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O四章 拂晓突袭

邹城观察了大半个晚上，决定按预定计划展开偷袭行动。

十几个弟兄在夜幕的掩护下，向鬼子的眼皮子底下开始潜行。晚春初夏时节，马王山的山雾颇浓，能见度只有十几米，是发起突然袭击的天然掩护。张德贵带着两个弟兄在前面开路，小心翼翼地斩断了所有能发出声响的树枝和高草，其余人紧随其后，顺着开辟出来的通路一步一步、一寸一寸地摸向了敌人的医疗所。

飘渺的浓雾像一层轻纱，缭绕在山林之间，邹城把黑洞洞的枪口递了出去，在他的这个位置，能隐隐约约地看见两个哨兵的存在，周亮在他的身边，向后压了压手掌，所有人都伏在地上，等待着邹城的命令。张德贵叼着匕首，缓缓地爬到离哨兵只有两米的地方。

周亮观察了一会，拍了拍邹城的肩膀，然后打着手势告诉他。

“大帐篷，两顶，小帐篷，十二顶……”

邹城点头。

“警卫人员四人，正前方两人，山顶上一人，营区里一人。”

邹城跟着他手指的方向看了看，确实如此。张德贵摸来的情况，警卫人员应该还有至少四五人左右，他们休息的帐篷也在射界之下。

拂晓时分的太阳刚刚升起，树林里的浓雾滚滚地流动着。

邹城挥了挥手，让身后的弟兄注意。

周亮回头向他们布置战斗任务。

“营长打远端山顶上的哨兵，我干掉营区里的，其余人放开正前方的两个敌人，瞄准挂着旭日旗的帐篷，不准放过任何一个活口！任何拿枪的，第一时间击毙！”

众人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枪，好久没有跟着营长打仗了，没想到他一回来就有敌人可杀。所有人的心里都极其兴奋，谁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吊链子。弟兄们在周亮的指示下，各自缓慢地移动到有利的射击位置。

时间慢慢地推移，太阳已经越过了山谷，向山头缓慢地爬升。山林间的水分被阳光照射，雾气越来越浓。邹城牢牢地瞄准了站在制高点的日军哨兵，感受着那一丝一丝的雾气从眼前缓缓地流淌而过。

“当！”

中正式的枪口跳动着，一条暗红色的弹道激射而出，破开了林间的晨雾，准确地命中了那个还在欣赏日出的鬼子，子弹从他的胸口射入，后背射出，带出来一蓬鲜红的血雾。几乎与此同时，周亮的枪声也响了，在营区里巡逻的日军士兵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三十米开外射来的一颗铜质子弹命中了颈部，鲜血尖叫着喷了两尺多高，他捂着脖子倒在了地上。

正面的哨兵吓了一跳，他们根本没想到，在十米外的树丛里居然还有人潜伏了整整一夜，他们刚想把肩膀上的枪拿下来还击的时候，面前突然窜起一个瘦小的身影。张德贵手持匕首，一刀就把其中一个的喉咙划了开来，另一个大叫一声，转身想跑，张德贵冲上前去，一脚勾在他的脚踝上，把他绊倒在地。

突然的枪声惊动了其他的日军，旭日旗飘扬的帐篷里，立刻就有人端着三八式冲了出来。无奈早有十几杆枪对准了出入口，乒铃乓啷一顿排枪，那些日本人便倒了一地。

“上刺刀！”邹城看见张德贵已经结果了最后一个哨兵，大吼一声，从腰带上抽出了明晃晃的刺刀套在了枪口上，“记住了，一个活口也不要放过！”

十几个弟兄立刻冲出了掩蔽物，像狼群一样从三个方向包围而去，任何敢于持枪抵抗的人被躲在暗处掩护的周亮第一时间击毙。少有的几颗手榴弹被丢进了帐篷里，轰地几下，连帐篷带人一起炸上了天。邹城端着刺刀见人就捅，分明已经是杀红了眼。两个女护士尖叫着要来夺枪，被邹城一人一枪，送回了日本。其余的人一看这场面，恨不得拔腿就跑。杀进营区的独立营弟兄牢牢地记着邹城的命令，凡是日本军人，一个都没有放过。直到从角落里突然站起了一个人，高声疾呼：“别开枪，自己人！”

邹城心说老子信了你的邪，枪口一转，扣着扳机就要放倒，但在准星下定睛一看，那人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

“王育才！？”

“嗯呢！我是王育才！”

“你妈了个巴子，叛敌叛到伤兵营里来了？”

“一言难尽啊，连长！”王小壮一把扯掉了自己手上的输液针管，连跳了几张病床到了邹城的身边，“连长，你们怎么来了？”

邹城心说老子还要问你是怎么来的呢，忽然听见神仙岭方向也响了一枪。和秦少伟一起去望风的弟兄一路屁滚尿流地从山坡上下来，一边跑一边喊，“日军，日军从神仙岭来了！”

“慌个蛋！日本人想来支援，还得翻一座山头！”邹城拉着枪栓，毙掉了病床上一个抬头的日军伤兵，命令道：“所有人打完就撤，把战场打扫一下！”

那边秦少伟突然跑了过来，“快，日本人已经到了！”

“什么玩意，鬼子难道插了翅膀能飞不成？”

王小壮一愣，说道：“不是神仙岭的，是山阴面的，那边有个修械所，翻过山头就是！”

“卧槽！”邹城气急败坏地瞪了一眼张德贵，什么时候冒出个修械所来了？张德贵头上冷汗连连，“是我的错！雾太大，我侦察不力！我去阻击！”

王小壮接过一把枪，“那里我熟，我跟他一起去！”

邹城一挥手，“去吧，注意安全，我们先撤。你们找机会跟着我们一起走，张德贵知道路！”

“好！”

王小壮知道修械所就在不远，不能再废话了，于是带着张德贵一路疾跑，刚刚攀上山头，就看见五六个日军士兵已经到了跟前。杨越二话不说，抬枪就打，走在前面的鬼子应声而倒，张德贵拿出了一颗手榴弹，拉着了就往山下扔，把其余的日本兵炸得晕头转向，王小壮注意到神仙岭那边也有了动向，这里需要尽快解决战斗，他第二枪都没开，趁日本人还没从手榴弹爆炸声中反应过来，端着枪就冲上前去，一刺刀一个，当场结果了剩下的几个。

“走啊！”张德贵见王小壮打完并不走，在山头上跺脚，“你干啥呢？走啊！”

王小壮回头道：“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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