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雨中避险

这几年，国家的经济突飞猛进，但是丰澄地区似乎因为地理环境偏僻始终沐浴不到改革的春风，经济一直处于全省的末尾，是全省重点扶持的贫困地区。但是，丰澄地区经济的华丽转身几乎在一夜之间就完成了，因为在这里发现了超大型的煤矿，不仅煤质优良，而且埋深浅，开采容易。丰澄地区顿时人声鼎沸，矿产开采、设备供应、煤炭买卖、运输等等行业不断涌到这里。但是丰澄在衣食住行方面根本无法保障，最好的政府宾馆每天都是爆满，稍微来晚点根本订不上，有时候为了一间房甚至大打出手。后来一位商人看到了商机，盖了一栋六层的“王朝宾馆”，按照大城市宾馆标准设置房间，仍然还是供不应求。为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地区政府主导修建了一栋26层的“塞外明珠”大酒店，集餐饮、住宿、娱乐、购物于一体，这才稍微缓解了住宿问题。几年来，商场、超市、住宿小区等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现在，丰澄城区的面积几年间就扩大了四五倍，而且没有停下的迹象。

现在丰澄地区也更名为丰澄市了。丰澄市俨然是一个中等城市的规模，而且一天一变样。丰澄市的经济一举跃为全省第三名，超越第二名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丰澄市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客运列车都先后开通，现在丰澄市出行很便利了。丰澄市已经着手开始建设飞机场，为此，市政府找到了试飞场，协商是否可以把试飞场改建成军民两用机场，这样市里可以直接投资建设，不必再等待国家漫长的审批，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大的事，试飞场只能向上级打报告，得到的答复是否定的，因为试飞场不同于一般的运输机场，涉及到军方最新型的武器装备，是军队的核心机密，民用机场另外选址而且距离试飞场必须有足够的安全距离。看来，丰澄市的机场还要耐心等待一段时间。

今年夏天的雨水似乎比往年多，戈壁滩的绿色也多了起来，令人赏心悦目。丁慧敏又和赵岭碰到一起去执行采访任务，采访很顺利。在返回的途中，车子发出了异响，为了安全起见，赵岭停下车前前后后地检查起来。丁慧敏坐在车里无聊，就下车沿着道路向散步。检查了半个小时左右，赵岭发现是风扇的零件损坏，车上没有配件，只能等待站里到时候派车来救援了。这个时候，天空渐渐乌云密布，小雨点零零星星飘下来了，远处的群山已经是黑云压顶，雨线将连绵的山脉与乌黑的天空连成一片。赵岭四周一看，丁慧敏不见了，赶紧喊，也没有回应，于是沿着马路边跑边喊。终于在一处涵洞里找到了丁慧敏，她正在里面躲雨呢，赵岭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跑。

“你干吗呢？”丁慧敏质问道，赵岭也不回答她，拉着她沿着山坡往上跑。

跑了一会儿，赵岭停了下来，丁慧敏已经是气喘吁吁了，“你…神经…呀！”刚说完，只听见“轰”的一声，丁慧敏回头一看，刚才的那个涵洞已经被水吞没了，洪水漫过路面向下奔流而去！丁慧敏惊恐地看着赵岭，腿都有点发抖。这是怎么回事呢？戈壁滩还能发洪水？千真万确，由于戈壁滩植被稀少，蓄水能力差，下点雨就向低洼处汇集，由于汇水面积大，在低洼处就会发生洪水，而且强度还不小！在一个年降雨量不到200毫米，年蒸发量2000多毫米的戈壁滩，能发生洪水，没有来过的人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一阵雨过后，天就放晴了，戈壁滩的雨就是这特点，云来雨来，云散雨歇。丁慧敏和赵岭在一株稍微高点的灌木旁坐了下来，丁慧敏用手捋淋湿的头发，好让它尽快干。坐下来后，她才感觉脚隐隐作痛，脱掉鞋一看，袜子上沾满了芨芨草的种子，是种子的芒部扎得脚痛。

赵岭看到了说：“以后出来得穿高腰的鞋，可以避免扎脚，袜子不要了，择不干净。”听到赵岭的话，丁慧敏把袜子脱了，但是脚还是有点痛的地方，她低头在脚上找了起来，因为赵岭在旁边，不太好意思，动作很是别扭。赵岭看到，直接把一只脚拿了过来。

