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 秦涯的野心

郭景阳的作为，让泽县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即有人说这是郭县令大发神威，那些逃犯和帮助逃犯的人也是咎由自取，郭县令始终还是正确的。

但也有一些明白事理的人在仔细回味整件事情之后，细思恐极，即使心中有一些想法，但是有着血淋淋的例子就摆放在广场的示威杆上，所以只能是夜里面自己对着自己自言自语。

马家，从外面刚刚回来的马跃收到来自下面的消息，挥退了左右，没有说什么，但是一个人坐在书房内将近半个时辰，谁也不知道马跃在书房内干什么。

秦家，当秦长龙将广场的消息传给秦涯以后，后者也是诧异地眨了眨眼睛，对郭景阳的认知也再度刷新了一遍。

“家主，看来这个郭景阳也不是一个善与之辈。”

这一次的行动，秦家可谓是在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收到，参与其中的人均是郭景阳身边的嫡系，单单这一点，就已经让秦长龙心中暗暗生起强烈的戒心。

秦涯摸了摸自己的白须，双手放在香炉上，一边贪婪地呼吸着香炉释放的香气，一边贴身感受着来自香炉的热量。

“不管如何，我们现在仍然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双方还有利用价值，不过长龙啊。”

秦长龙身子一直，低下脑袋，凑了过来。

一缕缕细烟从香炉中升腾而起，在温暖整个房间的同时，也让两人的谈话空间变得有些云里雾里，格外的迷幻。

“郭景阳是什么样的人，这么些年来想必你也清楚。如今在泽县，萧家不过是临死的蚂蚁，成不了什么大气候，日后这泽县，终究还是秦家与他郭景阳的天下，只是，郭景阳身在官位，一心只想着向那高堂庙宇进发，而我们，却是离了这泽县就什么都不是了。”

秦涯的话语重心长，却道出了他这么些年来一直想说的话语。

秦家上下，能够有今时今日，一方面是秦涯这位当家主的上下打理得体，所以生意场上鲜有败笔，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秦家有着秦长龙这么一个忠心的手下。

所以平常，秦涯在小辈面前不常说的话，反而会在秦长龙身边絮叨一二，这也算是秦涯器重秦长龙的一个表现。

面对秦涯的信赖，秦长龙表现的非常激动，眼神闪烁地盯着秦涯，许久又低下脑袋，但是从他紧握的双拳就可以看出此时他的内心是如何的澎湃。

“汝明如今在江陵州城赤手空拳地打天下，小辈的苦，就当作是小辈们日后成长的宝贵经验，但是长龙……”

“在，家主！”

秦汝明，秦家长子，同时也是秦家未来的家主，在秦家，只要是关乎秦汝明的事情，就没有小事。

“汝明前些日子传来信封，说明现在的江陵州城气氛非常怪异，不仅仅顾家对我们的靠拢一直若隐若现，就连儒大人那边也许久没有传来消息，仅仅是都城方向的细作来说明，前些日子都城朝堂上似乎发生了一些事情，最受宣皇帝看重的郑公爷被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紧跟着就闭门不出。”

一系列传出去可以让泽县抖上三抖的人名就这么一个个在秦涯的嘴中冒了出来，秦长龙的身子则是慢慢地缩紧，因为他知道，秦涯接下来指派给他的任务恐怕会非常严峻。

“盐道一直是我们秦家的软肋，汝明被我派往江陵州城，绝大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一点，只要拥有了盐道这一条生财之路，那么秦家的触角就可以伸向整个州城府地，长龙，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秦长龙在秦家待的这么些年，对于秦家的长处以及短板不能说完全知晓，但是七七八八已经摸索得差不多了，方才秦涯说的这些，其实他心中也清楚。

只是在以前，秦涯一直没有这么正式地与自己谈话过。

在泽县，秦家自然是响当当的大家族，寻常人等对于秦家人莫不是抱着敬畏之心。但是出了这泽县县城，秦家又算得上什么。

如今秦涯的年纪见涨，秦家虽然没有其他家族那般复杂不堪的继承人之争，但是一向野心勃勃的秦涯却是做梦都想着将秦家的威信推向整个江陵。

在自己的精力无法有效支撑这整个宏观的期望的前提下，秦涯也在慢慢地将目光与注意力转移到了秦家下一代继承人，秦汝明的身上。

用望子成龙这一句话来形容秦涯此时的所作所为是一点也不过分，而秦汝明也还算争气，从江陵那边传来的口风也一向不是太差，这一点倒是让秦涯有些欣慰。

盐道一事对于秦家的崛起和向外拓展可谓是非常重要，只可惜一个地区少数的份额，江陵以秦家在泽县一家独大的潜规则，愣是将这天上掉下来的金山银山丢给了一直在蒙坦村不显山不露手的萧家身上。

