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王家贵胄

吉安娜的魔法天赋非常不错,虽然她此前接触过一些零级魔法。但是真正接触魔法知识一个月后,她已经触摸到一环魔网,达到了一年级毕业的水平。

同时她也是一个很好学的人。她每天放学之后,整理完笔记之余,经常会向罗伊借他一年级的笔记。罗伊当然是毫不吝啬地借给了她,并且从萨希拉女士那里借出了几本魔法基础知识书籍给她。也就是那两本书《水之精灵》、《热情的火》,另外两本要等她再提升一些才能掌握。

吉安娜和罗伊成为了好朋友,至少吉安娜是这么认为的。罗伊原本就长得很英俊,半精灵多半很英俊。金色的头发在脑后扎一个短辫,浓密的眉毛下一双敏锐的眼睛。脸型有些类似高等精灵削尖型的俊脸,却稍微圆润一些,这样就更完美了。唯一让她觉得有些突兀的是头两边的耳朵,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那像驴的耳朵。“哦,圣光,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有想过。”

他英俊之余还很有人格魅力。他的声音很动听,说话之间总带着诗韵,可能是他从小学习萨拉斯语的原因。并且他很有音乐天赋,他是吟游诗人皮尔斯.沙克尔顿的学生,精通乐律。她听过罗伊的弹奏,那是一首《当时的月亮》,那天她几乎被他迷住了。后来才知道,他偶尔也能像吟游诗人一样,让自己的音乐附带魔法能量。

罗伊二年级还没有毕业,就已经是一个三环法师,而且是主精预言系的法师。预言系,总让人敬畏,虽然它只能搜索过去或者已经发生的事情。他家里还有一个观星台,虽然很简陋,但毕竟是一个观星台。星象预言师,据说可以看到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吉安娜有时候看书累了的时候,会拿罗伊和阿尔萨斯作一个对比。然后她会笑起来,因为罗伊更适合作一个安静神秘的魔法王子,而阿尔萨斯更适合作一个热情的半精灵游侠。他们的性格应该对调一下。

这天,吉安娜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家是她在达拉然外环贵族区的院子,和罗伊家的院子相似,并且隔得并不远,不到一千英尺。她的院子隔壁是凯特阿姨的大院子,里面住了几十号人,都是库尔提拉斯驻达拉然的商贸人员。

吉安娜想着一个魔法问题,正想等下找罗伊解答。她的院子门口站着四个库尔提拉斯水兵,她没有在意,因为她在库尔提拉斯的时候,大领主之屋门口同样站着四个水兵。等她踏进院子才觉得不对。

“简!”迎接她的不是凯万的声音,而是。

“爸爸!”吉安娜跳了起来,她的父亲戴林.普罗德摩尔正坐在院内的树荫下,手中拿着一本书。吉安娜扑向她爸爸的怀里,爸爸坚实的手臂把她抱了起来。

父女都笑了起来,“爸爸,您怎么来了?”

“洛丹伦有一个会议,正好有几船货物运来达拉然,我就顺路来看看你。”普罗德摩尔拿过吉安娜手中的魔法书,扫了几眼。

吉安娜问道:“爸爸您准备在达拉然待多久?”

“你泰瑞纳斯伯父很急,可能明天就要走了。”普罗德摩尔翻了几页,他认识萨拉斯语的文字,“萨拉斯语的魔法书?”

吉安娜脸上泛起了笑容,“是金剑先生借给我的,他的母亲是凯特女士的上一任大使。”

“......”不仅是上一任大使,普罗德摩尔摇了摇头。

“我去叫凯万多准备一些菜,晚上您可不能跑出参加一些无聊的宴会,留我一个人在家吃饭。”吉安娜转身,准备进屋。

“不用了。我已经吩咐凯万了。”普罗德摩尔假装横了一眼吉安娜。

“太好了。”吉安娜扶着普罗德摩尔坚实的手臂笑了起来。

吉安娜想了想,“我们要邀请客人吗?凯特阿姨,还有金剑先生?”

