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七章 掐死你的温柔

信上写着:

“白老板,见字如晤。玉真临时决定,和我同去上海游玩。如您愿意见我们最后一面,请于下午1点钟去龙山路埃米尔大教堂见面。”

耿朝忠拿起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有点迟疑,有点摸不准这赵梦琴的意思。

乍一看,玉真像是被赵梦琴绑架了。

但是,这是在自己知道赵梦琴身份的情况下,赵梦琴也知道自己和玉真身份的情况下才会发生的事情。

但是,赵梦琴知道吗?

如果知道的话,她会不会用这种方式要挟自己?

估计不会,她应该会默默的,偷偷的杀死自己。

表面上,自己平时对赵梦琴的往来进出是不设防的,如果赵梦琴拿着枪推门进来将自己当场击毙,或者是偷偷在自己喝的水里下毒,这都是有很大成功机会的。

完全没有必要将一个女员工绑架来要挟老板,老板会不会亲自出面都是个问题——毫无疑问,这是杀死老板概率最低的方法。

所以,她应该不知道。

她只是怀疑。

可能怀疑自己和玉真的关系——这样可以伪装成一个争风吃醋的女子。

也可能怀疑野田向敏的死因——这样也可以敲诈自己,看能不能诈出什么来。

是的,她一定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怀疑,只是在用排除法排除一些可能。

当然,前提是,玉真没有暴露。

如果玉真真的已经暴露了,那自己去的毫无疑问是一个死地。

埃米尔大教堂,自己很清楚,那是何世谦神父生前工作过的地方,自己也曾经去那里调查过。

今天是周二,里面祷告的人可以说非常非常少,所以,从这一点上来说,那里是个非常好的伏击和谋杀地点。

耿朝忠静静的沉思,他需要好好的思考一下,把这个事情捋清楚。

小易则站在一旁静静的等待,他已经习惯了耿朝忠的这种行为习惯——随着时间的推移,小易也逐渐成为了一个非常合格并且出色的特情。缜密的心思,滴水不漏的行动,都证明了他的成熟。

片刻后,耿朝忠似乎想清楚了,把那张纸条递给了小易,说道:

“你看看。”

看样子,是打算征求小易的意见。

小易看了纸条,想了片刻后,回答道:

“老板,我不认为赵梦琴认出了我们的身份,如果之前她没认出来,那么这几天她就更不可能认出来了。这几天,您和我都很少来店里,与她见面的机会也很少,当然您的借口是霍师傅年后就要回天津了,您没时间。这她是找不出毛病来的,所以她才打算用这种方式来逼您摊牌,所以,我认为,您完全不必理会,大不了派个人去教堂看看情况,表明您对此事毫不在意,这样应该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耿朝忠点点头,小易说的没错,这也正是他的想法,但是........

“你说的没错,我也倾向于她不知道我的身份,”耿朝忠接话,“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有这么一丝丝可能,她知道了呢?我能赌吗?”

小易低下了头。

一个人被敲诈,并不是因为他笨,而是因为他有牵挂。

就好像,年幼孩子的暂时失踪,年迈父母的单独在家,甜蜜情人的偶尔消失——是的,你从理智上明白,可能只是个小意外,一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但是,万一呢?

所以,任何一个父母,一个孩子和一个情人,都会迫不及待的去寻找,这是人的本能。

“算了,我还是去一趟吧!”

耿朝忠叹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是中午12点二十分,赵梦琴留给自己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

除去刚才思考的时间,自己根本没法做太长时间的布置。

很显然,赵梦琴不会给自己机会的。

“老大,这不是一个理智的决定。如果您去了,那只能说明您心里有鬼。至少,赵梦琴会这么想。”

小易阻止了耿朝忠的动作。

“没事,我有把握,你不用担心。”

耿朝忠依然站了起来,吩咐小易道:

“你下去准备车辆,我们这就出发。”

片刻后,一辆轿车开向了龙山路,没十几分钟,车就已经到达了这座岛城后世著名的景点,埃米尔大教堂。

将车停在门口,耿朝忠走下车,用手遮住中午时分刺眼的阳光,抬眼望了望巍峨的塔尖。

来岛城过冬的海鸥绕着红色塔尖盘旋,亮晶晶的尖顶似乎镶嵌着一颗珍珠,周围白色和红色为主基调的配色,让人感觉似乎来到了欧洲。

耿朝忠走进教堂,来到了宽阔的大厅。

奇怪的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上次来的时候,很快有神父出来跟自己亲切交谈。

耿朝忠明白了。

他朝着空旷的大厅高喊:

“赵梦琴,你搞什么鬼?”

这时,二楼突然飘下一页纸飞机,轻轻盈盈,飘飘荡荡,不知道从哪里飞出,又不知道落向哪里。

耿朝忠看着飞机飘到地上,然后捡起来,展开一看,里面写着:

“到二楼告解室。”

耿朝忠无语,这种传递讯息的方法还真是原始,但别说,自己还真没看清这飞机是从哪个方向飘过来的。

无奈的走到楼梯口,顺着盘旋的楼梯来到二楼,耿朝忠沿着二楼的诸多宗教壁画一步步前行,在穿过了《受难图》,《圣母像》等一系列壁画后,终于在《最后的晚餐》跟前的一座窄门停了下来。

“哦,通往天堂的窄门。”

耿朝忠自嘲的笑了笑,推门走了进去。

这是个阴森黑暗密闭的环境。

告解室一向如此,据悉,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和上帝沟通。

耿朝忠猜测,上帝一定是一个大型分身计算机,可以同时和无数人有条不紊的沟通。

来到告解室里面的小龛前坐下,小龛的那头果然传来了上帝的声音:

“你的名字。”

是一个女人的声音,God果然是个Girl。

“白展堂。”耿朝忠回答道。

“在上帝面前你应该诚实。”上帝又说话了。

“陈卓如。”耿朝忠继续回答。

“上帝觉得你依然在撒谎。”上帝显然对耿朝忠很不信任。

“亲爱的上帝,我觉得您找错了对象,如果对面坐的是一位女菩萨,我想我会说实话的。”耿朝忠继续回答。

“噗!”

对面的上帝很明显笑了。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耿朝忠继续回答。

对面没了声音,以耿朝忠的耳力,可以很明显的听到一个人在忍笑——当然,耿朝忠还听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呼吸加快的声音。

显然,被用作向上帝敞开心扉的,庄严肃穆的告解气氛被破坏无疑。

“你到底是谁?”

过了好久,上帝终于又传来了问话。

“我叫陈卓如,我的父亲是马来西亚商人。如果我表现出了非凡的才华,请不要惊讶,因为我受过一点国外教育,可以用相对流利的英文说话。另外,我还懂一些音乐,现代诗,我想我现在就可以给您念一首: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道一声珍重,道一声珍重。

那一声珍重里有蜜甜的忧愁——沙扬娜拉。”

对面又没了声音——显然,上帝被耿朝忠的无耻震惊了。过了好久好久,那边才传来声音:

“额,不错的诗,很对我的胃口。那个,那个......”

很明显,上帝忘词了。

“美丽的小姐,如果您想玩什么游戏的话,教堂可真不是一个好选择。也许,友谊会馆会更合适一些。”耿朝忠又开口了。

“好吧,”对面的她终于绷不住开口问道:

“我就想问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难道,你真的想让我说出来?”耿朝忠问道。

对面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显然,上帝紧张了。

“小姐,说出来就不好玩儿了,您知道,这只是一场三个人的游戏,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耿朝忠又说道。

三个人的游戏,三角恋爱的狗血剧情吗?

赵梦琴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