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答应
“不可！”
在姜家是否值得帮扶的这个问题上，萧家两位少爷终于是将矛盾摆放在了明面上。
“二弟！不论姜家所在的丰县与我们蒙坦村相隔间远，如果到时候我们真的派人过去帮忙的话，那么派多少人？派谁去合适？还有，一旦出现问题，这些人的生命安全难不成就都要放弃了吗？”
说完，萧思才收回放在萧禹身上的眼神，转头看向萧梦远。
“爹，这件事情孩儿认为二弟仅仅是一时糊涂。神仙酒虽然之前我们已经与姜家商量好了合作事宜，但只要酿酒的核心技术掌握在我们萧家的手中，那么我们完全可以另换一家，又不一定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
在萧梦远看来，萧思才的话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他更想知道的是，小儿子萧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建议。
想到这儿，萧梦远首先摆摆手，示意萧思才先冷静下来，然后让萧禹将这样做的原因说出来。
萧禹如今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与姜家无故无仇，之所以做出那样的决定，其实也是站在萧家的立场上考虑的。
“爹，大哥，还有萧伯。古语有云，赠人于礼，留有余香。而这帮助一事中却存在着诸多门道。”
“哦，禹儿你但说无妨。”
萧梦远本以为萧禹方才的建议不过是一时冲动提出来的，自己询问一下对方的意见也仅仅是不想让萧禹觉得自己的存在是不重要的。可谁曾想到，萧禹竟然真的有自己的想法。
众人的注意力此时全都放在萧禹的身上，对此，萧禹本人却一点也不觑，又不是动手，只不过开开口而已。
“赠人于礼，有两种形式。其一，锦上添花。正所谓之前爹应允姜家在神仙酒上进行合作一事，这便是锦上添花，两家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进行合作，如此对双方都有好处。但是这种合作，双方却站在一个完全平等的层次，所以姜家也会自认为与萧家合作并没什么大不了。”
“嗯……二少爷说的不无道理。”
上一次萧、姜两家谈判的时候，萧如海是一直在旁边看着的，作为掌握核心技术的萧家，在当时的谈判中并没有完全占据上风。
见着一直保持中立的萧如海此时此刻也在为二弟萧禹说话，坐在左边首位上的萧思才情不自禁地皱了皱眉头。
“而这其二嘛，便是雪中送炭。与那其一不同，雪中送炭便是在对方困难之际，我方仍然能够保持一贯如初的态度以及合作倾向。这样的做法，一方面可以在对方危难之刻搭上一把手，另一方面却可以让彼此之间的关系更加深入。”
说着，萧禹咽了一口口水，隐蔽的眼神稍稍瞥了会儿大哥萧思才脸上的郁闷之色，然后立马收回，继续着自己的解释。
“如今之际，孩儿认为，与之前的锦上添花不同，萧家对姜家施加援手便是雪中送炭的最佳时机。至于大哥方才所述，也并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最后还是需要爹来决定，孩儿也不过是提个建议而已。”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神仙酒的销路一旦打开，萧禹现在的经济窘境也将会得到极大的缓解，雁荡谷的进展也能够加快一些。
但萧禹也没有过度依赖神仙酒的那四成利润，相反，狡兔还有三窟，萧禹一直坚信着鸡蛋不能全部放在一个碗里面的道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情况，整碗鸡蛋就会打碎。
是否答应姜家的请求，关键还是在于萧梦远的态度。
如果没有萧禹的话在前，萧梦远其实早已经决定，对于姜家之事，萧家定然不加以任何援手。实在是现在萧家的人手太过紧张，泽县战事不明的背景下，萧梦远也不敢随随便便乱来。
但风险与机遇往往互相存在着，常年在外经商的萧梦远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如果自己答应姜家的这次请求，那么毫无疑问，姜伟可算是欠下他萧梦远一个天大的人情，萧家与姜家之间的合作关系也能够更进一步。
不过一旦决定帮助姜家，那么最终能否收回投资在姜家身上的赌注，截止目前还是一个未知数。
丰县可不是蒙坦村，在蒙坦村，萧家一家独大，做任何事情都有很大的发挥空间。但是在丰县，不仅仅有衙门的限制，除此之外还有王家的围追堵截。
上一次姜伟就提及，为了拓展自身的实力，王家已经慢慢开始蚕食姜家在丰县的粮食生意，一旦两者最终斗出结果而且胜方是王家的话，那么可以预见的是，当初帮助过姜家的萧家绝对没有和王家和解的可能性，甚至于，萧家日后很有可能会失去在丰县内发展的机会。
