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救美（1）

森重似乎走的匆忙，一路上，杨汉一很容易就找到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但是数十华里之后，不能再往前走了。修河的两边到处是密集的日军兵营，杨汉一知道，森重很可能已经到了目的地。

“你们留在这里，或者回去。”

杨汉一对大老李与刘喜贵说。

“这么多鬼子都窝在这里，你考虑清楚了吗。”

大老李虽然知道杨汉一的能耐，但在今天，他有点担心了。

“要不，我们跟你去吧，有用没用，多个人总比少个人好……”

“别废话了，要我说多少遍，要不呆在这里，要不回去。”

杨汉一说完，也不再解释，整了整行装，大踏步走了过去。

此时，日军106师团于修河河岸集结，只待火炮支援到达后便朝我防线全面进攻。由小井军曹亲自安排，于小路口上布置了三道哨兵防线。

杨汉一到达的第一道防线，是由甚野伍长和户田二等兵临时设立的哨卡，倚靠岔路口那个缓坡临时砌了个岗亭，再砍了两颗大树挡在口面上，路两侧还安排了暗哨。

杨汉一对日军的作战习惯已经熟到不能熟了，他一看地形，大概就猜出了暗哨的位置，他悄悄接近，果然发现了猪一样拱在那里的一个暗哨，只轻轻一踹就将他踹了个狗啃泥，然后抢上，将脖子一拧瞬间结束战斗。

杨汉一今天的目的是救人，因此他不想节外生枝，将暗哨衣服换下，径直朝岗亭走去。

“谁？”户田二等兵看见杨汉一大叫了一声。

“你爷爷。”杨汉一同样用日语回了一声。

“抱歉，您的声音不像我爷爷。”大概这傻兵真有个爷爷在服役吧，竟然说出这等话来，这倒令杨汉一有点意外。

“你爸爸。”

“我爸爸在国内……”

简短的两句对答似乎惊醒了甚野伍长，他大叫一声：“混蛋！”

甚野伍长大叫一声：

“口令。”

杨汉一笑了笑：

“你脑子还正常点。”

就在甚野试图拔枪的时刻，杨汉一的飞刀已经飞了出去。

两把飞刀正正地插入甚野和户田的胸膛。

“不，我爸爸从不杀人。”

户田至死还没考虑清楚这个问题。

直到此时，潜伏在路两侧的暗哨竟然都不知道岗亭发声了什么事，悄无生息。

杨汉一觉得甚野这套伍长服装似乎更好办事，于是便将服装重新换了一遍，这才大摇大摆朝里面走去。

大概是一路上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小井军曹似乎没有多少危机意识，一个人在帐篷里自斟自饮，杨汉一跨过数道岗哨来到日军驻地外围，他始终没有发觉。

当然，杨汉一找的不是小井军曹，但他知道，要找森重必须找到小井这里。

“喂，喂，外面的是谁？是甚野吗，要不要喝一杯？这可是日本带过来的清酒，不多了。”小井摇晃着来到了门口。他揉了揉眼睛：“你不是甚野，干吗穿了他的衣服？去去去，去换了。”

小井突然一楞：

“你到底是谁，快说。”

“我是杨汉一。”

“扬汉一？不认识……混蛋，你是支那人？”

小井去腰间拔手枪，却发现枪已经被他自己扔到了塌塌米上。

“混蛋！”

此时，他突然发现，杨汉一的枪已经顶住了自己的脑袋。

“告诉我森重在哪里？”

杨汉一的语气显得非常冷。

“森重，我……我不知道。”

小井的酒意已经被吓得醒了大半，他脑子里考虑的，就是怎么将中国人混进军营的信息散播出去，眼睛始终在到处乱瞄。

杨汉一只等了几秒钟，便一拳砸到了他的后脑勺上，他知道对这样的人问也是白问。

他在小井的身上搜了很久，没搜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此时，一个公文包引起了他的注意，上面是日军攻击修河的地图，上面密集画满了各部队的驻防地点和攻击时间，他只扫了数眼，便点了点头，将小井用被子盖住，转身出了帐篷。

森重回到驻地后，来不及卸下行装，便紧急调用了一个中队驻扎在他的外围。此时，方才放心的来到了营帐。

他亲自来到关押姑娘的地方，为她松绑。

“您受委屈了，将您请来，实在是迫不得已。”

森重盯着姑娘，内心不由自主地涌上一股怜爱，这么美丽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遇见。

“若非日中开战，我会邀请姑娘去日本作客的……”森重眼光迷离地望着她。

“你休想！”姑娘见他这眼神，咬着牙，目光中透出一股恨意：“我陈静此生最恨的就是日本鬼子，今天你若碰了我，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原来是陈静姑娘，幸会幸会。不不不，我虽然非常非常地对姑娘感兴趣，但我也是很珍惜同学友谊的，您是杨汉一同学的女人，我再喜欢也是不会碰的。”

森重叹了一口气。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同学里啊，脾气最不好的就是我这个中国同学，我谁都不怕，可对他，是真不敢不给面子啊。”

“今天请你来别无他意，就是我这个同学啊，一般情况下是很难请动的，但我想，你是他的女人，你有这个面子。”

“混蛋，流氓，谁跟你说我是……是什么杨汉一的女人。”

陈静气急之下，一时无法辩解，眼泪都差点掉了出来。

“你是不是他女人，过了今天晚上不就知道了。”

“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是，杨君来了我请他喝酒，我们同学之间这么多年没聚，得亏你呢。当然，回头您也可以和他见见面，情人见面的感觉，嘿嘿。若不是的话，我森重也非常仰慕姑娘，正好有这个机会呢。”

森重说完，一双眼睛又开始色咪咪地盯着陈静了。

“你敢过来，敢过来我马上咬舌自尽。”陈静匆忙之下，已经做好了不惜一死的打算，她在想，这个叫杨汉一的人，他也就是那天晚上碰巧见过他，严格来说还可能是敌人。怎么可能救自己呢。

想起父母双亡，一家人都牺牲在凇沪战场，而自己如今又落入日本人手里仇深似海却无法去报，顿觉悲从中来，自己的命运是不是太苦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