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说亲

军事经济总办的办公地点没有在总参谋部，而是在皇子行宫。

说是皇子行宫，却连一个王公贵族都看不到，这里自19世纪之初就被用作行政办公，虽然军事经济总办一直由王储担任，但是具体的事务却是底下的大臣们处理，久而久之，军事经济总办这个职位形同虚设，军事经济总办办公室主任大权总揽，人员的调动也是根据总参谋部的需要随时换人。整个军事经济部门成了总参谋部的玩物，随喜好而操控。

战争爆发后，威廉二世越来越依赖大臣的建议，总参谋长、军需总监、首相、外交部长，这四个位置的人几乎包揽了帝国所有大小事务，随着东线俄军的土崩瓦解，没有了东线之忧的皇帝威廉二世似乎想要在各个层面重新抓回权利。感受到这股压力的毛奇、兴登堡、霍尔维格等人并非是在坐以待毙，而是做出了相应的姿态。你要插手？行，那你上。

这种结果导致的就是皇帝威廉二世发现任何的决策基本迈不出大门，他这个皇帝形同虚设般，可还需要仰赖这些人的威廉二世一时间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替代他们。异军突起的艾德里安也曾进入过他的视野，但是他认为艾德里安缺乏必要的背景和势力来支持他，说白了，就是觉得艾德里安的资格还不够。可以理解艾德里安的资历和背景就是一张白纸，远没有毛奇、兴登堡、霍尔维格等人的深厚背景那样来的给力。要有深厚的背景和支持的势力，一种是世代的积累，还有一种方法就非常简单了，联姻。

有了这个念头的威廉二世自然就开始四处搜集合适的埃里克·艾德里安帝国元帅和骑士爵位身份的家族，有不少合适的。但是最为让威廉二世在意的却是坊间传闻埃里克·艾德里安与黛娜·尤金·希尔娜的恋情，他可是清楚希尔娜的爷爷是谁，恩斯特·奥古斯特二世，全名恩斯特·奥古斯特·威廉·阿道夫·格奥尔格·弗里德里希，从他这一长串的中间名就不难看出他的身份之显贵。可就是如此显贵的人却有些穷途末路的感觉，主要是因为这些中间名都已经失去了实际意义，曾经的显贵身份随着普鲁士与奥地利的战争爆发后被罢黜烟消云散。黛娜·尤金·希尔娜就是他的孙女，一个如果没有因为祖辈的没落必定会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公主。这个生活在德国乡间城堡的末路贵族是英国皇家陆军上将，虽然只是一个名誉上的军衔，却也不是威廉二世所能接受的。原本可以继承远房堂兄布伦瑞克公国的王位，又因俾斯麦再次的罢黜而陷入尴尬的境地。就是这样的仇恨，在1913年大战爆发之前终于和霍亨索伦家族部分和解，不然威廉二世真的不愿意埃里克·艾德里安与黛娜·尤金·希尔娜走得太近。

恩斯特·奥古斯特二世这天正在汉诺威市郊外的一座城堡里品尝着英伦情调的下午茶，这是他一天中最轻松欢乐的时候，他认为自己有一半是维多利亚王室血统。哪怕是因为战争爆发后被英国国王乔治五世取消了他的嘉德骑士勋章，坎伯兰和蒂维厄特公爵的爵位。恩斯特·奥古斯特三世这天下午早早的回到了父亲所住的城堡。

“这么早就回来了？不用处理公务吗？虽然东线的战事结束了，但是西线的情况也没有好转。”奥古斯特二世拿起一块糕点一边塞进嘴里，一边不在意的说道。

“我回来也是处理公务的，而且是当务之急。”奥古斯特三世没有和往常一般和父亲一起享受闲聊，而是正经的坐在椅子上。

“回家处理公务？是要给希尔娜准备嫁妆吗？”老头没有耽误他的进食，毫不在意的说着。

奥古斯特三世听到父亲的回答后愣了一下说道：“是的，皇帝陛下派来了特使，提到了希尔娜的婚事，还有那个刚刚得胜归来的年轻元帅。”

“我知道，那小子和希尔娜好了很久了。”老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答应了吧，看你这个样子也知道不想拒绝这桩婚事。”

“可···可就这么答应了吗？那小子连个爵位可都没有，希尔娜嫁给他，是以他为主，还是以希尔娜为主呢？”奥古斯特三世的意思很显然就是在问父亲埃里克·艾德里安是入赘还是让希尔娜外嫁，两者的区别不可谓不大。

