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对攻，消耗

两门隶属于第五军军属三七战防炮营的德式战防炮，于一中队阵线的后方，悄然展开，做着发射准备，冲击到这个位置，得益于教导大队官兵的保护，友军的这两个炮班没有损失，而在教导大队停止冲击后，这两个班的炮手们，非常有默契的移动火炮上前，准备射击。

这两个班和教导大队不算是陌生，在突击罗塘高地时，便是他们在工兵排的掩护下，攻克了罗塘高地的鞍部阵地，和教导大队属于二次合作。

有了一次配合的经验，再次合作，双方的配合，衔接自然是默契了许多，两个战防炮班的人马，调转炮口，推着橡胶轮胎的战防炮炮轮，观测日军阵地，将携带的三七战防炮弹开箱，准备装弹开火，两门三七战防炮，隔了二十米，操炮的炮兵们吼着号子，把两门战防炮分别放列。

为了提高射击的准确度，两门火炮都被推到了一中队步兵的屁股后面，几乎是贴了上去，教导大队和日军火拼，打生打死，这些战防炮兵们现在也战意旺盛，宁可冒着被日军流弹击中的危险，也要提高火炮射击的命中率，第五军战防炮营的三七战防炮都是橡胶轮胎，平时全靠卡车，汽车牵引前进。

这轮胎虽然重，但是相比装配木轮的型号，通过性可好的不是一点半点，推进和放列的地面上，有很多日军轰击后造成的坑洼，和各种残肢，战防炮兵们完全不管，硬推着战防炮上前，战防炮的炮轮子一路碾过去，沾着血肉和泥土，到达了放列位置。

战防炮兵们，将德造三七战防炮的脚架打开，炮手们迅速用铲子和徒手在地面上开挖浅坑，将两个脚架末尾的驻锄放入坑中，接着，用挖出来的沙土填在坑里，加固驻锄坑，战防炮班的班长直接从弹药箱里取出了炮弹，塞进了炮膛中，前方步兵激战正酣，班长急于开火，在战时简化了射击程序，填进了榴弹，再找射击目标，进行瞄准。

“步兵弟兄们等的急了，快着点，谁他妈磨蹭老子就活埋了他！”

部署在左侧的三七战防炮班班长抓着火炮的炮闩，骂骂咧咧的跟操炮的炮手们大骂。

战防炮炮手们，搬弹药，取弹，装填，一线的步兵距离日军阵地只有一百米，所以这两门战防炮同样也在日军的火力范围内，架炮的瞬间，炮盾上就有子弹命中，发出了叮叮咚咚的响声，子弹装在防盾上，爆出了几朵火花。

有几个炮手害怕中弹，趴了下去，这手上忙着的发射工作，自然也满了下来，急着开火的战防炮班就看不过眼了，一顿臭骂。

固定火炮，装填弹药，对日军阵地的观测都迅速的完成，两个战防炮班的班长，仔细小心的在炮闩后蹲着，看着战防炮的瞄准具，准备选定战防炮的攻击目标……

一百米外的日军阵地，开了锅，壕内的日军也感受到了炮击和机枪火力的滋味，教导大队精良的装备和完整的火力配备，头一遭让这些鬼子发出了中国军队分队班组火力强的感叹，直接的表现，就是壕内日军的累累积尸，教导大队的重火器开火不久，连阵地上的电话线都在被炮火炸断，和后方阵地失去了联系。

大尉正和守备队指挥官—松本总三郎少佐通话，松本命令他一定要守住阵地，可话还没说完，一轮炮击炮弹就炸断了有线野战电话机的电线。

指挥的日军大尉反应很迅速，迅速的派出通信兵连连申请炮火支援，派人携带工具装备去修理电话线，并沉着的在阵地中调整兵力，和教导大队的轻重火力对攻，大尉的应对措施很沉重，但是他的内心却正好相反，周围的炙热气浪和子弹的穿空声让他难得的对中国军队感到恐惧。

当和教导大队的步兵真正接上火后，大尉才发现，教导大队的火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强大，大尉的指挥经验丰富，交火过的中国军队也多了去了，大尉根据战场环境判断，攻击己方阵地的这批中国军队，几乎每个班都有轻机枪，而且还有大量的掷弹筒跟曲射的枪榴弹，大尉从数量上判断，敌军的班排火力甚至要超过皇军！

大尉沉稳的指挥和调控之下，实则是一颗惶恐和越来越绝望的心。

密集的轻重火力加在日军身上，教导大队的重火力和步兵火力全面射击不过十几分钟，二百一十多人的守军，骤然下降到了一百六十多人，双方火力都很强，距离又很近，日军即便是有战壕庇护，伤亡情况也好不到那去，眼睛尖的教导大队老兵，能拿步枪给日军点名。

界首南侧阵地中的日军有的是从工兵中队和炮兵中队抽调来补充防守力量的士兵，其步兵的战斗经验不足，碰上了教导大队这种阵仗，都出现了慌乱的现象，

工兵中队抽调过来的士兵还好，毕竟工兵常常在第一线激战，抢修工事，可有些增强过来的士兵，是原属于炮兵中队建制内的，在后方习惯了扛炮弹，推炮，这些能被抽调来的炮兵，在炮兵中队中也并非是素质比较精干的瞄准手和射击手，多是些干体力活儿的二等兵，入伍时间不长的新兵，其素质并不高，作风也一般，更没有和中国军队面对面搏杀的精力。