相反，胜方是姜家的话，那么萧家的势力将会得到进一步的延伸，到时候将不会只局限于泽县，丰县甚至丰县隔壁的冲县都可以成为萧家下一步发展的目标。
除此之外，更让萧梦远眼热的是，丰县再北面就是江陵了，和泽县相比，丰县的富裕程度要更深一筹，而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之一就是因为丰县要更加靠近江陵。
萧家的势力如果能够借助丰县为跳板跨入江陵的话，那么萧家的实力跃上几个台阶都不是问题。
想到这里，萧梦远立马激动起来。
萧禹的建议，确实有不小的风险，不过做生意本就如此，有赚又亏，这天底下又哪里所有的生意都是赚钱的。
更何况赚钱的生意也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与姜家的合作，背后利益纵深复杂，一个不慎就有可能让萧家的实力大打折扣，与之相反，一旦合作成功，那么萧家所获得的也是与承担风险对等的收益。
萧梦远的犹豫和思虑让其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时而纠结，时而紧张，时而又有些无奈。
看到这里，萧禹转了转眼珠子，不禁再度为萧梦远添下一颗猛药。
“爹，除此之外，孩儿还有一个想法。”
“哦？是什么？”萧梦远的思路被萧禹打断，前者并没有任何不满的意思，相反，现在的他，对萧禹刚才提出的建议是越来越热衷。
商人本就逐利而生，既然已经预见到了如此暴利的生意，又有哪个商人能够拒绝得了呢？
“是这样的。依孩儿所见，泽县地域虽然重要，但是现在马贼围城再加上突然出现的黑衣人，这里面的水实在是太浑了，孩儿在回来的路上，也见到不少泽县附近的村庄被马贼侵扰甚至屠村。对此，我们不能不防！”
萧梦远一顿，他仅仅想着和姜家做生意，差一点将目前蒙坦村所处的局势给忽略了。
“你的意思是？”
看着萧梦远，萧禹一字一眼地认真说道：“一旦泽县被马贼拿下，那么以他们的脾性，必定会寻找当初袭击青龙山老巢的人，在蛛丝马迹之下，我们萧家绝对会被发现。到时候兵锋所指，蒙坦村就危险了，所以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准备，也就是，一旦最坏的情况发生，我们就需要立即迁徙村子。”
听到这里，萧梦远已经听明白了。
“禹儿，在你看来，这一次，泽县守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少？”
萧禹想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如果仅仅是严龙、严虎两兄弟的话，拿下一个南城城门已经是非常吃力，再想拿下整个泽县的话，可能性在于五成左右。可如果黑衣人参与其中的话，那么可能性可以高达八成甚至是九成！”
任何事情都无绝对，即使黑衣人的战斗力再强悍，那也是在城外，其城内巷战的能力如何，萧禹并没有见识过，所以也不敢乱加评论。
饶是如此，他现在给出的结论也是非常惊人的。
在场几人中，也就只有萧禹对泽县发生的事情最为清楚，所以他的话语也最为可信。
萧梦远听见最少都有五成的可能性，心中顿时颤乎了起来。
“情况当真如此危急？”
萧禹认真地点点头，“确实如此，说是迫在眉睫也一点不为过。”
“爹！”
萧思才看着亲爹与二弟在自己面前你一言我一语，而听着这意思，似乎父亲的意思已经渐渐倾向于二弟，这与自己所想可不一样。
谁知一项对萧思才非常器重的萧梦远此次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摆手，示意自己已经有了定论。
“好！禹儿，这一次多亏你了！爹已经决定了，与姜家的合作，继续下去！人手的话，如海，你认为呢？”
萧如海沉默些许之后才开口回应道：“目前看来，派去的人必须要能够代表我们萧家，并且有一定的临机应变能力，依老奴所见，二少爷能力虽有，但资历却浅，大少爷能力、资历各方面都具备。”
萧如海的意思很明白了，最佳人选就是萧思才。
对此，萧思才并没有意外，相反还有一种理当如此的意思在其中。
在萧梦远决定之前，萧思才的想法是萧家置身事外，隔山观虎斗。但但既然萧梦远已经决定了，那他做儿子的也只能是遵从。
既然要遵从，那么自己又如何能够在这件事情获取最大的利益呢。
思前想后，萧思才认为如果自己承担这个派出任务的话，那么自己在其中获取的利益将会最大化，毕竟神仙酒的品质，他在听说以后也品尝过。
另外，自己前去，或许还能获得姜家的支持。
种种原因，萧梦远最终唤来刚刚歇息下的姜同辉，答应了对方的请求，并且说出让萧思才替代自己前往丰县管理萧家此次前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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