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婚事引发的关注

罗剑和柳兰都没想到他俩结婚的事竟引起了这么多的关注。

最为高兴的当然要数老太太了，这段时间她已经搬进了大都督府里，亲自督办着罗剑的婚事，尽管婚事定在新年里，这还有二个月呢，但老太太已经把府里的人支使得团团转。

本来罗剑和柳兰都想着这时候也没地儿去领证，请几个亲近的人来喝杯酒，两人搬到一个屋就算结婚了，结果罗剑差点被老太太啐了一脸。

“我闺女一辈子的大事，谁要敢马虎了，老婆子我饶不了他！”老太太气势很足，罗剑和柳兰只能退避三舍，把整个大都督府都交给了老太太，让她老人家去折腾。

本来老太太已经找人看了日子，说这个月二十二就是吉日，但罗剑说王强在日本都还没回来，非要等他回来再办婚礼，这个说法老太太听进去了，这才重新选日子，选在了正月里。

史可法和任民育等人自是为罗剑高兴，但最为高兴的人除了老太太恐怕就是赖福了，听到大都督将和柳姑娘成亲的消息，赖福把安全部在扬州的兄弟们都请到了扬州大酒楼大喝了一顿，竟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大都督成亲了，咱们很快就有幼主了。”赖福这话是喝醉了以后才说的，说得有些含糊不清，旁边的人都没太听懂他的意思。

不少人却因为大都督要成亲的事发了愁，因为罗剑以大都督府的名义下了一个通知，说自己成亲的时候拒收任何礼金，也不收价值超过十两银子的礼品。

不少人开始算计着，这大都督成亲既不收礼金，也不收礼品，到底送个什么好呢？

消息传到南京城，南京城里也起了一片微澜。

南京城的阮大铖很高兴，总算又有机会与卫国公套套近乎了，他也知道了罗剑的规矩，但是他认为这是定给扬州官员的，自是管不着他，送什么礼现在就得好好考虑了。

胖子皇帝朱由菘听说这个消息，竟把马士英找来商议，说他要亲自到扬州来祝贺，把马士英吓了一跳。

好说歹说总算把朱由菘要亲自到扬州的念头给打消了，马士英自己却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从派监军高起潜到扬州开始，再到直接扣留军饷的事，马士英与扬州算是撕破了脸皮。

与扬州闹翻并非马士英的本意，马士英并非不清楚扬州乃是南京的门户，但是他并不担心扬州会投向满清，这点他很明白。

当初的事虽是因为扬州不愿意接受朝廷任命的官员而起，但马士英最根本的目的还是采取各段想让扬州臣服，现在看来事情显然是弄砸了，马士英心里对李沾和刘孔昭等人实在有些恼恨，要不是他们撺掇，想来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

听说阮大铖正在大张旗鼓地准备罗剑成亲时的贺礼，马士英烦躁得在院里不停地走来走去。

转了几圈，号称“墙头草”的马瑶草终于定下决心，必须借罗剑成亲的机会修复同扬州的关系。

想通了的马士英召集了一帮门客，准备让大家集思广益想办法，既然决定要亲去扬州，贺礼总不能比阮大铖弱了。

西安门大街的一个院落里也有一个人在不停地踱步，扬州大都督要成亲的消息他也听说了。

此人正是满清朝廷派到南京的使者遏必隆，自从二次来南京交涉扬州军退兵之事之后，多尔衮让他留在了南京，虽以方便沟通为由，但遏必隆的主要任务还是收集南京和扬州的各种情报。

遏必隆想的是如何利用扬州大都督成亲之事做些文章，转了几圈，想自己独自在南京，想做文章也无从做起，回到书房写了一封信，喊来一个随从，让他派人快马报到北京。

成亲的事情定下之后，罗剑准备再到部队走一圈，今年到部队过年恐怕已经不行了，罗剑就想利用年前的时间把部队都走一遍。

王强和舰队去日本已经二个多月了，一直没有动静，罗剑也有些担心了，但是等在家里也是难受，罗剑还是踏上了巡视部队之途。

这次是从淮安开始的，有了蒸汽船，罗剑也不愿意骑马颠簸，只带着参谋部几个参谋和卫队，罗剑坐船赶到了淮安的二师。

李成栋对罗剑的到来依旧很兴奋，但罗剑觉得这次跟以前似乎有些不一样。

看完部队回到二师师部，李成栋开始念叨起罗剑成亲的事情来，对自己不能亲自参加大都督的婚礼表示了极大的遗憾。

说一两次倒也可以理解，但李成栋老是说着这个话题，罗剑有些诧异。

直到李成栋说到等大都督有了儿子，扬州军也就后继有人了，罗剑警觉起来。

饭桌上罗剑有意绕开了这个话题，吃完饭罗剑把李成栋单独叫到了自己住的房间里。

“廷贞（李成栋字），你加入扬州军也快两年了吧？”罗剑招呼李成栋坐下来，这才说道。

“是啊，大都督，这两年咱们扬州发展真快啊，明年咱们就要向北进军了吧？”李成栋有些感慨地说道。

“今天咱们不说这个，咱们就来说说咱们的扬州军，以前都有岳家军、戚家军，不知道高杰的部队叫过高家军没有？你说咱们扬州军能不能叫罗家军啊？”