“比利的原话是怎样的，那就怎样，不用你我操心。别忘了，之前的奥古斯特家本就已经不复存在了，若不是因为你娶了他的小女，我们家还不知道在哪个乡间农场里操心明天的收成。”奥古斯特三世盯着儿子看了很久，似乎是在提醒他别忘了之前的教训。

但是奥古斯特二世依旧心有不甘，之前确实没落了，可现在的奥古斯特仍然还是德意志第二帝国不可忽视的一个力量，这是来自皇室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和自信。大不如前的奥古斯特家依旧有着汉诺威王位继承人，布伦瑞克公爵的头衔。对比埃里克·艾德里安的家世，他觉得这是一种极大的侮辱。

可他最为惧怕的两个人，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父亲，都没有反对，甚至是赞同这桩婚事，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一边做着自己的思想工作，一边将还在柏林上下奔波的女儿叫回了汉诺威。

希尔娜回到汉诺威后第一个见到的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坐在沙发上玩弄手杖的爷爷。

“丫头，出去玩了这么久，也不见你回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奥古斯特二世宠溺的看着自己这个最年长的孙女问道：“那小子回来后，你们两个是不是天天黏在一起呢？”

“哪有！没有！就是见了几次。”希尔娜红着脸急忙摆手以证清白。

“哦，那我待会儿再问问，你的管家应该是撒谎了，他说你很久没有去了。”奥古斯特二世玩味的继续说道。

“啊？不用，不用，管家人老了，记性不好，没关系的，下次我会准时准点的回去的。”希尔娜急得几步小跳坐到了爷爷身边乖巧的说道：“爷爷，我以后会经常回来看你的，放心吧。”

“是吗？那你要是嫁人了呢？还会不会经常回来看我？”奥古斯特二世语不惊人死不休，说完盯着孙女的表情。

“啊？嫁人？不不不！我还小呢！不急！爷爷，你想啊，我要是嫁人了，还怎么经常回来看你呢？别让我这么早嫁人好不好。”希尔娜一扫面红耳赤，一脸的惊慌失措看得奥古斯特二世心里乐得不行。

“不想嫁人啊，那这就好办了，你和埃里克·艾德里安分手吧，赶紧撇清关系，反正你也不想嫁给他。”奥古斯特二世继续爆料。

“嗯，那就好，我会撇清关系的。”希尔娜此时心里满脑子都是要压下爷爷心中要她嫁人的念头，根本没有在意奥古斯特二世口中的人是谁。

“那你可想好了，明天你就回柏林，然后把你的股份退出来，别再和埃里克·艾德里安来往了，免得大家还为你们的婚事操心。我还想你多陪陪我这个老头几年，我可活不了多久喽。”奥古斯特二世好心提醒希尔娜，免得弄巧成拙。

“撇清关系为什么要把股份退出来啊？爷爷，那个公司也有我的心血，你不能这样。而且，为什么要和艾德里安撇清关系呢？我和他没什么的，爷爷你别担心。”希尔娜一听要和艾德里安断绝关系，急忙说道：“你看啊爷爷，艾德里安多厉害啊，那么多将军元帅都没有打赢俄国，他当上总司令后就把俄军打败了，这样的人还不值得我去结交吗？”

奥古斯特二世一下子也木讷了，他这个孙女根本就没听出来他的意思，不想此事越搞越浑的他抓着孙女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要是让你和他结婚呢？”

“谁？哪个？我不嫁！”希尔娜不等爷爷说完，立马就开口拒绝了。

“你先听我说完，别急着拒绝啊。”奥古斯特二世眼看希尔娜急了，也不再戏弄她。

“要是让你和埃里克·艾德里安成婚，你愿意吗？”奥古斯特二世确信他接下来看到的不是惊喜，而是质疑。

“爷爷，你别担心我和他的事情，我和他···我和他···根本没有你想的那样。”希尔娜还以为奥古斯特二世是在套她的话。可怜生意场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在感情问题上还是落了下乘，终究是在这种涉及感情的话题上智商迅速减弱。

“咳咳，听好了。你和他的婚事，不管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就这么定下了，赶紧上楼去找你母亲，她可是想好好问问你这个埃里克·艾德里安的情况。”说完这话的奥古斯特二世不管希尔娜一连呆滞的坐在原地，就精神抖擞的拄着手杖走开了。

背向希尔娜的奥古斯特二世此时的表情是一脸苦涩，他原本以为听到这个消息的希尔娜会非常高兴，结果因为自己的几次对话而让希尔娜误会了，最后只好郁闷的甩下那句话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