“哎！你？”丁慧敏很是吃惊，想要阻止赵岭。

“行了，你要是这么扭扭捏捏，在戈壁滩就没法呆下去了。”

丁慧敏皮肤白，赵岭一下子就看到小黑点，就用手指碰了一下，问她是不是这个地方痛。她感到一阵发麻，就说是。赵岭就说忍着点，就用两个大拇指用力挤出了小刺，丁慧敏痛得差点掉下了眼泪。几次下来，小刺总算挤得差不多了。

赵岭看到丁慧敏痛苦的表情，“你说你好好的上海不呆，跑到这么荒凉的地方受罪，何苦呢？”太不会聊天了，尽说些瓦解斗志的话。

丁慧敏没有回答她，他没有自己的经历，不好解释，反而问他：“你是从小来的，还是工作以后才来的？”这是第一次问赵岭的情况。赵岭于是把家里的情况跟她一一说了，当她听到赵锡贵的故事后，提出要采访一下他，赵岭说回去问问父亲再答复她。

“车子修好了吗？”尽听故事了，眼看天快黑了，才想起来该回单位了。

“修不好了，等单位来车接了。”

“天都快黑了，不来了怎么办？”

“那只能在车里住一晚上了。”

“啊？会不会有危险？”丁慧敏有点担心。

“能有什么危险？除非有狼来。”

“狼没事吧？车门、车窗关好了，狼就进不来。”丁慧敏稍微放心些。

“狼可聪明了，会拿石块砸开窗户。”

丁慧敏想起了中学课文里有蒲松龄的《狼》，那里面写的狼就是有智慧的动物，她开始相信赵岭的话了，又开始担心起来，“那可怎么办？”

“没事，到时候我让它们吃了，它们吃饱了，就不会吃你了。”

“啊？”丁慧敏一脸惊恐地看着赵岭。

过了一会儿，赵岭哈哈大笑起来。丁慧敏这才知道上当了，气急败坏，“你……”地上抓上一把沙子就扔向赵岭，赵岭用手一挡，还在笑。这个赵岭从来没跟丁慧敏没讲过笑话，冷不丁讲一个，可不就相信了？其实，早些年还可能出现狼群，存在危险性，现在人类的活动范围扩大，影响了狼的生存环境，甚至有的人专门猎杀狼，以获得狼皮、狼牙，于今能见到野狼已经不容易了。

赵岭回去后吧丁慧敏要采访的事跟父亲说了，征求他的意见。父亲当然不同意，他是一个只顾低头干活，不善言辞的人，一向低调惯了，那肯上什么报纸。赵岭妈妈听说是丁慧敏要来，极力做赵锡贵工作，“都是儿子同事，你这样，儿子不是难做人吗？何况军报是内部报纸，传播范围又不是很广。”赵锡贵明白老伴的意思，她就是想看看丁慧敏，为了儿子，只能同意。

为了“迎接”丁慧敏，赵岭妈妈花了两天时间把房子收拾得里井井有条、一尘不染，还特意准备了水果、糕点等。丁慧敏如期而至，在她和赵锡贵谈话的过程中，赵岭妈妈的眼睛就没有离开过她。访谈结束后，赵岭妈妈极力挽留她在家吃午饭，丁慧敏以有工作为由婉拒了。丁慧敏走后，赵岭妈妈心里有点复杂：丁慧敏的条件没得说，穿着打扮、言谈举止都是大城市姑娘的做派，赵岭能娶到她，那真是老赵家积了八辈子德。但是想到丁慧敏是上海人，心里又有些沮丧，也许这一切只是镜花水月。这当然也是赵岭的想法，所以尽管他对丁慧敏有些好感，但是始终不敢伸出手。丁慧敏呢？她当然没有想过在丰澄市长期呆下去，她对赵岭只是有好感而已，更准确地说，只是一种习惯性的依赖。

关于赵锡贵那篇报道，经过许多地方报纸的转载，造成了轰动效应，“十万年薪”“两套住房”太有杀伤力了，这是大家都没有想到的。后来很多的报纸、电视台都想采访赵锡贵，都被他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