原本以为普罗德摩尔会一口答应,然而他陷入思考。他不断抚摸嘴唇上方的胡子,一遍又一遍,终于,他说道:“也是时候了。”

“巴利!”普罗德摩尔喊道。

一个库尔提拉斯水兵走了进来,行一个军礼说道:“海军上将大人,请吩咐。”

普罗德摩尔点头回礼:“去通知你的母亲,让她来参加我的家宴。”

“是!”

“简,你把背包和书放到房间去,让凯万去请罗伊参加家宴。”

“好的,爸爸。”吉安娜踩着欢快的步子走进屋内。

一会儿后,她和凯万走了出来。凯万对树荫下的普罗德摩尔鞠了一躬,然后走出院子。吉安娜回到罗伊身边。

普罗德摩尔摸着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的头发,说道:“你给我的信我收到了,你给我仔细讲讲,洛丹伦的王储阿尔萨斯是一个怎样的人?”

......

时间已经是六月下旬,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开始热了起来,即使四季如春的达拉然,也开始微微有些闷意。

罗伊刚刚放学回家不久,开着冥想室的门整理课堂上的笔记,晚餐还有一会儿才好。

敲门声,虽然是开着的门,玛琳莎还是不太敢直接进入。

“进来。”玛琳莎精致地小脸探了进来。罗伊刚好整理完笔记,向她招招手。

玛琳莎却没有过去,“主人,吉安娜公主的管家凯万大人请求见您。”

罗伊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玛琳莎身边,拍拍她的光洁的脸蛋,“太可惜了。”玛琳莎享受地眯着眼,心中也有些失望,原本主人想宠幸她的。

“金剑大人,主人请您参加她的家宴。”凯万微微鞠了一躬,对罗伊说道。凯万是严肃的中年妇女,黑色短发,腰杆挺直,胸部不大,气质像严谨的女秘书。如果她下身是一条马裤,如果把她上身灰领衬衫换成一件异世界制服,那就是标准的女秘书了。

“家宴?”罗伊微微警觉,“稍等,我换一件衣服。”

“好的,请稍微快一点。”

罗伊命令道:“玛琳莎,把我正式法师袍拿来,给我补个装,成熟的。”

玛琳莎立刻行动起来,快速地为罗伊整理发型,服侍罗伊穿上法师袍,修整一下胡子。罗伊把萨希拉女士给他的吊坠也戴在脖子上,那是上次他去洛丹伦执行任务的时候,萨希拉女士派人送来的。

修整完毕后,罗伊下楼,对玛琳莎说道:“晚上不能等我吃饭了,阿雷拉斯来了就可以开动了。”

“请带路,凯万女士。”

当罗伊看到吉安娜院子门口几个库尔提拉斯水兵时,他已然确定了心中的想法。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驾到,看他怎么表演吧。

凯万带着罗伊进院后,向树荫下看去,却没有人,只得领着罗伊往屋内走去。会客厅内传出声音,凯万带着罗伊走了进去。

“大领主,主人,金剑先生带到。”

普罗德摩尔点头说道:“你在屋外守着。”

“是,大领主。”凯万鞠躬后退。

会客厅里面有三个人,普罗德摩尔、吉安娜、凯特。普罗德摩尔和吉安娜坐在一张茶桌左右的两张椅子上,凯特侍立在普罗德摩尔的身后。

这个气氛让罗伊很不适,像下位者向上位者参拜一般。同样吉安娜也觉得有些不对。

罗伊向普罗德摩尔鞠躬道:“大人。”吉安娜对这个称呼感到非常奇怪,不是海军上将大人,不是普罗德摩尔大人,甚至不是国王陛下,而是简单的‘大人’一词。

普罗德摩尔笑了笑,说道:“吉安娜入学申请的事,干得漂亮。我应该怎么奖赏你呢?”吉安娜这才反应过来,此前是因为她把罗伊当成平等的好朋友。而现在这个形势,罗伊像他们的下属。这是她觉得别扭的地方。

罗伊吸了口气:“举手之劳,请勿挂怀。”

普罗德摩尔微微皱眉,他站了起来,他高大的身材,给罗伊一种压迫感。普罗德摩尔走过来,打量了一下罗伊的装扮,绛红色银月城制的法师长袍,后面一件灰布披风,似乎在挑衅。

普罗德摩尔脸上挂着一丝嘲讽地笑容,双手张开,把罗伊搂入怀中,拍拍罗伊的后背。罗伊木然无回应。

普罗德摩尔和罗伊相对而视,“你应该叫我父亲大人。”他回头坐回他的位置。

罗伊再次鞠躬行礼,“父亲大人。”吉安娜一呆,脑海立刻出现罗伊面对她的许多场景。第一次见过直呼她的名字,知道她尊贵的身份却从未有过一丝谄媚,和阿尔萨斯的关系。他浓密的眉毛,敏锐的双眼,那么的熟悉。是啦,那和父亲的一模一样。原来他是自己的哥哥?

