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零六章 法正想走都不成
说实在话,刘备也不容易啊。
把法正打了一顿之后,刘备待会又要亲自去法正的家中,好好的宽慰他一番。
在刘备的心中,其实感觉自己有点亏欠法正的。之前法正是得到他的同意才做的,无论法正是不是公报私仇,多少都是为了刘备而背锅。
加上法正一言不发,刘备更加认同了法正。
不辩解,不喊冤,不推卸,才是刘备心中的好属下。
刘备想了想,就从自己的小金库中拿出一些补品和最好的药膏,待会就去看望法正。
而法正被刘备的亲兵带回了家。刘备的亲兵对于法正没有太大的为难,法正算是没有受什么大的罪过。
从一开始,法正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多大的事情。
要是真的打,一军棍就可以要了法正的小命,何况那么多的军棍下去。法正现在就感觉身后疼痛而已,倒是不影响太大的行动。
法正的妻子看到法正被拖回来,急忙过来搀扶,和仆人一起将法正搀扶到房间内。她也知道了法正是犯了事,不然的话,之前就不会有徐庶带着那么多兵马来找他了。
作为法正的妻子,不奢求法正有多大的官职,只是希望法正能够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但法正乃是难得一见的智者,不甘于平淡,是无法满足的。
“夫君,你怎么样了?要不要找大夫。”法正的妻子带着哭腔说道。
法正淡淡地摇头,说道:“不用了,吾没有多大的事情,你去偏房休息吧。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法正感觉待会还有事情发生,自己的妻子要是在场就不好了。
而且法正最担心就是世家大族会利用这次的机会,派人过来暗杀。法正倒是不惧,可他作为一个丈夫,真的担心自己的妻子会被惊吓到。那就得不偿失了。
家里面法正的威信最大,他的妻子也不敢违逆他的意思。
妻子和仆人都按照法正的吩咐回去自己的房间,就剩下法正自己。
“哼,刘备,你以为你这点伎俩就能够让吾归心?实在是太小看吾了。”法正趴在床上默默地想着。“这一次失策了!没有想到徐庶会放下汉平城而连夜赶回成都。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法正的脑子很灵光,从徐庶赶回成都这一点,看出了徐庶已经开始对他不放心了。这一次徐庶看似为了法正做了严重的失误而力求刘备处置法正,何尝不是徐庶给法正的一个警告。
这次的警告还不能让法正改正过来的话,那么下一次,徐庶就不会手软了。
智者之间的思绪往往都可以搭到同一条线上,法正想到的就是徐庶想要做的。
徐庶也清楚法正应该会明白自己的用意,所以他才可以放心地返回汉平城。
法正心里面绝对不会认可徐庶的想法,但他也有危机感。要是被徐庶发现了法正私底下做的一些事情,那么等待法正的就是徐庶的屠刀了。
“不行了!是时候要为自己留下退路了。”法正的脑子开始盘算起来,看是不是接着这次的机会,找借口离开成都。
如今成都城上下都在刘备的掌握之中,刘备要是不同意,法正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成都的。
以法正的智商,这一次也是犯愁了。他想不到如何让刘备同意自己离开成都城。
在法正默默发愁的时候,仆人前来汇报,说是刘备披着一身黑袍前来了,还带着一大堆的礼物。
法正一愣,随后大喜,真是瞌睡就送来枕头,实在是太妙了。
原本法正想要装模作样地请刘备进来,但转念一想,刘备这是给了一下大棒再来给颗甜枣的套路,他就不想这么做了。
“就和州牧大人说一下,吾身体不适,无法迎接他的打架,让州牧大人回去吧。”法正决定来一个以退为进。
仆人很是为难啊,他只是一个下人,刘备可是益州最大的那个,这样说话,会把刘备给得罪死的。谁知道刘备会不会当场爆发,把仆人当出气包啊。
但法正的话不得不听,仆人只能硬着头皮向刘备禀报了。
刘备算是带着好心情来的,此时正在大厅中等待。
“待会好声宽慰一下孝直,那么孝直一定会感动坏的。”刘备心中默默地想着。
仆人飞快地到来,刘备微笑地看着他,想必法正也将到来了。
在刘备的想法中,他是主公,刚才也没有把法正打得太狠,法正得知之后,肯定会强撑着出来迎接的。到时候再表演一下主贤臣忠的戏码,那就更好了。
至于为何只有仆人一个人来,不就是法正行动不便么?
法正的仆人有点害怕地在刘备的面前说道:“大人,我家主人身体有点不适,此时正在休息,实在无法迎接您了。还请您明日再来吧。”
刘备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自己堂堂大汉皇叔、益州最高主宰,居然被自己的属下给拒绝了。
看仆人害怕的样子,估计还是把语言给美化了一番的,法正的原话肯定有点不堪的。
仆人发现刘备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心中的担忧更大了,琢磨着待会是不是要为自己的主人求一下情,或者替自己求一下情,免得被刘备责罚。
刘备这一辈子都不知道被多少人给拒绝过,法正这个态度,他早就经历过很多了。虽然有点不高兴,但转念一想,法正为自己办事,无端端被打了一番,法正有点怨气是正常的。
“呵呵,孝直有伤在身,故而本官就带着各种补品前来看望。也罢,既然孝直不方便行动,吾就亲自过去看望一下。”刘备微笑地说道。
仆人真的傻眼了,刘备居然那么好说话?这有点不像啊。
身为一代枭雄的刘备如何看不出仆人的惊讶,他一直保持着柔和的脸色,说道:“请带路吧。”
仆人跟随法正也有段日子,脑子是有的,现在也看出法正是以退为进了,急忙说道:“小的立刻就给大人带路。”
法正的仆人急忙将刘备带向了法正的房间。
刘备就跟着仆人的身后,缓缓地向法正的房间而去。一路上,刘备细细地观察着法正的住所,其装修十分的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
“孝直实在是太清贫了。”刘备有点责怪自己平时没有注意到法正的生活,他麾下其他属下的府邸比起法正来,可是要大且豪华得多。
刘备想着日后要好好地赏赐法正,起码最为刘备的手下,总不能住这么差的府邸吧。丢了自己的脸,没有关系,但刘备他要脸。别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刘备苛待自己的属下,那就不妙了。
带着对法正的愧疚之心,刘备终于到了法正的房间。
只见仆人轻轻地为刘备打开了房门,而后就退下去了。
刘备大步走了进去,看到了法正趴在床上,十分的不雅。
难得看到法正如此不雅的状态,刘备不禁失笑了。
从房间大门被打开,法正就知道刘备来了。
法正装作惊讶地转身一看,大惊地说道:“主公,你不是离开了么?”
