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身为老师的觉悟
火影世界中的雨之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地方，在周遭的五大国还是一副半农耕文明的景色时，这里已经建立起一处钢铁丛林一般充满了蒸汽哥特风格的城镇。
而且，此处城镇并不是被雨之国首领山椒鱼半藏所盘踞的地方。而是，现在刚刚成立数年，初具规模的晓组织的总部所在地。
至于原因，就要说到这个世界非常不科学的科技树和大部分人异于我们的三观了。
在这个世界之中，因为有查克拉这种能量的存在，很多在我们认知中无法以人力达到，只能借助于机械力量的事情，完全可以雇佣忍者使用各种遁术来完成。
因此，伴随着重工业的夭折，钢铁在此间世界的意义被严重低估了。
除了少数给平民打造农具之外，这种资源最大的作用在于，打造冷兵器供忍者和武士使用。
武士作为这个查克拉被普及的时代的弃儿，只残存了一部分，他们汇聚在名为三船的铁之国大将麾下。
而铁之国也因为地下富集的铁矿资源，成了兵器和忍具的最大产地。
讽刺的是，自诩中立的铁之国之所以能真的中立，是因为它向五大忍村源源不断地提供着品质精良的手里剑和苦无、忍刀。
更加讽刺的是，每当十几年一次的忍界大战打响，铁之国的大名和为数众多的铁匠们都会暗地里祈祷这次的战争持续更久一些，规模更大一些。
这跟所谓的“大炮一响，黄金万两”是一个道理，战争迫使五大国将巨额的财富换成了铁之国出产的杀人武器。
然而此时，当铁之国大名和铁匠们结束了弹冠相庆，开始计算这次战争中获得的财富时。
这个国家真正的领导者大将三船正站在自家庭院中苦笑着。
五大忍村真的在不顾一切地红着眼彼此厮杀么？
不，他们在默契中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战争的规模。
他们暗中窥视着自己这个武士之国的领导者。
一旦自己因为虚假的强盛和繁荣生出了什么不该有的野心……
那么，现在还在捉对厮杀的忍者们将瞬间联合起来，将这世间武士最后的净土踏平！
半藏，老朋友，这就是你心中想要的和平吗？
让我们结束已经跑偏的话题，将视角移回雨之国晓组织所在的城镇之中。
凭借雨之国的国力，真的会铸造这样一座阴冷而坚固的钢铁丛林吗？
当然不可能。
但是饱经战火洗礼的难民们却发现了：
比起曾经温暖却脆弱的房屋，钢铁铸造的冰冷建筑能更好地保护自己远离忍者战斗中那些天降横祸……
比起曾经聚族而居形成的团结村落，冷漠的大厦中一间不起眼的狭小房间能将自己与陌生人的欺诈与掠夺隔绝开来……
比起忙碌于贫瘠的土地中收获微不足道的粮食，奔波于乱世中赚取微薄的利润；拾取这片土地上随处可见的废弃兵器更加能让自己果腹。
……
阴雨淫淫鬼昼行，南风吹悯余生。
“这座钢铁铸造而成的城镇，就是周遭大国深深刺入雨之国胸膛之中的一柄苦无啊！”
弥彦站在晓组织总部所在建筑的一个高台之上，看着脚下街道上的一个行人。
那是一个步履蹒跚的老者，他背后负着一个大筐。
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坐在筐里，手中拿着两块手里剑的碎片，想要拼接在一起。
老人缓慢地走向晓组织的总部，来到了大门外。
两名穿着黑色长袍的成员看着老人，笑着打招呼：
“富坚大叔，好久不见了啊。”
“是啊，大叔你又有几个月没出来捡废铁了啊！”
老人脸上露出一丝潮红，用手捂着嘴：
“咳咳……
哎，这该死的天气，我的腰伤又犯了……”
他背后的小女孩忽然气鼓鼓地撅起嘴揭穿道：
“撒谎！
爷爷分明最近都在和邻居打麻将！
输光了生活费！”
“哈哈！果然是这样啊，富坚大叔。”
