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 鹬蚌相争
马家，南城爆发的乱斗传来的动静并不算小，即使马家距离南城还有一段距离，萧禹站在门口仍然可以隐隐约约听着静谧的天空传来的阵阵喊杀声。
缩了缩身子，现在已经是子时了，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幸好出来的时候在身上多披了件外套。
看了看马家清冷的门口，萧禹挪动步伐，来到门前敲响了马家的大门。
寂静的院落内，整个马家所有人都集中在了大堂一块。
马夫人怀中抱着疑惑不解的马成功，经过一段时间的修养，弱小的马成功终于是显露出一丝健康的面色，不过或许是还没有睡醒，所以此时看着有些睡眼惺忪。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震，一些胆小的丫鬟或者奴仆更是吓得直接差一些跌倒在地上。
“曾管家。”
马跃不在家中，马夫人自然而然成了大家伙的主心骨，如今外面战事不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马夫人的身上。
曾巩好歹也是老人，大风大雨也算是见识过一些，挺着胸膛，走出了大堂。
来到大门前，曾巩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门，而是凑着脸，朝着外面听了听，见着没什么动静，开口问道：“是谁？”
萧禹早就听到门后传来的脚步声，赶紧回应道：“我是萧……哦不，我是云萧！”
“云萧？”
在马家，真正知道萧禹真实身份的也就是那么几个人，所以在不知道门后人身份的时候，萧禹担心对方不认识自己，只能是报出了云萧的名字。
听着萧禹的回话，曾巩长长松了一口气，打开门立马见到了站在门口的萧禹。
“曾管家。”
“萧公子！”
曾巩也是知道云萧真实身份的一个人。
“曾管家，马大人在家中吗？”
萧禹以为梁毅让自己来马家是要见自己的意思，可谁知道曾巩的回话并不如同自己想象的那般。
“不在啊，大人今天一天都在南城门负责防卫之事。”
萧禹一怔，难道不是马跃的意思，自己猜错了吗？
曾巩不清楚情况，不过萧禹对于马家而言并不是陌生人，马夫人正在府中，应该知道一些情况。
“萧公子，夫人正在府里面，要不老奴带萧公子去见见夫人？”
马夫人？
萧禹点点头，他相信梁毅绝对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带自己来这里，而且临走之前也没有说明自己究竟要不要进马家，这一切仅仅是自己猜想而已？
怀着自己是多此一举的想法，萧禹跟随着曾巩来到了马家大堂，见着这满屋子的人，萧禹脚步一顿，脸上微微有些诧异，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马成功正在马夫人的怀里面，昏昏欲睡，而在萧禹出现在马夫人眼神中的一刹那，马夫人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紧跟着抱住怀中马成功的双手力道更是情不自禁地加重了许多。
似乎是察觉到了马夫人力道的变化，马成功晃晃脑袋，抬头迷惑地看向自家娘亲。
“娘，你怎么了？”
马夫人摇摇头，苦涩、悲伤、无奈的神情一时间令马夫人的内心有些百感交错。
“马夫人，小子打扰了。”
萧禹已经反应了过来，看到马夫人怀中的马成功，萧禹觉得自己好像猜中了什么，可是马跃的安排却是让萧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前前后后如同沉醉于云里雾里。
“进来坐吧，你们都下去吧。”
在马家，马夫人还是很有威信的，城外的动静马府内众人也听到了，所以一窝蜂地全都聚集在了大堂内，希望马夫人给了主意。
现在马夫人让他们下去，肯定是有什么话要与云神医说明了。
在马家下人的眼中，萧禹还是那个神通广大、医术高明的云神医。
“马夫人？”
正置身于马夫人怀中的马成功显然认出了萧禹，开心地想要挣脱马夫人的怀抱，只可惜，马夫人手上的力道并没有放松的态势。
“萧公子，你来了。”
纤弱的话语中埋藏着深深的无奈之意，萧禹转移自己的目光，看向正盯着自己的马成功，这小子可能还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吧。
“马夫人，这是马大人的安排？”
马夫人抬起纤细的右手，在马成功的额头上不断地摩挲，眼神中的母爱浓厚非常。
“功儿一直以来都在爹娘的身边，从来没有远离过家门，这一次，如果没事倒还好，但是既然你已经来了，那么以后功儿就希望萧公子能够多多关照了，妾身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说完，马夫人放开懵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马成功，看样子似乎是要对萧禹行礼。
