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长大了做什么

仓老师怒气值急速上升，再不观看，径直走到讲台前，面向黑板，背对着学生调理自己的气息。过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心平气和了，他便转过身来，站在讲台上向下看去，只见宝玉又在砚台里蘸墨润笔，显然准备书写第二个字。他心内思忖道：或许刚才是误会他了，且看看他第二个字写的是什么吧，便踱步到宝玉身旁观看他书写。

宝玉正在润笔，无意识地侧脸看了身旁的仓老师一眼，随即低头又写下了第二个字：滚。

仓老师脸色一下变了，见宝玉仍是不抬头在修正那个‘滚’字，便一句话也没说，向后走去，看无霜会写些什么，因为他见她正要写下第二个字。

无霜没抬头，只是微微侧下脸，用眼角余光看了仓老师一眼，随后也写下了第二个字：滚。

仓老师怒极，又不便发作，便走到无霜身后的有炳桌前。看样子有炳也要写第二个字了，仓老师不信邪，他要亲眼看看有炳第二个字写的会是什么。

谁知有炳头也没抬，似乎没注意到仓老师就在他身边似的，写下了第二个字：滚。写完这个字之后，有炳好象才发觉老师就在身边看他写字，下意识地抬起头，然后又冲仓老师笑了笑，一点也没察觉老师满脸的怒色。

有炳这一笑，仓老师心中更怒，却不怒反笑，他内心冷笑一声，什么也没说，回到讲台前，再次调节自己的气息。他心中却是好气又好笑，不信甄家这三个孩子真能连写三十个滚字当成作业上交。他怕再看下去自己脾气上来，压制不住，便不再下去察看，一直在讲台前翻看书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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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烛香的时间终于到了，同学们纷纷上交了自己的试卷。

仓老师首先抽出了甄家三兄妹的试卷批阅。

第一张试卷是宝玉的，纵览完毕，他愣住了。他接着又把无霜和有炳的试卷全部打开，只见这三人的书法笔迹或有所不同，但内容全是一样的，试卷上写着：滚滚大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他招招手，把宝玉叫到眼前，低声问道：“你在试卷上的所写的内容，是你自己做的词么？”

宝玉摇摇头，道：“不是我做的！前几日，舅舅带我们全家去野外玩耍，路过江边一个叫赤壁的地方，那里有个石头上刻着这段诗词，很上口，我就记住了。今天老师您让写一段和山水有关的诗词，就想起这段来，所以默写出来了。”

仓老师哦了一声，摆摆手，让宝玉回去，然后他继续批阅其他同学的试卷。不一会儿，班上近二十人的试卷全部批阅完毕。随后，他站到讲台前，面对着全班的同学，道：“本次书写测试，同学们写得都不错，比以前有了很大进步，希望各位同学再接再厉，以后能有更大的提高。大家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开始下一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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课间休息的这一会儿，有的同学出去上茅厕，有的在土谷祠门口的空地上追逐玩耍，有的在教室里嬉笑玩闹。宝玉则是觉得有些无聊，两只胳膊伸的长长的，架在课桌上，用下巴支在上面，看着仓老师在黑板上写字。

黑板是村民们从外间砍伐的松木，裁成薄板拼接而成，然后又在外面抛光，再涂上墨水制成。黑板上写字用的粉笔，则是用湖边的火山石及石灰岩磨碎，再掺杂了熟石膏，用水调成稀糊状，浇入模具晾晒而成。

仓老师在黑板上写的一行字是‘我长大了做什么’。

宝玉看到之后，不知为什么，觉得这行字很有喜感，而且感觉很熟悉，总觉得好象以前常常见到或者听到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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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上课了，有的同学看到黑板上写的那一行字，在后面交头接耳起来。

仓老师拿起用野猪鬃毛制成的黑板刷，啪啪啪，在黑板上敲了几下，教室里一下安静下来。他站在讲台前，环视着全体同学，道：“今天，我要和诸位讲的题目是～”他用黑板刷一指那一行字，继续道：“我长大了做什么！”

“在座的诸位同学，年纪均在九岁上下。之前，我把算术成绩作为选择座位以及班务卫生事务的唯一凭据，有好些同学觉得这样不公平。以前，我没有解释，也不需要解释，因为那时你们年纪小，说了，也可能不理解。如今，你们的年龄全都过了八岁，已从人生的‘童’这个阶段成长到‘少’这个阶段了，已经算是半个成年人了。所以，今天就和你们聊下这个话题。”

“首先和诸位谈下‘公平’。其实，每个人的人生，从初生的那一天起，始终就伴随着各种各样的不公平。第一个不公平，有人生而为男，有人生而为女，从此人生目标不同，责任不同，这就是不公平；第二个不公平，有人生在人族，有人生在妖族，有人生在魔族，没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种族，这也是不公平；第三个不公平，有人生在士族之家，有人生在平民之家，而有人一出生就是奴隶，这更是不公平。每个人的一生，总是伴随着种种不公平，所以，请诸位同学自今而后，再也不要提‘不公平’这三个字了！”

“接下来，和诸位聊一聊‘命运’。我相信，这世上，能够打破命运的不公，过上自己心中理想生活的人，百不足一。那么，是什么东西决定了自己是否能够过上理想中的生活？是性别？是出身？还是种族？可是许多例子告诉我，这些东西根本决定不了。我认为是‘命运’决定了我们每个人的一生。”

“那么，又是什么主宰了‘命运’呢？我认为是聪明加上勤奋。有人可能会钻牛角尖，说是不是只要聪明而又勤奋就能主主宰命运了？当然没有这么绝对。如果一个人愚蠢而又懒惰，他的命运必然是可以预料的。但如果反过来，如果一个人一出生就遇到很多不公平，却有极大可能通过勤奋和聪明去改写自己的命运。如何发现一个人又勤奋又聪明？比如说，从算术成绩就可以看出你们是否聪明，是否努力。二者缺一，必然考不出好成绩。”

“最后，再说一点，我们每个人的命运，首先取决于我们少时的人生目标和选择。因此，今天这堂课，是想让同学们说一下自己未来的人生目标！”说到这里，仓老师左手一指坐在最前排的宝玉，道：“宝玉，你先说说看！”

宝玉站起来，毫不犹豫地高声说道：“我长大了开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