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浪里白条
就在这时,大营处一声炮响,喊杀声四起,火光冲天。
“不好啦,山贼来劫营啦!”外面有人大声叫喊。
兵器的碰撞声,挨刀的惨叫声,战马的攒蹄声,士卒的喊杀声,还有噼里啪啦的火苗声音,朔方军的营盘一时之间好不热闹。
陈文周冷笑: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都虞候转回头怒视陈文周,“好你个贼逑!竟敢给山贼报信!老子宰了你!”
尽管情况紧急,但陈文周依旧要批评这个毫无逻辑思维的都虞候:本孔明被你一直绑在这里,怎么报的信?
难道老子还能发射无线脑电波不成?
他被绑在椅子上,其情形就像被执行电刑一样,见都虞候一刀砍来,陈孔明脚尖用力一垫,连人带椅朝后一倒!
都虞候一刀砍在陈文周的两只小腿之间,竟然把捆着陈文周双脚的绳子给砍断了一圈。
好险!
陈文周吸了一口凉气,汗珠直冒。
“好个贼逑,你还敢躲?!”都虞候看见一刀没砍中,登时大怒,欲要再补上一刀!
噗!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军帐的帘子被一根长枪挑开,随后冲进来一人!
来人年近花甲,花白胡须,面色青黑,陈文周一看:凌昆!
陈文周心里哀鸣: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凌昆一见陈文周,先是一愣,然后两眼发红,犹如一头失去交配权的愤怒老公牛,并进行了一系列的连锁推断:
如果不是这个陈文周,他怎会丢了苍头河;
如果不是陈文周,他又怎会和安守一被骗到左云而丢了右卫;
如果不丢右卫驿,又怎会丢杀虎口和右玉城;
如果右玉不被围,薛忠义和牛庭阶又怎会被伏击!
凌昆从不搞封建迷信牛鬼蛇神那一套,但此情此景,他不由得虔诚地感谢玉帝真主:神!老夫谢谢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贼杀才!纳命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凌昆不由分说,提枪就朝陈文周搠来!
都虞候见状,心说山贼果然是凶狠,连自己人都杀,看样子是要杀人灭口!
他得了这空当,撒开两片脚丫子一溜烟就没了人影,把陈文周一个人丢在了大帐里。
所幸的是捆绑陈文周的绳子被都虞候剁了一刀,陈文周左扭右扭,总算挣脱了身上的绳子。
凌昆一枪已经刺了过来,陈文周就地一滚,滚出了军帐,凌昆见状,赶紧提枪穷追不舍!
朔方军被劫营的人马冲杀得七零八落,幸亏朔方军久经战阵,还能基本做到自卫防御,且战且退,朝着桑干河下游退去。
而凌昆也把陈文周逼到了河边上。
“昆哥,有话好说呀,有道是君子动口不动手是不是?”陈文周满脸堆笑地对杀气腾腾的凌昆笑道。
凌昆冷笑,“好说好说,你叫老夫三声爷爷,老夫便饶你不死!”
陈文周心里把那个猪头都虞候的祖宗很不礼貌地问候了一遍:要不是这个猪头,我陈孔明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陈文周看着凌昆媚笑道:“昆爷,我看你精神抖擞气色正佳,简直是返老还童呀,要不咱们坐下来喝杯茶谈谈如何,我有妙计一条,可助你封侯拜相!”
事实无奈,陈文周只能用缓兵之计,并且他已经做好打算,准备和凌昆签订一系列丧权辱身的不平等条约。
“哈哈哈哈,”凌昆大笑,他此刻真是心情舒畅,从苍头河以来,一直在陈文周手里吃亏。
现如今终于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这种角色大变脸的感觉果然是妙极爽极!
“你倒说说是个什么妙计?要是果然如此的话,老夫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凌昆眼里寒光连闪,已经准备好了用一百零八条酸爽手段取了陈文周的小命!
陈文周今天是插翅难逃,凌昆倒不急于动手,他还要好好享受一番这种猫戏老鼠的快感。
就在这时,河对岸突然传来一声娇叱,“快跳河!”
陈文周和凌昆闻声朝对岸一看,就见那女将军正手提方天画戟,跨着神骏威武的汗血宝马,勒马站在岸边!
战袍飞舞,秀发飞扬,再配上她那倾国倾城的绝色,宛如神仙中人!
少年将军的绝色天姿让凌昆和陈文周两人都陷入了暂时的痴迷!
陈文周一看河水,只见激浪冲打出白色水雾,扬起高高的水花,十分湍急。
他吞了吞口水:呵呵,本孔明要是跳下去,还有小命么?那可真成了浪里白条了!
这时凌昆见情况有变,也无心戏耍陈文周了,提枪赶到了跟前!
陈文周把心一横,左右是一死,宁可做个溺水鬼,也不能让日比老儿逞心如意!
于是转身咬牙笑道:“昆儿,你叫三声爷爷我便告诉你!哈哈哈哈!”
说完,双腿一跃,噗通一声跳进了河里!
凌昆没想到陈文周真敢跳,当下也是一愣,不过随即冷笑,跳进这么湍急这么寒冷的河水里,你还有命在?
跳进河里的陈文周顿时感觉自己就像沧海中的一叶飘萍,随波浪翻滚,卷得他头昏目眩!
眼下又是深冬季节,河水处于严寒状态,无限接近于零度,冻得他浑身失去知觉!
他只能依着人的求生本能尽量地把头露出水面。
陈文周也不知道自己飘了有多久,也许是几分钟,也许是半小时,突然岸边传来一声娇呼,“抓住方天画戟!”
陈文周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冲到了水流稍微平缓的地方,原来那女将军竟追踪着水里的陈文周一路策马顺流而下。
这时她策马走进河里,河水淹瞬间没到了汗血马的肚子上,女将军倒提方天画戟,自己攥着戟头,把戟杆递了过来。
“算啦!我要是拉住,非把你带进来不可!再让我飘一会儿,找个浅的地方,你再拉我!嗝”陈文周吼道,结果呛了几口水。
女将军叱道:“少啰嗦!快!”
陈文周见女将军神色坚决,不容置喙,而且他知道小命要紧,于是也不客气了,仗着自己好歹有两把狗刨绝技,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挥动被冻僵的四肢游过去,抓住了戟杆!
女将军一声娇喝“呀!”
双手一抬戟杆,陈文周感觉自己从水里飞了起来,然后就落到了女将军的马背上!
这女的好大的劲呀,陈文周暗忖,以后谁要是娶了她当老婆可得小心了,一不留神就得被反家庭暴力一回。
“将军登(真)是神力呀!”被冻得发抖的陈文周牙齿打颤说道。
后面的追兵已然赶到,女将军一催胯下汗血马,飞奔而去,将后面的追兵甩出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