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寂静的河堤
在掷弹筒的密集轰击下，天宝他们伤亡越来越大，很快就被逼下了河堤。
与此同时，藏在河心滩修整的日军也趁机从芦苇荡里钻出来，端着雪亮的刺刀开始再次开始了渡河行动。
咣……咣
听到掷弹筒的轰击声越来越悉数，趴在河堤后面的天宝赶紧偷偷的爬了上去。
果然，就在三十多米外的河心滩附近，三四十个鬼子已经再次跳进了河水里，正在朝西岸前进。
“连长小心！”
就在此刻，一个战士忽然将趴在河堤上的天宝扯了下来。
噗噗噗……
几乎在同时，重机枪的弹道就贴着河堤扫了过去，将堤岸上的不少杂草拦腰切断。
“连长，咱们被小鬼子盯的死死地，连头都抬不起来啊。”
一排长看着被重机枪来回啃食的河堤，一脸焦急的说道。
听到这，刚刚躲过一劫的天宝抬起头沉默了片刻，随后狠狠一咬牙：
“哥几个，老子就不信鬼子的掷弹筒和重机枪会朝他们自己人招呼。一会大家听我的命令，把鬼子放到二十米以内再打！”
“嗯……。”
“手榴弹准备……。”
随着天宝一声令下，幸存的二十三名士兵纷纷掏出了一枚边区造。
话闭，天宝将耳朵贴在河堤上，仔细的听着对面河水扰动的声音。
哗哗……
忽然间，随着掷弹筒和重机枪的射击声突然停止，哗哗的水声也被密集的脚踩烂泥声替代了。
“延迟三个数……。”
低喝声中，天宝拉掉了手中边区造的引线。其他的士兵闻言，也纷纷拉掉了引线。
三秒延迟后，随着天宝一声暗喝，所有的边区造都被扔过了河堤，咕噜咕噜的朝前方滚了过去。
日语的惊呼声中，震耳欲聋的爆炸让整个堤岸都跟着震动了一下。而就在爆炸掀起的泥雨还未落地的时候，天宝已经大吼一声，第一个举着盒子炮爬上了河堤。
在己方照明弹的“掩护”下，两个半分队的日军还没看到敌人在哪，便先吃了一轮劣质的边区造手榴弹。随即，还没等大部分日军从地上爬起，一排排近距离袭来的子弹也招呼到了幸存日军的身上。
遭遇袭击，幸存的鬼子当然不肯束手待毙。一时间，河堤上下弹雨横飞鲜血四溅，不断有灰色或者是黄色的身影闷哼着倒下。
激战中，虽然鬼子一开始在人数和武器上都占优，但无奈在满是烂泥的河滩上三十多个日军前后相拥，在避无可避同时也使得自身的火力人力优势无法彻底发挥。一时间，日军陷入了进退两难的苦战。
战损惊人的消耗战中，眼见身边的士兵越打越少，幸存的十几个鬼子兵再也招架不住一阵阵来袭的弹雨，纷纷掉头跳进河水里逃命。
而远处督战的日军中队长看到这一幕，震惊之余赶紧命令掷弹筒和重机枪压制对岸的敌人，掩护幸存的日军后撤。
……
连续两次强渡河水失利，让原本骄狂的日军也被打的有点蒙了。
再加上最高指挥官的意外阵亡，不少日军的军心也开始动摇。
然而就在河心滩东岸的日军中队长打算放弃强渡行动之时，另一支日军中队却忽然从中伏位置赶了过来。
原来，随着天色渐渐亮起，原本用于监视山坡敌人的日军慢慢的发现，对面山头上的土八路早就跑没影了。在派出人员到河边反复试探后，负责监视对面山头的日军中队直接放弃了毫无意义的监视任务，转而带人前往河心滩增员。
一时间，河心滩东岸的日军人数猛增了一倍，达到了近三百人。
这一下，原本已经暂停攻击的日军又燃起了复仇的火焰，准备渡河歼灭这些胆大的八路军。
很快，在完成动员准备后，猛烈的炮击再次拉开了日军进攻的序幕。
这一次，在得到迫击炮和重机枪增员后，日军的压制火力瞬间翻了一倍不止。