“不用比丝姬拆穿我们也知道啊。
哪有人腰伤会咳嗽的啊……”
老人十分尴尬地笑着，心中大骂着自己吃里扒外的孙女。
本来想骗点同情把废铁卖个高价的，你这个小混蛋！
回去不给你买糖吃了！
这时，一个女子从晓组织的大楼中走出。
她身穿着黑底红云的长袍，淡紫蓝色的头发梳理成端庄的样式，发箍上戴着一朵精致的纸花。
她清丽的脸上带着一抹笑意，看着老人身后的小女孩。
“小南大人！”
“你们辛苦了。”
小南走到老者身旁，捏了捏小女孩的脸蛋，然后接过她手中的手里剑碎片，轻声说道：
“小姑娘不要玩这种利器，容易伤到自己。”
说着，她另一只手伸出，手掌上神奇地绽放出一朵精致而美丽的纸花。
小女孩幸福地双手捧着小南递过来的纸花，用身体挡住雨丝，在自己怀里把玩着。
“小南大人！
如果不是你们……
我真不知道我和这个孩子该如何生活下去啊……”
老人激动地抹着自己的眼泪感慨道。
小南看着滴落在自己掌心的雨滴，笑着说道：
“总要有希望，对吗？
总有一天，我们会让这个国家停止哭泣，让阳光照耀在这片土地之上。
这，也就是我们组织名为晓的含义啊……”
说着，她抬起头，和高台之上的弥彦四目相对。
高台上的弥彦帅不过三秒，一直静静窥视着的小南忽然抬起头看向自己，让他手忙脚乱地退后几步。
一只手沉稳地接住了自己的肩膀，弥彦转过头，长门那头红色长发映入眼帘。
“我说你啊，稍微沉稳一点吧。
身为首领的你，这种毛毛躁躁的性格……
让我们很难办啊！”
弥彦摸了摸自己橘黄色的头发，大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
“哈哈！
所谓同伴，不就是不用在你们面前，掩饰我真实的一面吗？”
他看着长门身后聚拢过来的一众同伴，他们曾经身份各异，却都因为共同的理想和信念汇聚到自己身边！
“对吧，诸位？！”
“的确啊，首领。”
“可是啊，你到底要让小南大人等多久啊！”
“是啊！你不急我们都替你们着急啊！”
“哈哈！脸又红啦！”
“不许笑！
你们这群家伙！
说好的威严呢？！”
众人哄笑着四散离去了，只留下长门站在原地安慰着脸涨成枣红色的弥彦。
“看吧，我就说了，要有点威严的……”
“可是想想自来也老师啊，他那种糟糕的性格，现在不是一样威震忍界吗？”
“我觉得那主要是与他齐名的三忍另外两人的功劳来着……
不过啊，说真的。”
长门忽然也坏笑着用手肘怼了怼弥彦继续说道：
“你究竟什么时候向小南正式告白啊？”
弥彦叹了口气说：
“那次你又不是没看到。
她不是说了，在组织还没有发展起来之前。
不想恋爱吗？”
“喂！你真的是白痴吗？
那明明是她委婉拒绝鸠助告白时候的敷衍之词吧！
就好像：对不起，你是个好人一类的话。”
弥彦有些迟疑地看着长门，这只和他一样的单身汪怎么今天忽然化身恋爱导师了呢？
只见长门一脸自信地从袖子中拿出一本书，指着书名说道：
“这是自来也老师的新书，我托人从火之国买来的。
是一本纯爱向的恋爱哦。”
弥彦接过书，翻看着序言：
“本故事并非虚构，是根据本人的亲身经历改编而成的半自传体……”
然后静静翻了几页继续看着。
“虽然他是这么写的，但是根据我对他的了解……”
“哪怕男主角的名字都用了他自己的名字，但是这绝对不可能是！
自来也老师的亲身经历！”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弥彦小心翼翼地将书揣进自己袖子中，然后说道：
“等明天完成了岩忍与木叶忍者停战盟约的缔造！
我就闭门仔细研读这本书，然后……”
说着，他已经露出了一脸憧憬的痴汉像。
“喂喂！醒醒啊！
不要像自来也老师一样在梦里恋爱啊！”
长门在他眼前拼命挥动着手指，终于打断了弥彦的幻想……
弥彦忽然充满干劲地转过身，伸展出双臂，仿佛要拥抱这片土地一样。
