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嫁祸于人

当山田昭惠从赵兰芯的口中听到“蓝正斌”这个名字时，立马就让她大吃一惊。

这主要因为她原本早就打算排除蓝正斌的嫌疑，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赵兰芯却指认说自己手上戴着的那一枚红色扳指是蓝正斌送的，怎么能不让她感到吃惊呢。

好在，山田昭惠是一个颇有城府的女子，惊讶的神色在她漂亮的脸蛋上只停留了几秒钟而已。

紧接着，她伸出纤纤玉指，指了指戴在赵兰芯手上的那一枚红宝石扳指，问道：“赵兰芯小姐，你确定这枚简直不菲的扳指是蓝桑送给你的吗？”

面对山田昭惠的再次问询，赵兰芯没有丝毫的紧张，不慌不忙地回答道：“山田昭惠大佐阁下，我确定以及肯定，就是蓝正斌蓝课长送给我的。”

针对这个问题，山田昭惠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她又一连问询了三次，可是每一次，赵兰芯都一口咬定是蓝正斌送给自己的扳指，表现出来的态度十分的坚决，又不像是在故意欺骗她。

于是，山田昭惠就没有再继续问询下去，而是拿着录好的口供，让赵兰芯在上面签字画押，又派遣门外的宪兵队士兵，把赵兰芯给护送回她所负责的监听室内。

让山田昭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事情又绕回到了原点，似乎种种迹象表明，把矛头对准的人是她多年未见的老友蓝正斌，看到眼前的这个情况，她情不自禁地直摇头。

没有办法，为了完成自己上级长官土肥圆将军的任务，山田昭惠必须要尽快在76号特工总部内找到那个代号叫“扳指”的地下党间谍，哪怕最终证明这个人是蓝正斌，她也是要在所不惜的。

伤心难过了不到半个钟头，山田昭惠就让在门外听命的青木少佐，带着宪兵队的士兵又再一次把蓝正斌请进了这一间会议室之内，接受她的单独审讯。

对于蓝正斌来说，这已经是在短短的几天之内“二进宫”这个会议室了。

虽然，丁墨村和赵兰芯都指认说，他们各自手上戴着的扳指是蓝正斌送的，好像就目前为止，蓝正斌自己一个人的嫌疑最大，其他人基本上都可以洗脱嫌疑。

但是，蓝正斌在青川少佐和几名宪兵队士兵的押送下，赶往会议室的途中，他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紧张和惧怕，反倒是一身的轻松，还一路吹起了欢快的口哨，仿佛这事儿就跟他没有多大关系似的。

就连他刚走进会议室，还冲着面色凝重的山田昭惠抛了几下媚眼呢，看到山田昭惠没有理会他，他还主动吹了两下口哨故意招惹呢。

看到此时的蓝正斌一副轻佻的样子，就让山田昭惠气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道：“蓝桑，你够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你们中间，就你的嫌疑最大？怎么看起来，你一点儿都不担心呢。

“我可告诉你，你不要以为咱们俩之前有过一段深厚的友谊，我就会对你网开一面。对于铲除地下党间谍，我会做到六亲不认的。”

在旁边找到了一个椅子坐下来以后，蓝正斌冲着面带怒气的山田昭惠微微一笑，反问道：“嘿，山田昭惠课长阁下，你不会就因为丁墨村和赵兰芯他们两个人跟你说，她们俩的扳指是我送的，你就因此而怀疑我了吧？”

当蓝正斌说出丁墨村和赵兰芯指认他时，却让山田昭惠吓了一个大跳，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在她看来，对于他们当中任何人的审讯都是由她自己单独来谈的，并且，他们每个人都被宪兵队士兵看管着，就连电话都被特高课监听着，他们所有人之间都不可能通风报信的。

思忖了片刻的功夫后，山田昭惠向蓝正斌疑惑不解地问道：“蓝桑，你是怎么会知道丁墨村和赵兰芯都已经指认你了呢？”

蓝正斌几乎连想都没有想，就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山田昭惠课长阁下，这个还用问么。大家为何自保，肯定把别人先供出来。

“再者说，丁墨村的那一块蓝色扳指，还有赵兰芯那一块红色扳指，确实都是我送给他们的。这个是事实，他们把给我供出来也没有什么，我只能够自认倒霉。”

听到这里以后，山田昭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们之间并没有互相透风报信，而是蓝正斌自己个人的推断。

即便是蓝正斌自己的主观臆断，却依然是让山田昭惠由衷地感到佩服，突然之间，仿佛又让她回到了曾经跟蓝正斌一起在日本大学期间渡过的美好时光，那个时候的蓝正斌就是在全班同学们中间属最聪明的一个。