“这…大都督此话何意？我有些糊涂呢？”李成栋抓抓脑袋说道。

“那你是不是想把扬州军变成罗家军呢？”罗剑缓缓说道。

“大都督，可否让我说句真心话？”李成栋低头想了半天，这才抬起头看着罗剑。

“有话就直说，咱们今天就把话说明白了，说敞亮了，好不好？”罗剑直视着李成栋的眼睛，让李成栋觉得有些发怵。

“大都督，现在天下看起来好象太平了，但我们都明白，大都督是不会容忍鞑子占我国土的，大战迟早会来，大战一起，天下又将大乱。我李成栋跟着高总兵先是入了闯军，后又随高总兵投了大明，如果不是大都督你们到了扬州，我李成栋说不定也就投了鞑子了。”李成栋咬着牙，艰难地说出了一大段话。

罗剑看着他，知道他的话还没说完。

“说句实在话，在这以前，谁坐天下我李成栋是不大在意的，所以也就没有拼死保着南京朝廷的心。直到跟随了大都督，李成栋这才明白一些道理，知道咱们汉人还得有点骨气，咱们当兵的是老百姓供着养着的，咱们得为老百姓卖命。明白这些道理后，我李成栋算是没白活着。”

李成栋说完这话，端起水杯的水一口喝干了，放下杯子又接着说道：

“南京那个朝廷混不了多久，大明朝命数已尽，这点我李成栋看得明白。这快两年了，大都督在扬州做的一切，我李成栋也看在眼里，大都督是真心为老百姓好，扬州的百姓有了大都督，那是大家的福气，天下有了大都督这样的明主，李成栋怎能不誓死相随？听到大都督要和柳姑娘成亲的信儿，我是高兴得几天都没睡好觉啊。”

说到这儿的时候，李成栋眼眶都有些湿了。

艰难地说完这些话，李成栋偷眼看着罗剑，他知道罗剑很忌讳军中将领插手这些事情，他已经做好了迎接罗剑雷霆震怒的准备。

听了李成栋的话，罗剑却陷入沉思之中，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股风渐渐吹开了，有这种想法的人，军中绝不会只有李成栋一个。

看罗剑没有说话，李成栋正待开口再说，罗剑却摆了摆手。

“廷贞，你知道不知道这世上可以没有皇帝的？”罗剑没有发火，他知道发火解决不了问题。

“大都督，这怎么可以？天下不可一日无主啊？”李成栋疑惑地看着罗剑。

“咱们扬州这两年来，听过南京皇帝的没有？没有吧？说句不该说的话，扬州这几府算是国中之国了吧？”罗剑盯着李成栋，慢慢说道。

“扬州发展得这么好，那还不是大都督的功劳。”李成栋说道。

“我以前说过一句话，不知道你记不记得，我说过天下乃是天下人之天下，绝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扬州发展好，这里面有我的一份功劳，但如果说都是我的功劳，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扬州发展得好，是全扬州人共同努力得来的，这里面不也有你李成栋的功劳吗？”

“廷贞，如果我告诉你，这世上还有一种没有皇帝的制度，这种制度比皇帝统治天下更为先进，也更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也更能让我们的国家、我们的民族不会受外敌的欺辱，你信吗？”

李成栋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看着罗剑，罗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李成栋此刻脑袋里却如同翻江倒海一般，罗剑的话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他需要时间思考。

罗剑没有催他，只让他静静地思考，过了很久，李成栋才抬起头来，很认真地看着罗剑，开口说道：

“大都督，天下没有皇帝，真能治理得很好吗？”李成栋犹豫着问道。

“廷贞，我这么跟你说吧，假设我罗剑当了皇帝，在我当皇帝的这头几年里，因为我的见识比大家都要多一些，我做出的决定可能比很多人都要正确一些，这几年肯定比大家共同治理要好一些，这个意思你可明白？”

见李成栋点头，罗剑接着说道：

“但是过了几年十几年，国家发展了，形势变化了，我以前的一些见识不太管用了，这时候是我一个人作出的决定正确，还是很多人共同作出的决定更正确一些呢？而且这时候因为我长期一言而决，已经听不进大家的意见，会怎么样呢？”

听了罗剑的话，李成栋低头思考起来。

“大都督，没有领头的岂不是乱套了？”李成栋疑惑地问道。

两人的谈话进行到深夜，也谈得极深，李成栋读书没有刘肇基多，让罗剑觉得很是费劲，到最后李成栋虽然没有完全明白罗剑的思路，但总算答应以后再也不会提这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