“长门，我们离理想，更近了一步啊！
半藏大人昨天派人送来密信通知我。
他承诺，这次停战盟约缔结之后，会派遣更多人手加入我们的组织。
而且，他会给予我们一定的资金支持，这是我们目前最紧缺的！”
弥彦愧疚地低下头缓缓说道：
“看着同伴们终日奔波忙碌于这些危险却又没有报酬的任务委托之中……”
长门安慰道：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这个国家的平民们生活太贫苦了，他们根本支付不起消灭那些叛忍和强盗的任务酬劳。”
弥彦面带哀伤地轻声接过话：
“所以……
哪怕与我们组织的初衷背离。
小南她为了维持大家最基本的生活所需。
她也只能通过收购平民拾取来的废弃兵器和忍具，雇佣铁匠重新熔炼打造成新的杀人利器……
再贩卖给这些大国，以此来维持我们组织的基本运作啊！”
他拿起一枚苦无，手背冒着青筋攥起，鲜血透过指缝滴落地面。
“多少次，深夜里她在自己的房间中独自一人哭泣……
我知道啊，这是因为她内心的不安和愧疚！
这些杀人的武器，从我们手中流出，又会杀死多少平民和孩子……”
长门走到弥彦身旁，他抬起头，用那双异于常人的轮回眼看向阴霾的天空。
“但这一切都会过去的，对吗？
正如你刚才所说的，我们正在向着理想一步步前进着！
终有一天，这个国家会停止这连绵不绝的哀泣。
人们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和才能，或者在田间劳作，无需担心随时到来的天降横祸。
或者在集市中叫卖，无需担心自己赚取的利润被强盗夺走。
孩子们的手中握着的将不再是残破的手里剑和苦无，而是玩具和书本……
人们抬起头，脸上会是幸福和满足的面孔，而不再是冷漠、麻木、不安和痛苦！
那将是一张张没有被人欺负过的面孔！
砂隐村、岩隐村，还有……木叶村！
没有谁能将这个国家作为角力的斗兽场，再没有！”
长门那双轮回眼中露出了一丝危险的光芒，天空仿佛也感知到这对神之眼的愤怒，乌云之中划过一道闪电……
同一时间，木叶村的天空之上万里无云，良好的植被环境带给这个村子温暖而湿润的空气。
微风透过窗子吹进火影办公室，水门的金发在风中晃动着。
他静静坐在办公桌前，手中拿着不久前妙木山蛤蟆寅送来的卷轴。
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卷轴中老师写给他的密信，一遍又一遍……
他仿佛雕塑一般从午后一直坐到旁晚，一动不动。
窗外的阳光一点点改变着角度，当最后一抹光线随着夕阳落入地面后，水门站起身。
他安静地走出办公室，走出火影楼，一路上微笑着回应着向他问好的平民和忍者们，最终走到了猿飞宅的门外。
门铃声响起。
“臭小子，还不快去开门。”
“你很烦唉，老头子！”
门开了，一脸玩世不恭的猿飞阿斯玛看着门外的水门，终于老老实实地低头问候道：
“四代目大人！”
然后跟水门错身而出，溜出家门。
水门进入猿飞宅的庭院，看到了一身便服的日斩。
日斩似乎并未对他的造访感到意外，只是点了点头。
“去客厅说吧。”
客厅内，猿飞琵琶湖奉上了两杯茶水后，和水门随意聊了几句便告辞了，将空间留给了两位火影。
日斩和水门跪坐在茶几两端，他手里捧着热茶，手掌微微晃动着，温吞的蒸汽让他的面孔模糊起来。
水门沉吟片刻，然后双手伏地，低下头诚恳地开口说道：
“师祖。
我今天拜访，是为了之前在办公室那天……
我向您道歉，我不该如此傲慢失礼！”
日斩抿了一口茶，说道：
“抬起头！”
水门有些惊讶地抬头，映入眼帘的确是日斩带着鼓励的笑容。
“我只会欣慰，又怎么会责怪你呢？
孩子，你要知道，身为火影……”
日斩双眉一抖，三代目严厉的目光再次出现在他的眼中：
“你的权威，在木叶是不容挑衅的！
