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河神

布尘被带到祭坛顶部,冰冷刺骨的微风让他身体发寒,但这些他都没有在意,真正让他胆寒的是刚刚渔村长老说的话。

“祭品?这么来说我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了?真是可惜了我藏在湖里的那些宝贝,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了谁?”

布尘低头啐了一口捏了捏自己冻得发青的双手,束缚自己的铁链随着脚步不断地互相敲击。他低下头闭上双眼脸上透出一丝了然,看来自己只得认命了,只希望自己等下被推入江中时不要太痛苦就好。

“小爷算是见识到什么叫做丧心病狂了,这群人也不怕以后生儿子腚眼儿被缝了?”

布尘小声嘟哝着抬起头看着身前的那群村民,他们笔直的站在祭坛上一动不动,脸上带着敬畏看着祭坛上的雕像。

布尘低下头不屑的冷哼一声,拿六十多名童男童女来祭河,这行为确实很难让他有好脸色。

“噗通”

就在布尘想着自己来生会是什么样子时,江中突然传来一声入水声。

不多时身后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

“江边,江边有个娃!”布尘身后的村民高声叫了起来。

布尘定睛向江中一望,只见离祭坛不远的江边有一个小身影正在不停地游动,看样子是要向对岸游去。

布尘转过头来撇了撇嘴:“蠢货,这个时候就应该躲着,跑出来做什么。”

正在祭坛上做法的渔村长老也发现了那个小身影,他低头对身旁一个手拿钢刀的大汉吩咐了一声,接着那大汉竟纵身一跃从十多丈高的祭坛高台上窜了下去。只见那大汉安稳的着落在水边,又接连一个健步跃向江中,几步便来到了那个小身影的旁边。

如此身手看得布尘都移不开眼了,这样的身手竟然是出在一个小小的村民身上,太不可思议了。布尘自问手上还有点功夫,可想来这村夫自己是对付不了的。

“不是吧,这样也行?”

布尘目光呆滞的看着踏步来到他身旁的大汉,他手上提着那个小女孩,她带着惊容眼睛泪水在里面一直打转。

小女孩被带上祭坛顶部,那渔村长老看也没看,又指使一名大汉从孩童中背起一个走下了祭坛,想来被带下去的孩童应该是先前胡发两名孩子中的一个。

渔村长老抬起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脸面一肃,朝着身后的村民大手一挥说道:“时辰到!起烟……吹号!”

不一会儿,四名赤膊大汉抬着一个巨大号角从阶梯走上来。随后其中一人抬号嘴猛然深吸一口气,向里吐了出来。

‘呜!……呜!……呜!……’

巨大的号鸣声震耳欲聋,如此巨大的声音就连七八里外都听得见。

大汉连续吹响了十二声,号鸣声才停了下来。

此时那渔村长老带头朝着大江跪拜了下去,身后和祭坛下的村民也都随着他双膝跪地。

祭坛上浓烟瞬起,布尘被强押在香案前,火盆中的浓烟呛得他双眼生疼,泪水模糊了他的眼睛,他不停的咳嗽企图能够呼吸一些新鲜空气,可惜此事却是徒劳。

就在布尘被浓烟折磨的时候,江中突然浮现出一片巨大的阴影,面积之大犹如云雾笼罩在江面一般。

阴影的出现给本就浑浊的江水又增添了几分阴暗,村民们看着出现的阴影脸上霎时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是河神!河神出现了!”

随着村民们吵闹的声音,那‘河神’终于浮出了江面。

布尘缓过气来,但眼前的那个‘河神’的真面目,却震的他说不出话来。

鲶鱼?

在布尘眼里,这哪里是河神,那巨大的双鳍和一双如溪水般的长须,这分明是一条巨大得过分的鲶鱼。

但让布尘更加震惊的是,那条巨型鲶鱼竟然慢慢地从水里飘了起来。

随着‘河神’升到空中,他的身体也全部展露出来,尾部顺着空气不断地左右摇摆带起了一阵阵旋风。巨大的鱼头盯着祭坛上渺小的人影,布尘被它轻轻瞟过的一眼震得是肝胆欲裂,身旁那群孩子也都停止了哭喊愣愣的望着‘河神’,而那‘河神’却人性化的露出了满意的面容。

随后鲶鱼张开巨口竟然吐出了人言。

“不错,你们准备的祭品一个都不差,今年本神会赐予你们最丰富的渔获。”

渔村长老听到这鲶鱼口吐人言竟也不吃惊,他脸上一喜连忙一头磕在地上道:“河神大人的吩咐,我桑鱼村上下理当照办,大人又降下赏赐,我们全村皆是感激涕零……”

“如此甚好,今年本神会在每月初赐予你们一些珍珠和器物,但来年本神要的祭品却是要翻倍了你们早做准备吧。”

本来低着头颅的渔村长老,听过这番话后马上抬起头,露出了慌张的表情。

“可……”

本想说些什么的长老看到那双如灯笼般大小的眼睛紧盯着他,渔村长老把话硬是又憋了回去。

鲶鱼满意的点了点头:“好了,你们可以退下了,这些祭品本神就带走了。”

即时渔村长老和身后的人弓着腰带着敬畏神色退下了阶梯,只留下还剩些许余烟的祭坛和那群流着眼泪颤抖不停的孩童。

看着眼前巨大的身影,恐惧填满了布尘整个心神,连带着他的呼吸也紊乱无比。

布尘何时见过这场面?神仙妖怪这些故事他以前倒是听人提起过,但他哪有亲眼见到过。

妖怪吃人,神仙渡人。可这眼前的‘河神’若是神仙,何来生祭一说。

“妖怪……”

布尘颤抖的说了一句,他心里清楚这鲶鱼定然不是那济世救人的神仙?

布尘虽然只是低语一声,但那河神却听得清清楚楚,看了一眼面前的这些生祭却也没有说话。

河神停顿了片刻,突然鱼唇一阵翻动,从中吐出一颗乳白的圆球。

“去。”

那圆球霎时间变得巨大,竟将布尘他们和祭坛一起罩住。

随后这鲶鱼口中接连吐出了几段让人听不懂的咒语,而随着咒语那圆球带着这群孩子竟安稳的升至空中。

看到离地越来越远,布尘心中恐惧逾甚,加其手脚被缚,他整个人身体颤抖的不停。而身旁的孩童同样如此,只是那河神身上传来强压让他们哭喊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身躯向着江中趟去,身后的圆球也随着他飘向江中。

就在那鲶鱼入水时刻,天空中飞来一道青光。

铮……一声刺耳的金属交击的声音,从布尘头顶传来。

“啪……”霎时间,圆球已成碎片。这群孩童顿时无立足之点,纷纷从高空摔落下来掉入水中。

被摔得生疼的布尘近乎晕倒过去,耳边突然爆出一声娇喝。

“大胆妖孽!尔敢!”

就在布尘恍惚间,上空突然冲出一道纤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