足足五门掷弹筒再加上两门九四式迫击炮，直接将西岸的河堤完全笼罩在了硝烟之中。
就这样，在进行了足足五分钟的火力准备后，一个近乎满编的小队日军在两挺重机枪的掩护下交替掩护下，冒着蒙蒙细雨西岸发起了突击。
轰隆隆……
哗哗……
还没等日军的炮击完全结束，天上刚刚下起的毛毛细雨就连成了串，转为了暴雨。
很快，豆大的雨点落在河堤上，落在冰冷的尸体上，慢慢的汇聚成了一道道浅红色的溪流。
……
呼……
被冰冷的雨水唤醒，天宝用力推开身上早已死去的士兵，挣扎则从一片泥泞中爬了起来。
“鬼子要上来了，大家准备战斗，快……。”
吃力的喊了几声后，抓起枪准备爬上河堤的天宝这才发现阵地上已经无人应答了。
呆呆的站在雨水中，任由冰冷的雨滴淋在自己的身上，沉默的天宝眼睛渐渐的披上了一层雾气。
“继续前进……土司给给……！”
忽然间，河心滩那里再次传来了日语的喊叫声。
闻言用力的挥去眼睛里的雾气，爬上河堤的天宝眯眼朝雨中望去，发现鬼子再次越过了河心滩，开始朝这里逼了过来。
无声的扔掉手中的汉阳造，天宝一溜烟走下湿滑的河堤，来到了阵亡的机枪手身边。
推开被炮弹掀掉天灵盖的机枪手遗体，他将压在对方身下的捷克式机枪扯了出来。
吃力的卸下打空的弹夹，天宝从遗体好不容易翻找出了一个备用弹夹。
小心的军装上擦了一下弹夹上的泥水，天宝将其插入了机枪，然后端着捷克式爬上了遍布泥水的河堤。
因为暴雨的缘故，黎明下的河面上很快就变得水雾弥漫，河边的能见度更是缩小到了三四十米。
哗哗……哗哗……
如注的暴雨下，天宝帽檐边缘的雨水很快便连城了一条线，仿佛王侯头冠上的珠帘。
渐渐的，随着越来越多的身影出现在河面的雾气中，天宝果断拉动了枪击，将腮帮子贴在了枪托上。
将一个鬼子兵套进准星，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随着枪口开始狂暴的跳跃，七九二子弹带着仇恨狠狠的射入雾气之中，带起了一阵红色的水花。
噗通噗通的落水声中，密集的子弹也从雾气中飞出，打在了红褐色的河堤之上。
咔咔……
随着空仓的声音响起，天宝捡起身边的汉阳造，继续冒雨朝河面的雾气射击。
很快，当最后一枚子弹被发射出去后，西岸零星的射击声彻底停止了。
而由于下雨的原因，东岸的日军已经无法看到西岸的目标。因此，鬼子迫击炮和掷弹筒为了避免误伤友军，也停止了射击。
就好像相约好了一样，在西岸的枪声消失后，涉水的日军也停火了。
意识到对岸最后一名八路已经打空了子弹，几乎快把身子都藏进水里的日军小队长狞笑着缓缓站直了身子。
“冲上去，抓活的！”
听到长官的喊叫，四十多个鬼子高举着刺刀，加快了水中的步伐。
抵抗消失后，进攻的日军进度神速，片刻之间便登上西岸的土地。
看着面前几乎被鲜血染成红褐色的河堤以及横七竖八的尸体，上岸的鬼子你看我我看你，居然没有人敢第一个主动爬上不高的堤岸。
下意识的，几个鬼子兵掏出了手雷，准备先扔几个过去探探路。
就在这时，最后一个上岸的日军小队长大声喝止了手下人的“懦弱”行为。
“混蛋……都给我收起你们的胆怯，冲上去抓住敌人！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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