木叶是什么？
是我们的家，但更是武装到牙齿的忍者联盟！
忍者是什么？
是拥有超越常人十倍甚至百倍危险性的杀人利器！
身为火影，你要拥有足够的权威，来震慑木叶隐村之中所有的忍者。
同时也要拥有足够的亲和力，让他们认同你，甘愿为你所驱使。
你要将这万余人约束起来，让他们成为一支军队，时刻准备好为了木叶，为了火之国的利益去效死战斗！
你见过历史上哪只军队会听从两个声音吗？
不要忘了，哪怕是当年的柱间老师，最终也没有容忍斑的挑衅！”
日斩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将茶杯放置在桌案上。
他指着茶杯说道：
“做好一个火影，就像是沏一杯好茶一样。
宽严共济，就如同这杯中的茶粉和沸水一样。
不只是你自身要学会把握仁厚与严厉的分寸，而且……
你要合理地选拔人才，不能一味重用像奈良鹿久那样沉稳睿智的人。
这点你做的不错，主动化解了和宇智波一族的矛盾，让那个家族里那些早就跃跃欲试想要有所作为的年轻人能够为你所用，这很好！”
日斩微眯着双眼，想起了扉间老师临终前的话。
当时，他和团藏跪坐在老师的病榻前。
“日斩，你睿智宽容；团藏，你铁血果敢。
你们……是我千手扉间最得意的两名弟子！
团藏，你的器量和眼界比起日斩终究还是差了些……
今后，你要全心辅佐他！
成为黑暗中支持他的根，要牺牲你个人的功绩和荣誉，以成全他的威望。
不然，我担心我走后，宇智波、日向还有其他家族会蠢蠢欲动啊……
毕竟你们都还太年轻了。
日斩，你要牢牢记住团藏为你做出的牺牲，不要辜负我们的信任，努力成为一名……
合格的火影……”
他和团藏默默擦干了眼泪，踏上了这次因为扉间老师遇袭而引发的战争舞台。
数年之后，忍雄猿飞日斩的威名响彻忍界，人们不再质疑木叶在失去了千手兄弟和宇智波斑后的霸主地位……
凭借着这场在后来被称为第一次忍界大战的战争中，以铁与血铸造出的赫赫威名，他毫无意外地成为了三代目火影。
日斩面色复杂地伸出手，颤抖着指着茶杯之中残留的茶粉继续说道：
“但旧的茶终有喝干的一天啊……
曾经倾尽自己所有的茶粉，现在已经顽固地凝结在茶杯底部不肯离去。”
他眼中露出杀意说道：
“既然他如此地不识时务，那么也就只能贡献出自己最后一丝力量了！
我给过他机会，对吧？
如果团藏他听从我的劝说，交出手中根部的权力……
那我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他的性命！
而现在……
团藏他，就是我对你最后的一道考验！
孩子，我一直担心你还是太像我和自来也的禀性，过于仁厚了……”
日斩站起身，低头看向水门，欣慰地笑了：
“你给了我惊喜。
比起我和自来也，你的本性其实更像扉间老师！
在短短数月间就已经下定决心，我当初没有选错！
你是远比大蛇丸要优秀的继承人。”
水门的脸上却露出一丝愧疚，他拿出自来也的密信，在桌案上打开：
“既然团藏所谓的计划根本不是出自你的授意……
那么，就让我这个不成器的师傅，替弟子解决掉这个麻烦吧。
四代目，你的手中不能沾染木叶忍者的鲜血！
骂名也好，罪孽也好，就由我自来也来承担。
当然，这也是为了我身在雨之国的三个弟子，还有某个凶巴巴的女人……
努力成为一个好火影吧！
如果，这件事情引起的争议和反弹太大，就宣布我背叛木叶，成为叛忍吧……”
水门的眼角落下了泪水，他声音颤抖着说道：
“老师他……”
日斩却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揉了揉水门的金色长发，笑着点燃了自己的烟斗：
“身为老师，保护自己的弟子，有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