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关键一刻
马车内有什么人，萧禹是一清二楚的，衙门的人对旬掌柜肯定熟悉，没看着衙门外贴出来的公告吗？其中就有旬掌柜的头像。
如果真让对方就这么贸贸然查探的话，没话说，这城门今天大家是被别想出了，保不齐还要落入郭景阳的手中。
现在的泽县就是一个炸药包，萧禹恨不得立刻离开，哪里还能留在里面任由这个炸药包爆炸。
衙役与萧禹自然不认识，见着自家主簿没有说话，胆子也大了几分，平日在城中，这些个老百姓哪一个不是对自己服服帖帖的，什么时候敢用这种语气说话了。即使是那些小家族的族长，看着自己身上的这身官服，也得老老实实的。
“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和我家大人说话，找死吗？”
见着梁毅站在那儿沉默，萧禹就知道接下来要遭，只是没等来梁毅的质疑，反倒是等来了衙役的一通怒骂。
“小子！也不擦亮眼睛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你家院子，想来就来，想走想走吗？快点让开，不让小爷今天让你知道厉害！”
“你！”
跟在萧禹后头的猴儿与宝蛋几人，见着自家少爷要吃亏，赶紧冲上前来，挺起胸膛，直愣愣地盯着衙役。
萧禹一方的人动了，衙役的其他同伴也纷纷冲上前来，拿着手中的杀威棒，冲着猴儿几人挥舞了几下。
“干什么！干什么！想造反吗？别以为现在城外有乱军你们就可以乱来，告诉你们，乱军有马大人候着，至于你们这些乱民，就让小爷来收拾收拾！”
“就是！兄弟们，上！”
最初的衙役见到萧禹这一帮人当着这么多的人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怒火早已经冲天而起，再加上手下弟兄们在一旁帮衬着，哪里还能忍得下去，手中的棒子眼看着就要朝站在最前面的猴儿打去。
“住手！”
一声怒吼，衙役手中的棒子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往声音的源头望去，原来是对方的人。
“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让小爷住手，小爷今天就让你知道厉害！”
“梁主簿！”
萧禹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的目中无人，这会儿有如此之多的百姓，自己也没有做犯法之事，但这帮衙役完全就是随意而为，高兴了与你说几句，不高兴了便棍棒挥舞，这大齐的王法律例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如同放屁一般。
既然小的不讲理，那么自己只能对着大的下手了。
说着，萧禹便将马跃交给自己的信物冲着一直沉默不言语的梁毅高高举起。
手持棒棍要打下来的衙役见到这一幕，也没有继续下去，方才那帮兵士说的话他也听到了，这可是兵备按察使马跃马大人的信物，如今在一旁若无其事两不相帮的兵士可是马大人的手下，对方如果不现出信物的话，自己打就打了，但是对方这么现出来，自己要是再打下去的话，那可就是不给马大人面子了。
别人的手下就在旁边，你当着他们的面打别人老大的人，这让他们如何肯冷静得下来。
这不，趁着这会儿功夫，衙役偷偷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兵士们，只见几名兵士已经将手搭在腰间的兵器上，说不准下一刻就要拔出来了。
“呼……还好！还好！幸亏自己控制住了。”
衙役与兵士完全属于两套人马，虽然两套人马都是朝廷的人，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衙役却是不敢怎么招惹这帮兵士的。
梁毅见着场面暂时冷静了下来，萧禹也将马跃的信物给拿了出来，自己要是再不出面的话可就有些不合适了。
走上前，将衙役们挥退下去，梁毅的脸上露出皮笑肉不笑的笑容，看的萧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萧公子，这可不是萧家！衙门的公告是郭县令亲自颁布的，这个节骨眼上，就算萧公子拿出马大人的信物，也很难印证这就是马大人亲自给萧公子的，如果萧公子真想要离开的话，还望萧公子出示一下印有马大人官印的出城文书。”
出城文书？
自己怎么可能有那种东西，而且这都什么时候了，自己又能去哪里摆弄。
眼看着北城城门处聚集的百姓越来越多，这些人都想要离开泽县，此时正一个个驻足观看着萧禹这边的进展情况。
周围的情况，梁毅是一直观察着的，如果城门口仅仅只有萧禹一方的人，那么仅仅凭借着马跃的这个信物，梁毅说什么也会给几分薄面。
只是现在这么多的人，萧禹这个口子一旦开了，那么后面的事情，即使是他，也不好向郭景阳交代，说不得还会惹祸上身。
梁毅的坚持让萧禹头疼不已，四周人群的嘈杂声也让萧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