“孝直,你不要动了!”刘备大步走到法正的身边,轻声说道:“你受了伤,乱动的话会触动伤口的。”
法正一听,装作有点感动,然后脸色变得铁青,说道:“主公,在下乃是有罪之人,主公不必如此厚待。主公事务繁忙,还是请主公回去休息吧。”
从这些话,刘备听出法正有点怨气,于是柔声地说道:“孝直,其实你心中的委屈,吾是知道的。嗨,其实你也不能怨军师,军师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恕在下无法理解了。夜深了,请主公回去吧。”法正开始了赶人模式。
刘备一愣,这法正怎么就是听不进去话来啊。
“孝直,你可知道你这次的举动,已经把整个益州的世家都给得罪了。要不是军师及时发现,恐怕日后孝直你将要面对世家大族的围攻。军师让吾打了你一顿,无非就是做给那些世家大族看的。他们看到孝直你受到了处罚,多少心里面会舒服一点。这样对孝直你也是有好处的。”刘备感觉还是说实话来得好。
法正不由得多看了刘备几眼。要知道,法正一直以为刘备是一个虚伪之人,今夜前来一定会说一些冠冕堂皇地话来安慰他,或者用高官厚禄来满足他,没有想到却是说了一番真实的话。法正都怀疑刘备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不像刘备以前的作风。
刘备当然是变了不少。以前他一直都是用着很虚伪的一套,但这么多年过去了,刘备多少会有些成长,知道像法正这样的智者,名利或许有用,但更重要的就是交心。从张松和法正之间的交情看来,刘备觉得只要自己和法正交心,法正就会和他交心。
可惜要是刘备在法正投靠刘玉之前这样做,或许法正真的会替刘备效死的。
现在说这些话都晚了,法正绝对不会和刘备交心的。
但法正必须表现出这样的状态。
“主公!在下错了!在下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而公报私仇!主公和军师居然如此为在下着想,在下居然还怨恨主公和军师,实在是有罪!请主公责罚!”法正装作顿悟地样子。
刘备很是满意,从法正的表现蓝来,法正的确是吃软不吃硬的,喜欢别人和他交心。
“一切都过去了。孝直你不用放在心上!吾还是希望孝直日后多多为益州出谋划策的。”刘备安慰地说道。
“不!”法正坚决地说道:“主公,为了主公的大业,还请主公罢免在下所有的官职,驱逐在下出成都!”
“孝直,你不用如此的,过去了就过去了!”刘备觉得法正已经被他收心了。
可法正就是找个理由出成都,哪里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正色道:“主公,在下知道这次闯的祸有点大了。在下一日在主公麾下,世家大族都会记恨主公。这样对主公在益州的大计十分不妙!只有在下离开主公,那些人才不会对主公不满。”
刘备万万没有想到法正会这么坚决,会想着要离开他。
“主公啊!在下蒙主公不嫌弃,委以重任。可在下以前在益州受到太多的屈辱了,一直都藏在心里。一旦有机会,在下就会控制不住。如今闯下大祸,主公和军师责罚是应该的。但在下觉得不够!还请主公成全在下对主公的一片忠心,这也是在下能够为主公做的事情。”法正还是坚持着。
“孝直啊,吾看你还是多多休息吧。这段日子,你就先在家中。其余的事情,就先放下!吾到时候会安排的。”刘备可不想失去法正这个人才。
人才的重要性,刘备用屁股想都知道的。特别是法正这样的大才,在刘恩比这里可是稀有资源。
法正想要继续坚持的,可刘备却不给他任何的机会,起身就向法正告别了。
刘备走得十分潇洒,把自己带来的礼物都给放下了。
法正有点苦恼,看来刘备是不会放他出成都的,他自己要多想一下办法。
仆人这边把刘备带来的礼物都给送到了法正的房间,让法正过目。
法正不用看就知道是一些补品,简单地过目了一下。
可法正突然发现其中有眼东西十分的眼熟。
仔细一看,法正的嘴角就抽搐了一下。以前张松和法正在一些药材中下了一些毒药给刘备,而其中有颗百年人参十分珍贵,里面的毒药最多。
而刘备却没有服用,这一次居然送回到了法正的手中。
要不是法正过目了一下,恐怕就要自食其果了。
而刘备从法正的家中离开后,回想起法正刚才的一番话,心中甚是沉重。
“看来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啊。”刘备一边走一边想。
今夜的这场闹剧,就这么结束了。
刘备和法正两人怀着完全不同的心情而度过了这么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