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秦涯也亲自前往萧家，希望与萧梦远达成协议，从秦家如今的产业分出一部分给予萧家。

但是萧梦远又何尝不是聪明人，盐道的重要性对于秦家重要，对于萧家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条命脉。

于是乎，萧家与秦家的纷争在那之后变得越来越激烈，或明或暗，只是因为两家的实力差距太过于悬殊，所以萧家一直被秦家压抑在蒙坦村内，动弹不得，江陵放出来的盐道，萧家实打实地也就是开拓出了十分之一而已，利润极薄。

泽县生乱，对于秦家而言，或许会影响秦家在泽县内的产业发展，也让秦家见识到了一直与自己合作的郭景阳的獠牙的锋利。

但是与此同时，混乱中也夹杂着一些契机。

秦长龙的心思敏捷，在秦涯手底下做事这么多年，对于秦涯心中所想，秦长龙也非常了解。

“家主，你放心，长龙明白如何去做了，萧家，早就应该剔除他们了！”

见到秦长龙能够猜到自己的心思，秦涯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频频点头却表示出他对于秦长龙的快速反应还是非常满意的。

“事情如何做，你自己去安排。另外，西城那边，也要加快进去，封堵的洞口尽快打通，那些东西，趁早运出来，不然迟早会生乱。”

书房内，秦涯与秦长龙继续商讨着秦家未来的发展计划，而另外一边的蒙坦村，萧梦远却是与萧如海两人坐在大厅内，大门紧紧关闭，偌大的大厅仅仅只有两人，显得有些冷硬。

“老爷，现在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紧，关于盐道的事情？”

萧家的盐道之事，在之前一直是萧如海在后方稳固着，前方则是由萧梦远与萧思才这对父子兵上阵杀敌，而在萧思才出事以后，萧梦远的心思一直无法安稳下来，所以萧家如今大部分生意的重任，几乎都承压在了萧如海一人身上。

盐道事关萧家的命运，其中干涉重大，就算萧梦远知道现在的萧家很困难，但是他也清楚，盐道一事，绝对不能够发生任何的问题。

“不行，盐道那边无论如何也不能有任何的差池，不过最近外面风声紧，可以让出盐的频率稍稍降低一些，但是最起码也要与江陵保持基本的联系，这样才不会让他们忘记了我们。”

萧如海点点头，为今之计也只有这一条了，为了保证盐道的安全，萧梦远已经将萧家大部分的力量都抽调往了盐道一方。

“对了，与姜家的事情进展得如何了？”

萧禹制作的新酒，在经过几次品尝以后，不管别人如何评价，反正萧梦远自己已经迷上了这种新酒的味道，在没有经过萧禹的情况下，萧梦远直接将这种酒取名为神仙酒，顾名思义，喝了之后赛过活神仙，那种火辣辣的味道，辣过以后才明白其中的美味。

新酒的事情是萧家增强实力的重要底牌，萧如海相信，只要神仙酒一推向市场，什么青竹酒都得靠边站着，双方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上的竞争对手。

“姜家那边也非常重视与我们的合作，回去之后立马派人过来商量了接下来的操作事宜，我已经将基本的情况告知了他们，并且安排新酒作坊的建设事宜，按照规定，新酒的制作，除非原料，其他所有的工艺均是在蒙坦村内完成。”

对于萧如海的安排，萧梦远表示很满意，这样做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证神仙酒制造工艺的秘密不泄露出去，外界对这种神仙酒知道的越少，那么萧家从中获取的利润也就越高。

“哎……这时候要是思才在的话就好了。”

一想到自己的大儿子，萧梦远原本稍稍有些开心的心情顿时变得郁闷起来，青龙山的这伙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萧思才的书信，上面的笔迹，萧梦远可以很肯定地确认撰笔之人就是自己的大儿子。

这表明，萧思才在青龙山上的安危，暂时没什么大问题。

刚刚想到这，萧梦远又想到了自己的另外一个儿子，萧禹。

“对了，萧禹呢？他去泽县还没有回来吗？这都几天过去了。”

对于萧禹，萧梦远的心思比较复杂，一方面是因为萧禹的母亲，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萧禹以前做下的那些荒唐事情，只是一联想到最近发生的这一连串纠纷，萧梦远不经意地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多少还是有些看头的。

萧如海无奈地摇摇头，说道：“还没有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