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天机眼
三月十七日，雨势稍小了一些。
王奇山清晨在营地中巡视了一圈，解决了几个饮食方面的小问题。
回到唤雨台大营，彼得洋正等着他回来盖章。
诸葛子衿掌管着王奇山的帅印，说，今后遇到这种事，一定要有个凭据才好；又说帅印一般而言发布军令所用；修筑城墙属于后勤事务，该由祭酒总监用印。
王奇山和彼得洋被她批讲的只有点头的份儿……他们俩，都是军营菜鸟，很多规矩都不太明白。
送走彼得洋，王奇山与诸葛子衿商议如何搞定滨城那位尹山先生。
诸葛子衿问尹山的伤势，王奇山说，他的肩膀*了一剑，屁股上被砍了一刀。比较重的是屁股，砍的较深。
几天前，他已经嘱咐祭酒副监宋云迪，要慢慢的治。除非伤口感染，有生命危险了，不给他用青丹。
诸葛子衿说，可写一份报告，递交到江左将军府。
说着，拿出几张纸递过来。
王奇山审阅一遍，认为有理有据，写的很好。
尹山先生丢了十万金，不熟悉军务，与属下个祭酒监的关系紧张，还受了重伤，很是耽误工作。
这样的人，不适合做祭酒总监。
王奇山很自觉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诸葛子衿用印，说中午发走，明天大约能收到回复。
接着是粮食，王奇山以为，把那帮祭酒监们都招来开会，羽林右卫也该实施战时管制，节约用粮，杜绝一切不必要的浪费。
他转这一圈，主要是查看各处的粮仓，情况有点不乐观。
以现在的消耗速度，若不出意外，粮仓内的粮食大致可支撑一个半月。
诸葛子衿算计一番，说一个半月，应该可以了。
王奇山说，耽妃之前准备的是三个月的存粮。由于多了三十六城的五万人马，彼得洋又把禹城、滨城的劳工都征集来筑成，粮食的消耗速度快了一倍。
唤雨台大营的粮食储备，原本是一个月。正是由于多了数万劳工，才消耗的如此快。
如果减去君县的民用粮仓。
仔细算来，羽林卫的粮食，只够用一个月的。
他已经让苗礼川在君县实施战时管制了，君县的粮食储备，大概能多撑十天。
诸葛子衿不明白战时管制的意思，王奇山说就是配给制，强行削减非战斗人员的粮食供应。
唤雨台大营这边，也要立下规矩，给各营定下每日消耗指标，严禁超标。
王奇山说，他路上算了，大约能省出五天的粮食。
诸葛子衿沉默片刻，鞠躬致歉。说这些事，她这个军师早该算计到，就是因为祭酒总监……君上给她上了一课。
搞完了正事，王奇山拿出定神金羽，请教如何认主？
诸葛子衿撩起浅露，很是惊讶，询问王奇山如何得到了这般宝物？
王奇山笑而不答，只问如何认主。
诸葛子衿说，一般而言，法器认主有两种：一种是本命法器，需心血浸润，收入丹田涵养；一种是即用法器，只以一点精血为媒，印入识海空间即可。
王奇山懂了，反正都要出血，却有点犹豫：他练的是盗天决，丹田里有人中鸿炉，若收为本命法器……
诸葛子衿又说，定神金羽属于天然法器，可随着你的进步而进阶，成长为法宝。你这枚已经不叫定神金羽了，正确的称谓是金羽衣。
在仙界，金羽衣也是个难得的法宝胚子，最好使用第一种方法。
王奇山问，定神金羽不是凤凰楼又买的吗？
诸葛子衿说凤凰楼不是谁能进的，进去也不是谁有资格买到定神金羽的。
它出自神鸟凤凰的翅尾，每十二年，神鸟换羽时，才有百十枚。
并且，从定神金羽升级为金羽衣，也不是说升级就能升级的，需要小心涵养十几年才行，出一点差错，就废掉了。
君上这枚，涵养的相当不错……可有秘诀？
十二年才有百十枚，还被逍遥涵养的如此完美……王奇山从善如流，决定拼了！请教诸葛子衿认主程序。
诸葛子衿说，如果只是即用法器比较简单，把它插入手腕让它吸血，什么时候喂饱，自然会进入识海空间。
收为本命法器比较费事，好在基本条件之以的一座神庙，唤雨台下已经有了。
基本条件之二，是百份血食。
山下有数万劳工，很容易选出百十个精壮武士，进行血祭……
王奇山有点心虚，感觉太残忍了。
诸葛子衿说，，血食的质量越佳，血祭效果越好。主要表现为真气的消耗量和金羽衣的各项性能……
燕子营统领唐汉和彼得洋被招了来，王奇山让他们从劳工营内选百十位“不老实的武士”。
唐汉听令，马上就要去捆人。
彼得洋挺身而出，问为什么？
王奇山说……你是不是十万个为什么看多了？随时变身好奇宝宝？
彼得洋说，劳工武士也是武士，你虽然是统帅，也不能无缘无故地草菅人命。
王奇山说不过他，决定打一仗。
他让阉人武士整装、备马，披挂上如如留给他的锁子甲，让诸葛子衿去拿屠龙枪……
彼得洋问他要干嘛？
王奇山说，你不让我草菅人命，又不能违反军规……只能带着君县男的部曲，八十阉人骑士去攻打山谷中的灭卫联军大营了。
如果，我陷于敌阵，请彼得洋暂时代理羽林卫副帅，并传书女王殿下说……
彼得洋抱着头思考了片刻，说，劳工营里不老实的武士，也不是没有……
