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日有所思

夜晚的临钟湖畔异常宁静。,。

虫儿不飞、鸟儿不唱、鱼儿不游。

惨白的月光落在漆黑的湖水上,闪烁着粼粼‘波’光,仿佛破碎的镜子,看着令人头晕。

郑清呆呆的坐在湖畔,对着那片破碎的湖面,冥思苦想,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上课?不对,现在已经是晚上,没有课程安排。

自习?也不对,即便隔着一片小广场,郑清也能看到不远处的书山馆黑黢黢一片,没有一丝灯光,遑论自习了。

约会?但是,跟谁呢?

还没等他想清楚,一只手就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你来啦!”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郑清猛然转头,目之所及,只能看到一个窈窕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湖畔的浓雾中。

“慢点,”他大叫着,追了过去。

紧跑几步,追到浓雾深处,郑清非常霸道的拽住那个背影,将她壁咚在悬铃木粗大斑驳的树干上。

长长的睫‘毛’剧烈抖动着,缓缓垂下。

一片红晕渲染着她白皙的脸颊。

‘女’孩儿没有拒绝,只是呼吸急促了几分。

“我在干嘛?”当郑清试着‘吻’下去的时候,脑海中蓦然浮现出这个念头:“她是谁?”

他用力晃了晃脑袋,眼前‘女’孩儿的面孔飞快闪烁起来。

非常熟悉,却又异常陌生。

她的眼睛好像很大很漂亮,却似乎又仅仅只是又黑又明亮。

她的嘴‘唇’一会儿是鲜‘艳’的玫瑰‘色’,看着丰润可人;一会儿又紧紧抿在一起,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她的型异常奇特。

左侧是黑长直,散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右侧则是栗红‘色’的大‘波’‘浪’,摇曳间颤动出‘诱’人的气息。

“那是什么!”‘女’孩儿忽然惊叫着,指向他的身后。

郑清转身看去。

原本破碎的湖面彻底崩坏,‘露’出一个狰狞的鱼头。

鱼头足有数十米高,瞪着一对呆滞的圆眼,死死盯着岸边不远处的年轻男‘女’。

“……嘶……吃……”

干涩的声音从鱼嘴里吐出。

鱼头一点点向岸边挪动着,渐渐‘露’出头肩颈上的尖锐鱼鳍,‘露’出粗壮的臂膀,以及布满青黑‘色’鳞甲的‘胸’腹。

“……嘶……撕碎……”

一股恶臭随着鱼头的不断‘逼’近迎面扑来,令人窒息。

“是鱼人王,快走!”郑清转身,用力一推。

‘女’生立刻消失在浓厚的雾气里。

“北方其凉!不对,是北风凄冷!不对,不对!”郑清疯狂的翻着自己的法书,不断大吼着各种咒语,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需要的咒式。

“北风其凉!!”他站起身,将法书用力向鱼人砸去。

一道巨大的亮光刺破沉沉夜幕,砸在鱼人身上,轰隆隆的雷声从远方响起。

“嗷!!!”鱼人怒吼着,飞快向湖水深处退去,渐消失而不可见了。

湖面重归破碎的平静。

雾气重新遮掩了过来。

片刻之前的争斗仿佛幻象一般,消失的一干二净。

“喵……”一声胆怯的小猫叫声在浓雾深处响起。

郑清迟疑着,循声走去。

湖畔一座假山石上,一只幼小的白‘色’短‘毛’猫正扑捉翩翩起舞的黑‘色’蝴蝶,‘肉’嘟嘟的小‘毛’爪子在月光下闪烁着令人心醉的柔光,跳跃间更是摇头摆尾,显得憨态可掬。

“不能捉!”他心有所感,大叫着,试图冲上去阻止。

“呀,麻烦了。”一个沙哑动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窈窕的身影从湖面升起,雾气仿佛薄纱笼罩在她周身,令人看不见她的真容。

一股巨力从身后传来,将郑清重重推进湖水之中。

鲜红‘色’、粘稠的液体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顺着他长着的嘴、顺着他的鼻孔、耳朵灌了进去。

郑清挥舞着胳膊,挣扎着,缓缓向湖水深处沉去。

在他彻底沉没前,听到了最后一句话:

“可爱也是一种原罪吧。”

“噗通!”伴随着一声惨叫,郑清从帷帐中滚了出来,一头栽倒在地毯上。

“兮兮……”小‘精’灵们很快惊醒,扑闪着翅膀,担忧的看着年轻的男巫嘟囔着,重新爬回‘床’铺。

窗台上,眯着眼假寐的团团胡须稍微抖了抖,就重新不以为然的打起了呼噜。

夜‘色’正浓。

窗外乌云满天,看不见一丝月光。

……

周六的早上。

当萧笑又一次招呼郑清做早课时,平日里还算积极的公费生许久都没有‘露’面。

直到萧笑把那群小‘精’灵赶进帷帐中,郑清才‘精’神萎靡的爬出自己的六柱‘床’。

“不打算做早课了吗?”萧笑束着腰带,转头看向郑清时,被他的尊容吓了一跳,难得爆了一句粗口:“嚓……什么情况!”

萧笑声音提高了许多,显然忽略了宿舍里其他正在沉睡的身影。

“嗷!”团团不满的叫了一声,扭动着‘肥’胖的身子,拱进辛胖子的‘床’铺深处。

胖子哼了两声,继续与周公下棋。

半空中,那些兮兮叫着的小‘精’灵也被惊到了,飞快躲到郑清脖子后面。

萧笑抱歉的对她们笑了笑。

“什么情况?”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压低声音重新问道:“你的眼睛像是被人打爆了。”

郑清眯着眼,凑到穿衣镜前瞅了瞅。

的确,他那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现在几乎只剩下一条缝了。鼓鼓的眼泡像是被灌注了几升墨水,又像是被一群大马蜂给细细蛰了一遍。

“做噩梦。”郑清嘟囔着,用力按了按自己酸疼的肩膀,简单回答道:“昨天晚上被惊醒好几次……感觉再也不能好好睡觉了。”

“噩梦?”萧笑一边把郑清向‘门’外推去,一边嘀咕着:“第一大学还能做噩梦?你是该有多么惹人厌。”

“什么意思。”郑清虽然脑子有些不清晰,却仍旧没忘却那两枚袖扣,指挥着一只小‘精’灵飞回宿舍帮自己拿一下。

“做的什么噩梦?”萧笑没有回答郑清的疑‘惑’,反而继续追问道。

郑清拉开宿舍外‘门’,走入清晨的第一大学。

“忘了。”他用力搓了搓脸颊,深呼吸了几口气。

清晨的校园里,空气非常清新。

‘混’杂着泥土与青草的香气顺着朝‘露’升腾的雾气涌进郑清的肺部。

这是一道永不过时的清醒‘药’剂。

郑清的‘精’神明显振奋了许多。

“一睡着就噩梦,一醒来就忘了。刚刚起‘床’还能回忆起几个片段,但一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就忘的一干二净。”他一边走,一边抱怨道:“非常标准的噩梦流程。”

“的确非常标准。”萧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