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张 锲而不舍
这一晚上，谁也没有睡着。
情报盯梢是共同科目，每一个人都要经过这个科目的训练，成绩的好坏决定了每一个人以后在军统的出路。但这对邹城和王小壮他们来说，不是重点。他们才不会在乎自己成绩的好坏。他们表面上说着这些，可是内心里都不平静。没有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弱者，更没有人承认自己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这虽然只是一次模拟训练，可已经在四人的心里埋下了向往胜利的种子。
当特训班的其他人还在每天强化体能，没日没夜地跑圈的时候，来自湘城的这四个人已经进入了下一阶段的训练。
王小壮被美国人确定不是情报人员的好苗子，因为他在这次模拟训练中的表现，完完全全没有可塑性，也绝没有看上去花上一点时间就能扭转的迹象。
李群和美国人碰了一次面，布莱恩特给王小壮的评语是这样的：“极其糟糕！”
他其实还想说，如果王育才和一只猴子站在一起让他挑，他会毫不犹豫地挑走那只猴子。假如王小壮从军统走出去负责情报工作，那么他的身边，就一会有一堆的同事和今天的邹城一样，死于他的幼稚、他的无知。
在隐蔽战线上，他只能成为一个累赘。
这么恶毒的评论，是典型的美国式武断，布莱恩特认为，花匠，就应该老老实实地去浇花，而不应该学人家去整理草坪，他甚至连割草机是个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所以，王小壮跟怀特走了。
在为期一个月的体能强化过后，所有人都要进行射击的共同科目训练。怀特是枪械教官，也是射击教官，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急需一名助教。怀特是个爱开玩笑的典型美国人，但并不代表他在工作上可以随随便便。他曾经想在特训营的教官队伍里找到一个趁手的助理，可是他发现，这些中国人要么年纪太大，思想僵化，要么各项技能他完全都看不上。
也许，他们每一个人射术都很精湛。百米靶个顶个都是满环。
但是他很喜欢王小壮，就因为王小壮挑了一支m1903！
这是怀特最喜欢的武器，装上2.5倍的瞄准镜，它就是一支标准的狙击步枪。能在一堆自动武器中挑到这把枪的，他没有理由不高看一眼。
“嘿！喜欢吗？”怀特指着自己手里的枪道。
王小壮看着上面造型奇怪的瞄准具，“这是望远镜吗？”
“准确地说，是瞄准镜，有十字准星，能瞄更远。”
“它能打多远！？”
怀特笑了笑，“八百米！”
“那算了，我裸瞄也打过八百米！”王小壮有一句说一句，“用的是毛瑟手枪！”
“......”怀特枪放下，走到自己的床底下，拖出了一只箱子。
“好吧，让你看看好东西！这可是我的个人珍藏的，一般人我不轻易给他看。你知道，一个好的射手，如果有一支好枪，那会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怀特絮絮叨叨地说着，王小壮却眼前一亮。他看见怀特的箱子里，安安静静的躺着的那支枪，简单粗暴。一根枪管加上护木，旋转拉机柄，再加个实木枪托。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修饰，没有标示，没有照门，甚至连准星都没有，黝黑修长的枪管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沉甸甸地靠谱。
它的上面也装了瞄具，但是比之前m1903的瞄具要更长，要更大。
“温彻斯特m70，定制版7毫米口径，公差0.1的数量级，8倍瞄准镜，一枪能打死两千米外的大灰熊！我在家用来打猎的！”
王小壮听不懂怀特在说什么，什么m70，什么定制版，什么0.1公差，在他看来，统统都是浮云。他就是单纯地觉得这支枪好，看见这支枪，就像看见了张护士，那是一见钟情的感觉。王小壮感觉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喉咙干涩难忍，他吞了一口唾沫，眼睛发亮道，“我就要它！”
“嘿，伙计！”怀特瞪圆了眼睛，“这不可能，这是我的私人财产！”
“可我想要它……”
“听着！”怀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我和你一样，我也十分喜欢这支枪。可是他现在是属于我的，你应该懂得，你们中国有个词语叫先来后到，对不对？它对你来说，或许真的不错，但你必须明白，它完完全全属于我。”
王小壮点点头，他知道怀特在说什么。这不是美国政府卖给国府的武器，这支m70也不在训练枪械的清单当中。他只是觉得，他的手心在发痒……
亨利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他夹着雪茄的手指指着远处的一堆草丛，王小壮正趴在那儿，端着m70仔细地瞄准着一公里以外的训练目标。亨利问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枪现在属于他了？”
怀特耸了耸肩，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暖瓶，坐在亨利的身边，给他重新倒满了咖啡，然后他看了一眼昏暗的天空，嘴角抽搐了一下，“当时我可能脑子不太清醒，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肯定不会和他打赌。亨利，你知道这个中国人是个怎样的变态吗？”
“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你们比过了一场！”亨利哈哈大笑，“比的什么？据我所知，在这个特训营里，狙击课目你是当之无愧的老大！”
不不不！
怀特使劲地摇头，“曾经是，现在绝对不是……”
他现在很懊恼，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拿出他的那支m70。为了这支枪，王小壮每天都跟在怀特的屁股后面，巴不得整天粘在他的身上。怀特用苍蝇拍都赶不走王小壮，整整一个礼拜。怀特吃饭，他也坐下来吃饭，怀特喝水，他也喝水，怀特上厕所，他守在门边，怀特要睡觉，王小壮就站在他床前帮他扇扇子。
“那不是挺好嘛？”亨利笑道，“帮你扇扇子，还能帮你驱赶那该死的蚊蝇，哦，上帝！你居然还不知足！”
“好？”怀特冷笑一声，“你每天晚上一睁眼，就能看见黑暗里站着一个人，阴测测地对你诡笑，你特么能感觉到好！？疯了！“
怀特感觉自己都快被王小壮整成了神经病。当初也真是瞎了眼，为什么会挑这个看上去老实的王小壮。
:,,gegegengx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