午时三刻，一百名衣衫褴褛的武士，被捆到了披红女神神庙大殿前。
他们，大部分都是滨城各豪宅府邸的护院武士，看到神庙前的阵势就跪了。
此时此刻，不跪也要跪。
王奇山一袭布衣，只身进入神庙大殿，焚香礼拜披红女神，捧着金羽衣，把自己要做的事默默祷告了三遍。
两阉人武士推着第一名武士进入大殿，跪倒在神坛前。
唐汉手执圣矛，对准第他的背心。
李俊一攥着一把鬼头刀，用力砍下。
“噗”地一股鲜血飙出，落入神坛。
唐汉等了片刻，圣矛插进他的背心。
武士的尸身颤抖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
劳工武士依次被带进神庙，血食的质量都相当的不错。
其中混有四个铜山卫武师，耽记的E；两个被江左五国通缉的江湖大盗。
还搜出了个D级高手，隐藏很深的原滨城将军，苏云。
唐汉捅死苏云后，大喝一声跳了起来，瞬间移动到了大殿外七、八丈处。
他晋级到D了。
只是两眼通红，呼吸急促，神情呆滞，看着谁都想捅一下的样子。
诸葛子衿按住他，夺过圣矛丢向大殿，指挥军士把他捆起来，原地盘坐，强制习练《蓬麻功》。
李俊一羡慕不已，抢过圣矛，将鬼头刀交到猛虎营统领韩胜手里。
后面，还有十几个武士呢……
一百颗头领砍完，李俊一没有晋级，披红女神像睁眼了。
她盯着王奇山手心的金羽衣，默默无语。
王奇山浑身一僵，手心发麻，诛仙指微微颤动。当即遵照诸葛子衿的嘱咐，双掌合十，紧紧夹住金羽衣。
金羽衣化为一道热流，印入左手手心劳宫穴，顺手少阴心经上攻，快速打通沿途脉络、穴位，进入胸口膻中穴。
丹田之中，人中丹炉缓缓转动，升入膻中穴。它将金羽衣吸出，收入丹炉，又缓缓降回丹田。
王奇山闭目内视，默默关注着人中丹炉，生怕出什么意外。
渐渐地，他能看进人中丹炉了，看到了位于丹炉正中的金羽衣。
它如一柄扇子般旋转着，在吸收丹炉中本就稀薄的真气，眼看着就要吸干了。
这个时候……别说没有五行散或三转丹，有也来不及了。
王奇山坐下，左手按在地上，缓缓启动《盗天决》。
他感受到了天地灵气，它们是如此的浓厚，以披红女神神庙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灵气漩涡。
王奇山，就坐在漩涡的中心。
只是，王奇山不忍强行掠夺。
灵气漩涡太小了，只有瓦盆那么大。
信则铃做法，以神坛为中心，将方圆百里之内的灵气，都收拢到神坛下的瓦盆处。
这些，大概是为披红女神准备的。
灵气漩涡露出个破绽，灵气扩散，将王奇山罩住。
一丝灵气顺手少阴心经进入人中丹炉。
丹炉被充满了……
一丝、两丝、三丝……
不知过了多久，王奇山睁开眼，正看到披红女神神像的眼眸。
神像似乎露出个微笑，神目闭上了。
灵气漩涡封闭了，还是瓦盆大小，却淡薄了许多，不及之前的一半浓厚了。
一道闪电，凭空出现，准确地击中了他的顶心。
它击碎了一层无形的“膜”，王奇山似乎卸去了一层无形的舒服，浑身上下出奇地轻松。
他看向身边，大殿内。
唐武、唐阳、李俊一、李俊二、韩胜……
九十余位身着单衣的年轻校尉，围着他盘坐，手执木棍，在身前坚硬的石板地面上一遍遍的画写《蓬麻功》入门术字：灵。
外面，天快黑了。
雨，以一种奇特的节奏落下。
王奇山能清晰地看到百米内每一滴雨珠下坠的轨迹，预测到它将落于何处……
他将注意力转回殿内，看向诸葛子衿。
她的周围笼着一层两指厚的真气，唐汉周围的真气，只有一指候，却单薄的多。
多多大师的护体真气，比唐汉稍厚。
李俊一的真气，薄的可怜，勉强护住脸面……
诸葛子衿也是个C级高手，藏的够深啊。
诸葛子衿若有所觉，浅露下的妙目看了过来。
她眉心微皱，似乎很迷惑的样子。
王奇山站起来，闭上眼活动着发僵的四肢。
他不敢如刚才那般乱看了，每看一眼，都要消耗一丝真气。
这是，《盗天决》第二层大成，天机眼觉醒的了。
“君上，您还好吧？”诸葛子衿起身，问道。
王奇山摸出金羽衣，刻意收拢起真气，以“平常眼”看向诸葛子衿：“还不错……咦！它怎么变这样了？”
金羽衣，变成了一副拇指大的黑色微型盔甲。
头盔、胸甲、臂甲、肩甲、腿甲……与钢铁侠的造型，如出一辙。
唯一不同的靴子。
金羽衣的靴子，是一双……仙界破鞋！
王奇山急忙去找……
本源境界进不去，三足鼎内的物品能用袖里乾坤存取。
他找不到从师伯赤心脚上扒下来的“仙界破鞋”了。
王奇山决定试试。
他心念微动，掌心的微型盔甲消失，瞬间出现在他的身上。
王奇山回忆三遍“仙界破鞋的正确用法”，谨慎心神，守住足三里，分出两缕真气，双脚微微一顿。
“嗖”地一声，他飞出大殿，重重地地落在百米外。
钢铁侠盔甲，仙界破鞋什么的，通通消失了。
它们，停留在王奇山身上的时间不是一个瞬间，是一个呼吸，大约两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