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又见韩维
下午,军首长在双桥镇召开了庆祝胜利大会。
这是鄂豫皖红军首次全歼敌人一个整编师,是一次空前大捷,意义重大,每个红军战士脸上都洋溢着胜利的兴奋之情。
参与围攻岳维峻师的十里八乡群众也都参加了集会,人数有数万之众,场面甚是壮观。会上,许世友代表二十八团一营接受了表彰,上台领了奖。
关于岳维峻,这是鄂豫皖红军第一次俘虏国军正规师师长,如何处置,以前并没有先例。
听说军首长原打算将他在大会上公审枪决,因为岳维峻指挥部队顽强抵抗给红军造成了巨大伤亡。但徐向前认为,应该坚持红军的一贯政策——优待俘虏,特别是国军的指挥官更应该优待争取,将来好做统战工作。徐向前参谋长在根据地威望比较高,他的意见得到了充分尊重。
岳维峻得以活命,被押往后方——新集。
红军优待俘虏这一招很厉害,战场上起到了瓦解敌军军心的作用,平时能起到收买人心的作用。
当然,根本原因还是红军是穷人的队伍,国军的底层士兵也都是穷苦人,既然把你俘虏了就不再把你当敌人,不会虐俘,更不会杀俘。就我所见,反而给予俘虏充分的尊重,甚至不搜身,不取俘虏任何财务。当然,枪、刺刀等武器是一定要搜身、全缴的。
庆祝胜利大会召开前,被俘虏的岳维峻师一千余人被集中到了广场上,俘虏们脸上大都满是惊惧之色,当听到红军干部宣读完政策——欢迎参加红军,愿意回家的发放路费,俘虏们这才放下心来,脸上现出轻松的神色。
大部分俘虏选择领取两元现大洋回家,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俘虏选择留下来参加红军。对于这种情况,红军干部或战士都不以为意,给予俘虏们充分的选择自由。
我侧面了解了下,岳维峻部士兵以陕籍为多,他们不愿留在鄂豫皖当红军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身在他乡为异客。也正是因为岳师所部大多是陕籍人,和红军没打过交道,其士兵不知道红军政策,所以打起仗来才如此拼命。换作其他经常和红军作战的部队,他们的士兵战斗意志早就垮了,不用上预备队,双桥镇就被拿下了。
不过,一回生,二回熟,这群自愿归家的士兵,若下次再与红军相遇,一定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看似放走了一群将来还有可能成为敌人的士兵,实际上是红军撒向敌人的宣传机器啊。
但任何政策都有两面性,红军优待俘虏的政策不可避免地被一些狡猾凶残的敌人利用。有的敌人借此脱身,回头继续与红军作战;有的敌人则带着任务潜伏到红军队伍中,搞鼓动策反、传递情报、暗杀破坏等勾当,给红军的发展带来了严重的隐患。
庆祝大会结束后,两大红军主力——红十师、十一师都奉命东返,寻机歼敌。因为据情报,敌人各有两个师分别从孝感、信阳北上南下,意图围歼红军主力。
本来这两支部队是和岳维峻师共同出发的,只不过岳维峻轻敌冒进,前突得太靠前,才被我红军抓住机会吃掉。不过红军主力也就此暴露,敌人正加速从南北两个方向朝双桥镇开进。
红军发扬灵活机动战法,在军首长命令下,果断东返,跳出了正在形成的包围圈。
经过两天行军,队伍又回到了新集。
我回到新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原来的三十团机关驻地找韩维,结果韩维不在,机关人员说韩维去了光山,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我不死心,连续三天都跑去问,都没见到她。
穿越以来,虽然红军待我很好,但在心里,韩维才是信念和方向。毕竟,关于鄂豫皖根据地,韩维可说是一本活字典。
第四天,通讯员战士通报说,院外有人找,我想准是韩维回来了,出了院门看,果然是她。
见我出来,她一下子冲过来,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胳膊,不及说话,眼圈已先红了。我也心中一阵冲动,想一把把她揽在怀里,可我不能,因为韩维并不是我女朋友,我们的关系并没有亲密到那个地步。再说,这里是红军驻地,也要注意影响不是。
“这半月你去哪儿了?”稍稍平静后,韩维急切地问。
我把这十来天行军打仗的情况向韩维说了一遍。又问韩维怎么不在团部机关,为什么去了光山?
韩维说,
“你们行军走后的当天上午,光山苏维埃主席高敬亭来了,把我调走了,现在光山苏维埃工作。”
“苏维埃?在那儿做什么?现在正打仗,我觉得在部队更能发挥你的特长。”
我急切地说。
“打仗我也起不了什么作用,知道结果又影响不了过程。再说,徐参谋长是天才军事家,从没打过败仗,咱不添乱就好。”
韩维平静地说。
对韩维的话,我心底是很赞同的——我们只不过是时间缝隙掉落的尘埃,根本影响不了历史进程。但我嘴上却不是这样说,
“也不一定吧,比如这次大山寨……”
我把如何出主意攻打大山寨,以及许世友没负伤的经过说了一遍。
韩维低头陷入一阵沉思,然后摇摇头轻声说,
“我也不知道。”
蓦地起了一阵寒风,直往脖颈钻去。我紧了紧衣领,准备拉韩维进屋说话。这时,韩维却侧过身去,朝远处招了招手,然后笑着对我说,
“给你介绍个人认识。”
只见从韩维招手方向的墙边跑过来一个女孩子,穿着一般农家孩子摞补丁的花祆。待站到韩维旁边,她俩差不多一般高,而且面容相近,眉清目秀中都含着英气,活脱脱又一个小韩维。
初次见面,这姑娘却一点儿也不像一般农家孩子那样怕羞,而是大大方方地望着我,对韩维说,
“姐,这就是你天天念叨的新红哥哥吧,好俊俏的红军哥儿。”
被小姑娘这样一说,我倒稍有些脸红了,忙问韩维道,
“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