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救困天子
得闵贡前来传信,卢植当即说道:“既然贼子自谷门而出,想来必是过北邙山,我等不妨先往北邙山而去!”
许烈也是这般想法,说道:“老师言之有理,我等便先且往北邙山去,然后再四处搜寻吧!”
“不然!”卢植立即反对道,许烈很是诧异。
只听卢植说道:“十常侍挟持天子,既出谷门,走北邙山,多半便是要到小平津,之所以说他们走北邙山路,便是考虑到他们会担心追兵,必不敢走大路!火龙驹迅捷,阿烈先前往小平津,我带着小弟和你的亲兵,自北邙山而行,一路追过去,二者定有所获!”
许烈一听,也觉得颇有道理,十常侍不可能带着皇帝在山里待着,当即抱拳,转身而出,快速提了凤翅镏金镋,便牵出火龙驹,向北飞驰而去。
自从被袁绍摆了一道之后,许烈便再也不想费尽心力,在这个时候搞些什么事情来改变什么了,哪怕董卓乱京,也由得他去好了,现在就当是自己尽一份身为汉臣的本分好了,毕竟曹操有句话说得好——竖子不足与谋!
许烈策马疾驰,边跑边思索,
一念即过,许烈摇摇头也不再想,心无杂念,专心驭马。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许烈便已到了小平津,下马四处观望,并未有车辙与大众痕迹,想来是,虽然早出城门,但速度较缓,还未到来,以致令许烈赶在了前面,于是许烈便找了块宽敞的地方,将凤翅镏金镋一插入土,便坐下来静心候着。
许烈便这样静静地又坐了半个时辰,终究还是有些不耐烦了,毕竟此时已经入夜,此地黑灯瞎火,什么都不能做,干坐着,一时还好,久了自然无聊。
就在许烈的耐心快要到临界值的时候,前方终于传来了杂乱的步伐声,循声一看,便见火光闪烁,愈来愈近。
许烈将凤翅镏金镋拔之在手,当道而立,以逸待劳。
来人还未到达,许烈便听前方一声暴喝:“背主之贼,还不速速放下天子!”正是闵贡的声音。
然而一众队伍却并未停下,反而越走越快,片刻之后,便已到得渡口。
然而,他们,终究还是走不了了。
“诸位,许烈在此恭候多时了!”许烈本来心意爽快,结果一语既出,当即后悔起来。
因为他想起了昔日在东郡时的伏击之事,当时就想着要是体挂四川蜀锦百花袍才是极好,结果这一次又是没带,当真很是懊恼。
此时,卢植、闵贡也带着小弟与许烈的一众亲兵赶到了,前后堵住了十常侍的队伍。
“贼子,今不速死,吾将杀汝!”闵贡一言既出,当即纵马扑入队伍,趁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手起刀落,已经连剑斩数人,血浆染红了袍子,虽是黑夜,在火光照耀之下,却更是瘆人。
张让等人见闵贡卢植追之在后,又见许烈拦之在前,自知今日难逃一死,如今闵贡连斩数人,更是心惊胆裂,惶怖非常!
或许是看着刘辩和刘协长大的,当此万念俱灰之时,张让等人立时拜倒在皇帝面前,言道:“臣等一死,还请陛下自爱!”言语一毕,随即奔出,径直跑到河岸,一个猛子便扎了下下去。
形势变化之快,许烈都有些跟不上节奏,自车驾停下,到十常侍投河,全程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好似一切都安排好的一般。
许烈心中有些感慨。
随从众人虽有数十人,但十常侍投河而死,他们皆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十常侍为恶在己,余者不论!”只见重围之中两个孩子相互搀扶,话语正是其中那个小孩子说的,正是陈留王刘协,其约莫岁的样子,但是言语切中要害,一针见血,声音虽尚且有些颤抖,但意思却是表达得十分清楚。
许烈一见到这小孩,便知是陈留王刘协,只觉其人却是非凡,难怪灵帝、董卓都会喜欢他。
“谢陛下不杀之恩!”不知谁起了个头,众随行皆效仿之,纷纷跪下喊道:“谢陛下不杀之恩!”
“臣下军校尉许烈,拜见陛下、王爷!”许烈已牵马步入重围。
“爱卿不必多礼,今日多谢爱卿救命之恩,此番功劳,朕自当铭记于心!”那高个孩子说道,正是当今天子刘辩,其人温文尔雅,其言润人心肺,令许烈不禁错愕。
自刘辩继位以来,虽有朝会,但也多是何太后与何进、袁隗等人发言,刘辩几乎只对“可否”一事作最后结论罢了,因此朝中诸人几乎没人听过他说出一个长句来。
“为人臣者,保护陛下自是应有之义!”许烈也很快反应过来,连忙回道。
“嗯,爱卿忠贞,与众不同。”刘辩点点头,又说了一句,随后便不再多言。
反倒是刘协,一直看着许烈,眼睛甚至有些放光的感觉,问道:“你便是那个破黄巾的许烈?”
许烈不知何意,老老实实地回道:“想必是臣了!”
“我听父皇……”刘协话还未说完,见卢植等人已经过来,当即闭口不言。
“陛下受苦了,臣卢植救驾来迟,还请陛下降罪!”卢植与闵贡两人当即跪倒在地,那闵贡甚至颇有些呼天抢地之形。
“两位爱卿请起,此事怨不得你们!”刘辩说道。
“陛下仁厚,谢陛下宽恕!”闵贡当即便站了起来,卢植见状,虽心中自觉有愧天子,也不好再跪着,随之而起。
这时闵贡又说道:“陛下,如今十常侍投河自尽,贼人已除,如今我等身在城外,危机四伏,不如早回雒阳吧?”
片刻沉默后,刘辩说道:“爱卿所言甚是,然我与王弟此时皆是疲惫不堪,步履难移,纵是乘马,也甚是苦痛,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闵贡一时也不知有何对策。
许烈举目四望,见周遭无有栖息之所,略一思虑,说道:“陛下千金之躯,此地不宜久留,不如这样,我等暂且往南而行,到雒舍休息,明日再回雒阳,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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