长舒了一口气后，山田昭惠的态度明显比刚才缓和了很多，她温柔地道：“蓝桑，你还是那么聪明。以后在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你就不要叫我课长或者大佐阁下了，听着让我感到非常别扭。

“这样，还是跟以前，我们在日本大学里面一样，我叫你正斌，你叫我昭惠，这样听起来多亲切啊，美好的大学时光真是让人忍不住怀恋。”

待山田昭惠的话音刚一落，蓝正斌据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表示他同意了。

就此，山田昭惠觉得既然蓝正斌已经猜到了丁墨村和赵兰芯会告发他，凭借着他的聪明才智，想必一定是想出来了自证清白的方法，顿时，就让她稍稍地安下心来。

想到这里以后，山田昭惠就干脆说道：“正斌，说一说你接下来如何自证清白吧。”

见到山田昭惠都这么说了，蓝正斌觉得他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绕弯子了，就先为自己辩白道：“昭惠，你想想看，我刚加入76号特工总部，是不是应该要先跟丁墨村主任搞好关系，但是送钱就显得太俗气，我这个人又比较好面子。

“再加上，以前我家是在北平开珠宝店的，尤其是以经营各种宝石的扳指最在行。于是，我就送给了丁主任一枚蓝宝石的扳指作为礼物，当时丁主任也非常喜欢就一直戴在了手上。”

蓝正斌故意停顿了一下，在看到山田昭惠冲着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后，他才继续往下说道：“等到我受到了丁主任的器重，调我做了行动队的队长，可是在执行任务时需要跟情报科的监听组打交道。可是，情报科科长汪建功平时老跟我过不去，非常不配合我的工作，没有办法，我就想着跟监听组的组长赵兰芯也搞好一下关系。

“于是，我就又送给了赵兰芯一枚红宝石的扳指作为礼物，女孩子嘛都爱美，赵兰芯还听说我曾经送给过丁主任一枚扳指，她也就手下了。至于为何她一直戴在手上，这个问题我就不知道了。”

当蓝正斌把话说完了以后，山田昭惠若有所思地道：“正斌，按照你的这个说话，你跟丁墨村和赵兰芯都没有问题，那剩下来的只有汪建功一个人了。可是，他手上戴的扳指是在破获一个军统联络站，在一个被打死的军统特工手上抢来的，当时还有在场的赵兰芯给他作证……”

不等山田昭惠把话说完，蓝正斌就打断了她的话，掷地有声地道：“昭惠，不要轻信汪建功的一面之词。他说是从被打死的那名军统特工手上抢的，可万一被打死的这个军统特工是潜伏的地下党呢。

“或者是，汪建功为了掩人耳目先把扳指戴在这个被打死的军统特工手上，然后再当着其他人的面说是抢的。情报科和行动队的每一次执行任务，在档案科都没有备案的，你怎么不去查一查的。”

在蓝正斌的提醒下，山田昭惠顿时就茅塞顿开，她当即就根据汪建功录的口供上所写的行动日期，派遣青木少佐从档案科拿来了那一次记录行动的档案。

打开档案记录文件以后，根据被打死的这个军统特工的名字，山田昭惠查到的情况果然如蓝正斌所说，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潜伏在军统组织的地下党情报员。

了解到这个情况后，山田昭惠先是对蓝正斌进行了一番感谢，随即就把汪建功再次请了过来，就此事对他进行了一番审讯。

把汪建功请进会议室以后，山田昭惠指了指他手上戴着的扳指，厉声问道：“汪科长，你要老实交代，你先前说自己手上戴着这一枚绿翡翠扳指，是从被打死的一名叫李阿三的军统特工那里抢过来的，是不是啊？”

汪建功看到山田昭惠如此严肃，他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赶紧作答道：“山田昭惠课长阁下，没有错，这个家伙就叫李阿三。”

山田昭惠看到汪建功并没有明白她提示的意思，就继续问道：“你确定这个李阿三只是一名军统特工？”

汪建功根本就不明白山田昭惠为何咬住这个问题不放，他故作轻松地说道：“山田昭惠课长阁下，这个李阿三就只是一个军统特工，难不成他还是一个地下党啊。”

直到这个时候，山田昭惠就把拿出来档案袋里的一张纸，拍在了汪建功面前的桌子上，大声呵斥道：“汪科长，你瞪大自己的眼睛，好好第看一看这个李阿三到底是谁。”

起初，汪建功还觉得山田昭惠有些小题大做了，他拿过来扫视了几眼后，立马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看到这个就是他当时在行动中打死的李阿三个人档案，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李阿表面上是一名军统特工，其实他真正的身份是一名地下党情报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