“梁大人！请这边说话。”
说完，萧禹便对着梁毅举了举手，请求梁毅给自己一个私下面谈的机会。
梁毅的表情有些犹豫，主要还是四周的人过多，不过见着萧禹手中的信物，想了想，最后还是跟着萧禹来到一旁。
看着这一幕，四周的人群释放出更加吵闹的声音，在他们看来，这两人是要在搞什么暗箱操作了。
不过在没有看到确凿证据之前，百姓们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萧公子，有什么话就说吧！如今这个时候，还望萧公子多多体谅衙门的工作。”
梁毅说的非常中肯，作为泽县的二把手，能够有这个态度，着实让萧禹有些大吃一惊。
“梁大人！其实这马车内有一人的身份比较特殊。”
“特殊？何人？”萧禹郑重其事的样子让梁毅心中咯噔一下，莫不是马车内有什么猫腻？所以萧禹一直僵持在这里。
萧禹没有故弄玄虚，直接将马成功的身份在梁毅的耳边轻声道出。
“怎么会是他！”
梁毅一惊，马成功的身份在泽县可是非常特殊的。如果是平常，梁毅或许会没什么反应，但是现在这个时间段，却让梁毅冷静不下来。
旋即不再管萧禹的反应，直接大踏步冲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猴儿与宝蛋几人自然知道马车内旬掌柜的身份，这会儿见着对方的老大就这么直愣愣地冲过来，看着好像是要到马车内，下意识地赶紧拦住对方。
“你们想干什么！这可是主簿大人，一帮刁民，当真想造反不成！”
衙役这会儿赶紧上来护住。
梁毅刚才的动作太快，萧禹没反应过来，对方就已经到了猴儿等人的身前，所以萧禹没有第一时间通知，这会儿功夫见着局势再度紧张起来，萧禹立马让猴儿几人让开。
“二少爷？”
“让开！”
萧禹脸色一沉，时间紧迫，他也没有办法了。
梁毅从猴儿几人让开的空档爬上了马车，掀开帘子，趁着外面的火光照耀的光亮，看清了马车内的情况。
“嗯？”
马车内，除了马成功，还有孟灵儿、旬掌柜以及大牛。
对马成功，梁毅曾经也见过几面，自然认识，掀开帘子的一刹那，他便发现了对方。
果然是马家的公子，马成功，而且看对方这样子，似乎还在沉睡当中。
这一路上的折腾，为了让马成功保持冷静，萧禹无奈之下只能寻来刺激睡眠的熏香，在上马车之前便将马成功给熏倒，这会儿对方可谓是沉入了梦乡，每个一时半会儿或者大动静，绝对弄不醒。
“这……”
没等梁毅收回目光，他又观察到一个身份异常敏感的人。
马车内的女人和壮汉，梁毅没有兴趣，但是那个坐在角落里面的老者，就算用头袍罩住了，但还是惹起了梁毅的好奇。
“你！把头袍拿下来！”
旬掌柜身子一震，上马车之前，萧禹为了以防万一，特意找来一席带着头袍的长袍给旬掌柜穿上。
“你！说的就是你，拿下来！”
看见对方一直没有动静，梁毅的语气也有些急促了。
“拿下来啊！”
马车的另一边，萧禹突然出现，示意旬掌柜将头袍拿下。
得到萧禹的肯定，旬掌柜也不再犹豫，在梁毅好奇的眼神中拿下了头袍。
“嗯？”起初，梁毅还没有看清楚旬掌柜的脸庞，但当他仔细眯眼看清之后，整个人立刻一震。
“你！”
“旬掌柜！”
说时迟那时快，萧禹一把手把住了梁毅指向旬掌柜的右手手掌，脸上布满了微笑。
萧禹的这个小动作，刚好被马车的帘子给罩住，所以在外面的衙役自然看不清这里的细节。
“萧禹！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
梁毅终究还是认出了旬掌柜的身份。
“我自然清楚，梁主簿！他是我们萧家的人，而且这整件事情，我相信梁主簿想必也多少有所耳闻，希望梁主簿能给小子一个机会，给萧家一个面子！日后小子与萧家定当厚报。”
梁毅没有大声喊叫，说明这件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
萧禹这时候已经收回了把住对方手掌的手，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梁毅。
“梁主簿，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小子明白梁主簿在衙门内的地位，所以，要是梁主簿那天不顺心了，可以来蒙坦村坐坐，家父一定以酒席厚待！”
梁毅一愣，他没想到萧禹的贿赂竟然这么的赤裸裸，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婉转。更重要的，这样的贿赂还仅仅是一个空头白话，并没有真金白银。
时间似乎这片小空间似乎凝固了下来，梁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马车内的几人，眼神全部落在梁毅的身上，马车外，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梁毅审查的结果。
而萧禹，也慢慢将左手伸向马车内左侧座位下的一个阴暗之处，在那里，藏着萧禹提前准备好的几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