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市流浪

心酸的童年，艰辛的生活，却没有击倒林不凡，反倒让年幼的他更加坚强，他记得爷爷临走说过的话，无论如何他都要活下去。

逃离福利院后，林不凡决定离开H县，去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同样的，他又扒车了，扒上一辆去外地的货车，辗转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M市。

从此，林不凡成了现实版的三毛，终日流浪在县城的各个角落，住桥洞、睡公园，偷果园的果子、偷田里的瓜、偷店里的东西，还捡各种饮料瓶废品卖钱，他要学会生存，并努力让自己好过一点。

林不凡从这个时候就发挥他的领导才能了，他深谙人多力量大的道理，把街上其他几个流浪儿童组织到一起，统一行动，而且分工明确，盯梢的，放风的，打掩护的，各司其职，每次行动就像是打仗一样，最后把获得的战利品平分给大家，团队协作的好处就是成功率力高，不过也有失手的时候。

某天，林不凡和几个难兄难弟，路过一家馒头店，店门口放着一口大锅，上面蒸屉里蒸着大馒头，看着一屉屉馒头端出来，白晃晃的冒着热气，几个人的肚子咕噜噜的直叫唤，众人是越看越饿，越看越馋，林不凡同样抵挡不住饥饿的袭击，于是，他给其他几个人使个眼色，一个吃馒头计划就有了。

馒头铺的老板虎背熊腰，还留着满脸的络腮胡，凶神恶煞的模样，一般的小孩子看了都很害怕，林不凡却很淡定，径直走过去，对老板说：“老板，我买两个馒头。”

“好嘞。”络腮胡见生意来了，到时很热情，动作熟练的冲笼屉里拣出两个馒头，包好递给了林不凡，林不凡一手拿着馒头了一只手故作掏钱状，只是他掏了半天，一分钱都没有掏出来，林不凡低头假装掏钱，眼睛却不时注意老板的动作，就在老板扭头招呼客人的刹那，林不凡拿着两个馒头，撒腿就跑。

络腮胡转身很快发现逃跑的林不凡，明白这家伙是要偷馒头，于是大喊一声“兔崽子，你给我站住，偷我馒头，看我不打死你。”说完，逮着林不凡一顿猛追。

林不凡从未想到过一个那么肥胖的人，竟然可以跑得那么快，尽管他拼了命的逃跑，却终究没能躲过络腮胡，在跑过来两条街、三条马路后，林不凡摔倒了，手里两个还未来得及吃的馒头也掉到路上，滚出去好远。他顾不得膝盖的疼痛，爬起来就想要去捡地上的馒头，却被络腮胡一把抓住，哐哐两个大嘴巴子就招呼上来了，扇的林不凡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眼睁睁的看着两个馒头被两只流浪狗给叼走了。

络腮胡用脚踢着林不凡，边踢边骂，“敢偷我的馒头，你他妈的找死，给狗吃也不给你吃。。。”

小小年纪的林不凡哪是络腮胡的对手，他只有双手抱头身子缩成一团，任凭拳脚如雨点般的落在自己身上。

不知道络腮胡打了多少下，直到他累的口喘粗气才停手，指着趴地上的林不凡骂了一通后才晃悠悠的走了。

挨揍的林不凡始终一声不吭，这样的事情他经历的多了，已经习以为常，待络腮胡走远后，他爬起来拍拍土，看看被摔破皮的膝盖，已经渗血红肿了，他决定休息一下，于是一瘸一拐的走到路边一颗大树下，一屁股坐在地上，靠着大树歇脚。

忽然，一阵动听的音乐传入他的耳朵，悠扬婉转，林不凡四下张望寻找声音来源，终于发现马路对面的一栋房子，第二楼的有一个玻璃窗户打开着，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林不凡还从未听过这么动听的声音，一时间仿佛忘记了寒冷，饥饿和伤痛，在这动听的音乐中，他靠着大树闭上眼昏睡起来，到后来身体倒在地上都没惊醒他。

就在对面马路，歌声传出来的那间屋子，一名小女孩坐在一架钢琴面前弹着钢琴，和林不凡差不多大的年龄，只见她纤细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美妙的音乐就从指尖流出来，充盈着整个房屋。

他的身后，一名身材魁梧，穿着陆军冬常服的中年男子静静地看着她，他是思宇的爸爸—陈振宇，也是一名现役军人，最近刚刚休假回家。

自从女儿出生，父女俩总是聚少离多，他深感欠女儿太多，因此每次休假回家，他都基本待在家里，希望能多陪陪女儿。

看着女儿弹琴越来越好，陈振宇感到欣慰，虽然他很少时间在家，但是思宇却很懂事，不但学习成绩好，而且在音乐方面很有天赋，夫妻俩都希望把思宇培养成一位音乐方面的人才。

随着思宇在琴键上敲出最后一个音符，琴声戛然而止。

“爸爸，我练完琴了，可以看会儿电视么？”思宇睁着明亮的眼睛渴望的看着爸爸。

“乖女儿，是不是还有字帖没有练啊？”

思宇摇晃着爸爸的手臂继续哀求：“我就看一会儿，晚上再写嘛，好不好，爸爸？”

“不行，写完了再看，等下妈妈下班回来可是要检查的。”陈振宇故意搬出思宇的妈妈，因为思宇的妈妈对女儿一直很严厉，女儿也最怕她的妈妈。

见计划失败，思宇只好嘟着小嘴说道，“哼，就知道拿我妈的话来压我。”却也起身去写字台练字去了。

陈振宇又气又好笑，“这孩子。。。”言语间充满了爱怜，他摇摇头，刚要转身离开房间，却听见思宇叫喊了起来，“爸爸快来看，那个人怎么了。”说着用手指着窗外。

陈振宇走到窗外，顺着思宇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马路对面的大树下一个小男孩躺在那里。

看了半天都没有发现小男孩没有动静，于是陈振宇赶紧跑下楼看看究竟。

当他跑到路边，一个小男孩静静地躺在地上，眼睛微闭，衣衫褴褛，裤子膝盖处破了个大洞，膝盖已经被鲜血染红。

陈振宇用手在林不凡鼻子处试探，发现还有呼吸，再搭一下脉搏，也很正常，看来是晕过去了，此时已进冬天，天气很冷，看着浑身冰冷的林不凡，陈振宇来不及多想，一把抱起林不凡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