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一章 训斥

“这件事,你不知道?”

朱培德看到戴雨农发愣,不由的失笑道。

“知道,知道,”戴雨农连连点头,“只是我没想到,这群拿短枪的家伙,居然拿起长枪也有模有样。”

“哈哈,”旁边的张治中笑了,“都是天子门生,还比不上那些粤系的土包子?”

“那倒也是。”戴雨农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好了,我们布置一下,今天上午的战况虽然激烈,但日本人的战斗力,并没有我们预想的那么强,日本海军陆战队是日本最精锐的甲级师团之一,现在出动了一个师团,连十九路军的两万多人都拿不下,看来,日本人也不是那么可怕嘛!”朱培德伸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脸上似乎有点别样的神色。

“朱将军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主动进攻一下?”张治中眼睛一亮。

“文白,你怎么看?”朱培德不置可否,反而反问张治中道。

“嗯......”张治中沉思了一下,开口道:

“我觉得,朱将军的提议,可以一试,从日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来看,他们过度依赖空军和火炮,但这些东西只有在野战中的效应才能最大化,而上海则建筑密集,道路错综复杂,再加上日本人进攻的虹口路一带,还有大量日本侨民,他们投鼠忌器,并不能肆无忌惮的发挥火力优势,这是我们的优势所在。”

“不错,”朱培德点点头,“这次十九路军打得好,主要还是因为占了地利,日军在上海市区中无从发挥优势,很多情况下不得不和我们肉搏,这他们可就占不了太大的便宜了。现在日军损兵折将,士气也比较低落,趁着这个机会,你的第五军配合十九路军打一波反冲锋,说不定能收到奇效。”

“好!”张治中猛地一拍桌子,“我这就联系蒋光鼐和蔡廷锴,商量协同作战!”

........

后方虹口路附近,耿朝忠正分配属下,对虹口路的日本侨民进行严密监视,防止这些侨民和日本军队里应外合,制造混乱。

同时,他也在不断的关注着前线的战事。

等到下午2时的时候,前方传来消息,日军趁北站火起向北站猛攻,从南京来的宪兵一个连与日军激战1小时后退出北站,闸北区的要地火车北站失守。

但是,仅仅过了片刻,整个闸北区炮声震地,杀声震天,片刻后又传来消息,张治中率领第五军主力加入了战斗!

他们和粤系的十九军通力合作,截止下午5点钟的时候,前方接连传来捷报!

国军夺回北站及天通庵车站!

国军乘胜追击,迫使日军退至北四川路以东、靶子路以南地区!

.......

到六点钟的时候,又传来一个让人无比振奋的消息。

国军攻占日军上海陆战队司令部!

消息传来,整个日本侨民区的中国人发出了震天的欢呼,而里面的日本侨民顿时面如土色,他们很多人参加了两周前的暴乱,现在生怕中国人报复,纷纷关门闭户的躲藏了起来。

虹口区的大街上张灯结彩鞭炮齐鸣,耿朝忠拿着几瓶从日本人商店里“缴获”的清酒,和六七个六组的老弟兄坐在一起,开怀畅饮。

“六哥,看来这日本人没那么厉害嘛!今天我一个人就干死了三个鬼子!”胡克成咂巴着嘴,看着大街上欢天喜地的国人,咧着嘴直乐。

“那是你,”旁边的郝可夫摸着脸上的伤疤,“有几个人能有你这么大的块头?”

“要说还是六哥猛。”王剑秋用忌惮的目光看了耿朝忠一眼,对眼前这个六哥了解的越深,他的心里就越是恐惧,本以为此人才智超群,枪法如神,就已经算是万中无一的人才了,没想到今天上午四川北路一战,耿朝忠一个人就至少干死了十六个鬼子,这身手,放在古代绝对是妥妥的“百人敌!”

“六哥是猛,”胡克成满不在乎的喝了一口酒,“不猛,怎么做我们的六哥?”

“对了六哥,”胡克成又看了耿朝忠一眼,耿朝忠正在拿布条擦拭着那把从日本人手里缴获的军刀——自从回到虹口路以后,这耿朝忠就刀不离手,去哪里都背着个军刀,在大街上耀武扬威招摇过市,跟平时沉稳老练的方组长简直是判若两人。

“我们难道就在这大街上巡逻?这工作,恐怕一般的巡警就办了,让我们特务处在这里做事,简直是大材小用!”

“不会的,”耿朝忠将长刀插回腰间,“现在是让我们熟悉一下氛围,老板让我们来上海,必有重要目的,等等吧,很快就会有消息过来。”

........

等到晚上八点半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小汽车驶进了虹口区,片刻后,耿朝忠,陈恭树,萧洒几个人,鱼贯走进了一间民居。

戴老板双手托膝,阴着脸坐在屋子里的一条长条凳上。

走进屋子的耿朝忠几个人,马上发现气氛不对,一个个叫了一声“老板”后,就肃立在一旁一言不发。

“今天违抗军令加入十九路军战斗,是谁带的头?!”

戴雨农抬起头,冷峻的眼神从自己的几个手下大将脸上扫过。

“是我。”耿朝忠早有预料,不等陈恭树几个人反应,当先一步站了出来。

“谁给你的胆子?”戴雨农阴冷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耿朝忠。

“老板给我的胆子,老板说过:特务工作要灵活,随机应变,不必事事请示。”耿朝忠面色不变,不慌不忙的回答。

“呵呵,”戴雨农冷笑,“方途,你出息了啊?学会用我的棍子来打我的腿了?我问你,参加一线战斗是特务工作吗?!干特务工作,就不需要服从上级命令了吗?!

我让你们听从余乐醒指挥,到虹口路集合,你们干了什么?方途,我警告你,莫把家法当儿戏!”

“卑职知错,”耿朝忠诚惶诚恐的低下头,“只是,当时四川北路情况危机,卑职抗敌心切,一时没想太多,脑子一热,就上了。”

“抗敌心切?”戴雨农的脸更是阴沉,“十九路军是谁的部队?那是粤系的人!前段时间还闹了一出逼宫戏码,强逼校长下野,你们倒好,胳膊肘向外拐,竟然帮着十九路军打仗!”

“卑职知错,愿受责罚!”耿朝忠再次低头。

他现在明白了,戴雨农今天就是要杀鸡给猴看,自己现在是说什么都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