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另四章 庄园经济
“子敬，我们加税如何？”
袁耀搜集完有关钱粮文字信息后，开始向属下询问解决问题的意见。
最近所有人都在忙，鲁肃负责收服整个丹阳郡的军事行动；刘晔在江边准备建设军用水寨防范水上之敌，主要针对的是荆州水军，渡口毕竟是民用的，不能长时间占用。
步骘已经出门近月了，到现在没有消息，他对自己这个招贤令的职责甚为谨慎，有点后来诸葛亮的事必躬亲之态。
剩下都是武将，又都有事做，只有一个陈武比较闲，但袁耀没啥兴趣跟他讨论钱粮之事。
在捧着一大堆竹简闭门造车之后，袁耀除了一头雾水什么也没得到，无奈之下，只好跑来骚扰鲁肃。
袁耀的箭伤在系统的帮助下恢复得很快，快的让医官都不知如何是好，不过袁耀也无法解释……
对于加税，袁耀是很反感的，但不可否认这是最简单的办法。
鲁肃闻言皱眉道：“属下不建议加税，至少在时局未稳之前不宜加税。”
袁耀无奈道：“可是我们的五万大军每月要十三万七千八百斛粮饷，按我们现有的钱粮什么都不干也只能挺两个月而已。”
鲁肃解释道：“现在江东正处于休耕期，下次收粮需要在五个月后，即便加税还有三个月的空档期，尚缺近四十万多斛粮饷。”
袁耀闻言一怔，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说，遂哭丧着脸道：“怎么连加税都成了远水了，子敬有何办法教我？”
鲁肃礼道：“属下家中尚有数万斛存粮，可支持主公养兵。”
袁耀翻了个白眼道：“我总不能指望属下家资养活吧，我需要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
鲁肃道：“解决钱粮之法无非开源节流。
开源可扩大领地，南下吴郡；西进豫章。不过此等军事都非一两月可达。同理，扩大耕地也非速成之法；剩下的只有向左将军求助请求拨粮了。”
袁耀闻言道：“最好是我们自己想把法解决，家父对我能拿下江东没有任何准备，又刚经历一场统一淮南的战争，有没有这么多粮食真的很难说。我会上报，但别期待甚高。”
鲁肃点点头道：“如此，尚可选择节流。主公收服的两万多荆州兵如无根飘萍始终是个麻烦，不如裁撤，用之屯田，尚可增加粮食产量。”
袁耀闻言眼睛一亮，但马上又皱眉道：“荆州降兵心念家乡确实不适合用来做兵源，特别是面对刘表军的时候，更有可能发生兵变。
不过恐怕我们暂时无法裁军，因为孙策的功勋要拜将了，我不能无理压制，所以要给他兵权，再加上张英张勋二将的兵权，此时裁军恐怕只能从我的直属军队裁撤，若拿掉两万人我就没兵了！”
鲁肃闻言又低头思索一番道：“属下还有一法，此次我军入主丹阳必然会空出一些县级官吏之位，可以此为引，向丹阳世家借粮。”
袁耀一听鲁肃这个主意就知道大概意思了，这就等于变相的买官卖官了，只是没有明码标价，明目张胆而已……
“你是说，丹阳世家手力有粮？”
袁耀感情上比较排斥买卖官职，但却从鲁肃的话语中得到了另一个有用信息。
“这是当然。往年这个时段属下正在江东奔走收粮。”鲁肃有些尴尬的道。
袁耀明了，鲁肃家族产业就是粮商，所谓收粮恐怕未必要他亲自出马，应该是明里收粮，暗里在为孙策入主江东之事奔走，所以他说到此处脸上才会出现尴尬的神色。
不过这些袁耀已经不在意了，他现在唯一在意的就是粮食。
“世家收一季粮，手里大概能存多少粮食？”袁耀面露急切的问道。
鲁肃默算一下道：“此时收粮刚过月旬，是为卖粮淡季，丹阳世家若全部加在一起，大概能有两三百万斛左右，往年属下都能在此收到一二十万斛的粮食，然后再销往江东以外……”
“等一下！”袁耀有点纳闷的打断鲁肃道，“根据我的查证，丹阳郡有耕地三百万亩，平均亩产三斛可对？”
鲁肃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好奇的等着袁耀的后话。
袁耀继续道：“那就是说丹阳每季产粮不过九百万斛，若光丹阳世家就分了三百万斛，那平民百姓就分六百万？
丹阳有民约六十三万人，九层九都是平民吧，平均每人分不到十斛粮食？
一个成年人每月需食粮一斛五斗，那一季收成岂不是只能吃半年，再加上赋税、日常所需都要卖粮换取，那……请问百姓怎么活？”
鲁肃有些无奈的道：“主公想差了，属下说世家有存粮大概三百万斛，可没说他们只分了三百万斛。”
袁耀闻言一愣，然后惊讶的道：“你的意思……”
鲁肃答道：“不光是丹阳郡，江东产粮近半都入了世家之手，平民只能得一半。”
“……”袁耀有些傻眼，这些数据在竹简上是找不到的。
“江东有多少自耕农？”袁耀阴沉着脸问道。
鲁肃答道：“不足一成。”
袁耀惊讶道：“剩下的农户都是世家佃户？”
“十之八九。”鲁肃点头道。
“江东的耕地九层都在世家手中？”
“正是。”
“……”
袁耀知道这时代世家很牛叉，但没想到这么牛叉。他这个天下第一世家的嫡子，却从来都没关注过这档子事，都不知道他自己的家族是怎么发达的。
袁耀的脑中突然蹦出一个词——世族庄园经济。
他不记得后世在哪里看过，貌似专家评论魏蜀吴的经济模式，就谈及吴之世族庄园经济体。
好像还对比“小农经济体”列举了种种优劣，但袁耀都记不清了，但现在他看到这种经济体一个明显问题就是——佃户不够吃。
袁耀很清楚地主收佃户的佃租可比官府收田赋狠多了，最少的是五层租，也就是粮食一收获，地主就要拿走一半的收成，而且这还是有良心的，狠心的收六层，黑心的收七层都有。
汉朝是反秦朝暴政起家的，但事实上汉朝的世家比秦始皇狠多了。
“还是那个问题，老百姓怎么活？”袁耀皱着眉头再次问道。
鲁肃答道：“除了男耕女织外，农闲时可砍柴、打猎、采集、出零工等，以补贴家用；或向主家举债度日，靠卖儿卖女还债；青壮给主家当私兵还债等等，多数佃户都可以勉强求活。”
“原来如此！”袁耀仿佛知道了世家是如何控制和剥削佃户的，跟后世的饥饿营销模式差不多。
这是个社会问题了……
袁耀甩甩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他想改善这个问题，因为老百姓生活的好坏直接关乎他的寿命，老百姓过得好了人口才会增加，人口增加了他才能多设几个州来增加寿命。
但他却知道这个问题不是脑袋一热就能解决的，况且他现在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只能把此事记在心底，以后一点一点的想把法解决，即便无法靠制度改善，但有了系统科技树的帮助，他至少可以靠科学技术来增加生产力，从而解放劳动力改善人民生活质量。
至于现在，袁耀到是得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那就是地主家有粮……应该说是世家有粮，而且还不少，至少够他养兵的了，那么如何得到这些粮食呢？
抢——肯定是不行的。
鲁肃提到的暗箱操作类似捐官的办法袁耀也不太喜欢，虽然这年头的官场本来就是世家包揽。
在袁耀的记忆当中，后世官府想得到民间资产最牛叉的办法就是开银行，袁耀开始琢磨怎么把银行改成粮行，然后把民间的存粮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