萧禹哪里敢让马夫人这个礼就这么拜下去，直接一个箭步冲上去，扶住马夫人的玉手，不敢有什么动作。
“马夫人，可别和小子闹腾这些，具体的马大人已经与小子说明白过了，况且萧家以前在泽县有马大人在各方帮衬着，小子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刚刚触碰到萧禹的手，马夫人在萧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便立马缩了回去，脸色微微有些白色，白里又透着一些绯红。
“萧公子果真是义气之辈，功儿，快过来，快谢过你萧大哥。”
马成功的拜谢，萧禹却是没有拒绝，看了一眼仍然有些迷惑的马成功，萧禹看向马夫人。
“马夫人，是现在就带走吗？”
没等马夫人回答，马成功忽然转身抱住了马夫人，语气稍稍有些慌张。
“娘亲，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大哥哥要带走功儿？还有爹爹、娘亲不要功儿了吗？”
被这么一说，马夫人哪里能够忍受得住，但是跟随在马跃的身边，马夫人的性格也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感染，性格上不像一般的弱女子那般情绪波动很大。
蹲下身子，马夫人摸了摸马成功的脑袋，溺爱的眼神深深地看着马成功，似乎要将小家伙的样貌永远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见着这一幕，萧禹的鼻子不禁有些酸楚，并没有打扰两人。
“功儿，你是男人，要坚强，还记得爹爹与你说过的那些话吗？男儿顶天立地，不能轻易流泪，爹娘如何会不要你呢？现在你萧大哥要带着你出去玩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生病让你身子骨瘦弱了许多，总待在家里面也不是事情，过段时间，你爹就会派人将你接过来的。”
马成功年纪尚小，但是最基本的是非还是能够辨别得出来，看着娘亲，马成功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
“呜呜……娘！功儿不要走，功儿要一直陪在爹娘的身边。”
一时间，大堂内的气氛变得异常的悲伤。
另一边，南城突然发生的异变彻底打破了整个泽县的沉静，郭景阳与秦涯第一时间与对方取得了联系。
“怎么办？现在马跃调集了全城的力量前往南城，可马贼已经冲进来了。”
郭景阳的脸色略显慌张，与之比较，秦涯的表情却是要冷静得多，浅浅喝了一口茶水，秦涯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秦长龙仍然一如既往地站在他的身后，不过现在的秦长龙眼神看着却非常的渗人。
“只要黑衣人不出马，那么以马跃手底下的兵卒以及新征召来的那些魍魉军以及各家派出去的护卫，绝对可以守住一时半会儿。”秦涯说出了实在话。
黑衣人才是泽县安危的最大威胁因素，只要这帮人不动手，那么仅仅凭借着严龙等人的能力，要想拿下整个泽县，难度显然非常大。
郭景阳的看法也是如此，可现在南城门已经破了，外面的情况也不知道如何，他们能做什么？
秦涯没有说话，秦长龙却是开口说道：“黑衣人的营地一直没有动静，这一次进攻的人很有可能全部是青龙山的人马。”
秦长龙的话让郭景阳听得一愣一愣的，好一会儿才开口看向秦长龙。
“你们的人一直？”
秦长龙点点头，为郭景阳解答道：“不错，秦家的人一直在城外监视着敌人的动静，敌人的这一次夜袭，我们也早就收到消息。”
“可为什么？”
郭景阳一幅你是傻瓜的眼神，秦长龙这一次却是没有再回答，将目光转向秦涯。
老家伙秦涯不慌不忙地说道：“这次的行动是我允许的，长龙之所以不通知马跃，是因为这次的机会千载难逢，以目前的防卫力量，要想守住南城门，很容易，只要黑衣人不出马，那么这次我们完全可以损耗马跃的力量。”
郭景阳眼睛一亮，他已经猜到秦涯的打算了。
“你是想用青龙山这帮人来磨磨马跃？”
秦涯笑着点点头，说道：“不错，此事过后，我相信江陵绝对不可能再让马跃待在泽县内，到时候只需要儒大人说说话，相信泽县的兵备按察使能够安插上我们的人。”
郭景阳身子一震，如果这个念想能够实现的话，那么以后的泽县，就完全是他们的天下了，其他人再想插手进来，难度显然就非常大了。
“可这么做？”
郭景阳显然担心事情会超脱自己的掌控。
秦涯却是有些锐气地说道：“怕前怕后的，成得了什么大事！长龙的人一直监视着黑衣人的营地，只要他们不动，我们就不动！”
秦家，也有一股后援力量，此时正在暗地里面待命。
一切，似乎尽在秦家的掌控之中，可事实，真的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