这些炮兵，不如说是杂兵，对三八步枪，也仅仅是会使用而已，碰上了这种烈度的战斗，在身边死了人，近距离的见了血，这些炮兵中队过来的就乱了，非得战壕中巡查的军曹上去拿枪逼着，扇耳光，才能恢复到正常的射击状态。

“大尉阁下，电话线接通了！”

纷乱的战壕里，大尉正在指挥巡查的军曹带队去薄弱处增援，一名日军上等兵踉跄的跑到了大尉身边，向大尉报告电话线的修复情况，被大尉陆续派出去修复电话线的总共有四名士兵，而今，只有这个上等兵，完好的跑回来复命。

得知电话线修复完毕，大尉赶紧抓起了野战电话，呼叫炮火支援。

“南侧高地呼叫山炮支援，南侧高地呼啸山炮支……”

话说到一半，砰的一声，大尉感觉自己的脸上黏糊糊的，一股温热的气息贴在了脸上，鼻子，眼睛里也进了东西，大尉抹了抹脸，擦干了眼中的异物。

转过头，只见前一秒还站在自己身边的士兵，已经栽倒在了战壕中，钢盔飞到了几米外，头部漏了一个大洞，鲜血和脑浆，从血洞中缓缓流出……

“轰——嗖”

日军的阵地上，一声剧烈的爆炸后，阵地上燃起了火焰，教导大队的一颗迫击炮弹，刚好打中了一个日军战壕中的小型弹药储备所，八二迫击炮弹击中了储备所里的五十毫米专用掷榴弹弹药箱，一发炮弹的爆炸，引起了连锁反应。

一箱子的掷榴弹被爆炸的八二迫击炮弹引爆，在战壕里炸开，又将弹药储备所中的另一整箱子的九一式手榴弹引燃，一箱子九一式手榴弹与一箱掷榴弹被前后脚被引爆。

殉爆弹药所所在的战壕中，又是一阵惨叫与死伤，大半个步兵小队的日军，糟了殉爆的秧。

半具日军的尸体被炸飞，翻滚着，被气浪顶到了战壕后十几米处的地堡上，狠狠的摔在了一座正在射击的圆木地堡之上，日军战壕后方的这几个在炮击中幸存下来的圆木地堡，是日军现在火力持续性最好的火力点，教导大队的迫击炮，掷弹筒，和步机枪弹，都不能直接消灭掉圆木地堡。

日军阵地上的轻机枪，重机枪，受到教导大队的火力威胁，每射击一阵，就要转移阵地，防止教导大队的重点攻击。唯有这几个圆木地堡里的机枪不怕，躲在堡里打连发，这几座地堡，也是对教导大队威胁最大，杀伤最强的火力点。

不打掉它们，教导大队的步兵一旦发起冲击，这些地堡可能给教导大队造成的伤亡数字将不可想象，那些地堡里面的机枪，可基本都是九二式，而地堡上，也不仅只有一个射击口。

飞来的日军尸体，只让那座地堡里面的九二重机枪手停止射击了十几秒，很快，射口又重新喷吐出了火舌……

不大的弹药储备所，产生了剧烈的爆炸后，弹药指挥所被轰塌。手榴弹和掷榴弹的弹片，气浪，让一挺正在射击的九二式重机枪，也被剧烈的爆炸掀飞……

界首南侧阵地，整片战场成了枪林弹雨，两军互射的子弹相互交叠，飞行的七九步机弹旁边几厘米，就是从对相射来的六五步机弹和七点七毫米的重机枪弹，士兵们的头顶上，全是乱飞的子弹。

日军那里苦苦支撑，教导大队这里则是积极进取，逐步消耗着日军的防守实力，等到消耗到一定程度，便是大规模冲击之时，而现在，有部分官兵，开始试图向前匍匐前进，缩短和日军的距离。

教导大队一线的步兵打的火热，己方的重火器投入了战斗，守备南侧阵地的日军，据壕而守，向教导大队开火的攻击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双方相距一百米，这个距离，教导大队的重火器命中率可不低，九挺zb37重机枪与四门八二迫击炮的射击和轰击，使得南侧高地里的日军，损失上升极快。

匍匐在地上的教导大队官兵也没闲着，手中的中正步机枪，捷克式，二七式掷弹筒和二八枪榴弹都可劲儿的干，有个别的掷弹筒组和枪榴弹组，已经把携带的掷榴弹和枪榴弹全部打掉。

三个步兵中队，稳扎稳打，何金海的战斗工兵排，也向前突进，士兵们背着爆破筒，在一中队的阵线中前进，一旦最后的冲击开始，他们就是教导大队的第一批冲击日军阵地的力量。

九挺zb37重机枪，压制着日军的一线阵地，和阵地上的日军轻重机枪对着打，董二力指挥的四门八二迫击炮，则专门朝日军战壕中射击，日军的防御力量和工事配备，对教导大队来说已经不是秘密，距离一百米，只要是个正常的士兵都能看的清楚前方日军阵地的大致火力配系。

那轮日军弹药储备所的殉爆，引起殉爆的炮弹，就是一名经验丰富的炮手故意向壕内射击所得。

……

日军阵地殉爆四分钟后，在教导大队步兵阵线后方的战防炮，终于开始发威

班长命人击发开火：“打那个地堡子，给我放！”

“轰”

三七榴弹穿膛而出，飞向了日军的圆木地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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