“我年轻时遇见高等精灵吉娜.金剑,我被她身上所承载的奥秘迷住了。我开始追求她,她最终也反被我的热情融化,成为我的情人。此后,我请她担任我的驻达拉然贸易大使,她同意了。也是那段时间,你,罗伊诞生了。”普罗德摩尔像是对吉安娜说话,又好像是对罗伊说话。他省略了罗伊的姐姐芬娜.金剑,他或许不想给她的女儿太多失望。

罗伊沉吟不语,看着普罗德摩尔的表演。

他继续说道:“我决定正式承认你的身份,并且在你今年学习结束后,带你去库尔提拉斯拜见你的祖母。”吉安娜瞪大双眼,连同凯特也表情奇特。

“只要你向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效忠!”

只要罗伊同意,他就是真正的王家贵胄,尊贵无比。吉安娜感觉此时的内心复杂无比,她不愿意忤逆她的父亲,提出反对;又不愿意看着一个完美的形象崩塌,向她屈膝谄媚。

靠魅力让人折服,是明媚高尚的;靠实力权势诱惑,毫无美感,这很不圣光。

气氛另人焦躁。

“来吧,我的孩子。”普罗德摩尔继续说道。

罗伊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他睁开眼睛。

“等她超越我再说吧!”

眨眼,眨眼,眨眼!

“说清楚!”普罗德摩尔开始有些愤怒了。

“我,大法师吉娜.金剑之子,罗伊.金剑,是要成为大法师的男人,是要攀登魔法巅峰的男人。让我向世俗权势低头?父亲大人,您想错了!”

这一刻,吉安娜的内心反而是幸喜的,却带着微微失望。

普罗德摩尔被怒气充满了,猛地站了起来了,质问道:“你决定背叛你的血脉?你决定违背我的建议?”

罗伊嘲讽道:“你们的晚餐还没好吗?没有好的话我就回去了!”

普罗德摩尔彻底被激怒了,他要给这个小子一点教训。他伸出手来,准备扼住罗伊的喉咙,让他知道窒息的感觉。

普罗德摩尔的攻势被打断了,一个力场围绕着那个小子,他脖子上的吊坠一道金光流出,落到罗伊侧面的地上,逐渐化成一个人形--大法师萨希拉.逐日者。

“说得好,罗伊。”今天的萨希拉女士,头发是耀眼的金色,脸上灰色的面纹也转为火红色,身穿火红的魔法长袍,和罗伊法袍同一颜色。她好像燃烧起来了。

“你们的晚餐真降格!”萨希拉女士发出奎尔多雷式标准笑声。

笑罢,萨希拉盯着普罗德摩尔,后者微微鞠躬。凯特和吉安娜也走上前,站在普罗德摩尔身旁,微微鞠躬。

“罗伊,我那里也准备了晚餐,你要去吗?”萨希拉面带满意的笑容看着罗伊。

“很荣幸,女士。”罗伊笑道,“再此之前,请稍等一下。”

罗伊走到吉安娜面前,捏了捏她娇嫩滴水的鸭蛋脸:“我们还是好朋友,或者说好兄妹。祝你晚餐愉快。”

吉安娜呆呆地看着罗伊,不敢作声。普罗德摩尔愤怒,凯特惊恐。

罗伊将手交到萨希拉女士的手中,萨希拉女士的手很温暖,很有力。很难想象,这是一个一千三百多岁的人的手,很柔,很软,白皙,反射着衣服的火红的光泽,充满了少女的活力。包括她全身上下可见的部分,甚至包括她脸上象征着上千年年轮的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