想让我说这一语,所以我说了,像我的心,想让我去寻她回来一样...”

能够理解叶凉之心,叶蓿凝轻点螓首,温柔吐语:“嗯,姐姐明白了,以后,姐便带你去你们去过的地方,将你与她的记忆都一点点的捡回来。”

“带你重踏洛水门,去将她找回来。”

“好。”

叶凉点了点首,摊开的手掌,缓缓握起,抬首凝望着苍穹,白皙的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思卿不见卿,忘卿不忘情,举案若齐眉...”

“白首两不负,你...”

一定要等我...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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