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七章 再见沮授,大才归附

苍穹之中,犹如罩有一层黑幕,逐渐暗淡了天地,似火球般的骄阳,欲要挣脱这黑幕的笼罩,但却徒劳无功,逐渐消失在西山之上。

“公子,天色已晚,若公子不弃,可在丰敝所中用餐,我等亦可秉烛夜谈!”,举目远望,见夕阳已在西山之上半遮半掩,田丰方恍然梦醒,原来不觉之间天色已晚。但与公孙续的交谈,让他获益颇丰,尤其公孙续的一些奇思妙想和安邦富民之策,让田丰由衷佩服,田丰实不想公孙续就此离去,于是主动提议道。

“求之不得!”,公孙续知晓,田丰终于认可了自己,心中大喜,立即回道。

“丰这就去安排!”,未曾想公孙续竟然答应自己请求,大喜过望,忙起身准备前去安排,田丰家中贫苦,只有一发妻,所以还需田丰亲自去安排。

公孙续站起身来,大大的伸个懒腰,舒缓一下紧凑的筋骨。一道阳光映射进眼中,只带来一点阴影,并不刺眼,顺着阳光望去,见夕阳已经快要下了西山,公孙续不由想起一首诗,脱口而出道,“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

正在离去的田丰突然驻足,手扶着下巴,细细品味这一首诗的意境,而公孙续身边田畴,也低头沉思。

“好诗!好诗!”,田丰回过身来,由衷称赞道,“不过,这意境,却不全与眼下相符,怕非公子即兴而作也!”

“元皓先生所言不差,此诗,乃续昔日在黄河边一茶楼之中所作,方才不过见夕阳西下,甚是美好,情不自禁,让元皓先生见笑了!”,公孙续再次拿起自己抄袭经典不要脸的精神,对田丰笑道。

田丰微微颔首,丝毫不怀疑公孙续话语的真实性,毕竟,这首诗,尤其是这种五言律诗,田丰还从未见识过。举目望向西方天际,此时太阳已经仅剩一点红边,漫天的红霞似绸缎般挂在天边,甚是好看。“公子所言甚是,这西山落日,确乃人间一大美景!”

“哈哈哈!”,公孙续担心田丰继续感怀,没完没了,哈哈大笑一声,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元皓先生,莫要纠结这夕阳了,续与子泰,可还饿着肚子呢!”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田丰顺着公孙续的话呢喃一句,突然抬起头,莫名的目光灼灼的看向公孙续,那目光中的复杂神情,让公孙续浑身汗毛都快竖了起来,不知田丰心中在想些什么。“就如同这大汉,天下虽好,却已近黄昏也!”,说完之后,田丰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掉头离开。

公孙续愕然愣住,万没想到自己无心一言,竟让田丰联想到大汉身上,好在田丰只是认为自己在伤感,而非篡逆,否则,公孙续真不敢保证,田丰是否会对自己印象直下,放弃投奔幽州。若真那样,公孙续可就哭都没地了。

田丰真的生活清苦,即使款待公孙续和田畴,桌面上也不过只有一个荤菜,还是在田丰的不断催促下,其妻子忍痛宰杀了家中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而对此,公孙续毫不知情。

“元皓先生,不知足下与正南先生关系如何?”,席间,公孙续想起韩馥麾下,另外一个三国时期较为出名的谋士,就是与田丰一样不受韩馥所喜的审配审正南,审正南虽算不上一流谋士,顶级大才,但也才能不俗,并且为人正直,公孙续对其印象也是不错。

但根据暗灵调查发现,审配丝毫没有投奔幽州的想法,并且与之前已经无心仕途的田丰不同,审配内心几乎尽倾向于袁绍,因此暗灵和夜鹫的人,未敢与审配接触。

“正南?恕丰直言,若公子想将正南收之帐下,几无可能!”,田丰见公孙续打听审配,便知晓公孙续安了什么心思,所以沉思之后,开口道,“正南与丰不同,正南对门第之别,犹为看重,莫说公子隐瞒了幽州现状,即使正南知晓如今幽辽富强,人口千万,怕也会投奔袁绍而非公子!”

“续多谢先生明言!”,公孙续洒脱道,但内心中,却多少有些遗憾,这些大才,都是整个时代的财富,拥有越多,对幽州的发展就越有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续能得先生与公与先生,已是天赐之,又怎可贪而不足?”

“公子豁达,丰佩服之至!”

公孙续不再提及其他,开始与田丰、田畴二人谈古论今,直至三更过半,方才睡去,意犹未尽。

次日一早,公孙续便早早醒来,在田丰家的院落中习武,田丰和田畴也早早醒来,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

“公子一贯如此乎?”,田丰见公孙续聚精会神的练习着,虽然一介文人,也能看出公孙续武艺的不凡,这种武艺,应该是坚持不懈的结果,于是对田畴问道。

“听将军府中下人言及,公子自懂事起,便每日早间练武,严寒酷暑,风雨不误!”,田畴点头,眼中竟带着一丝敬佩,“公子虽年幼,但武艺不凡,虎牢关之时,单斗温侯吕布数十合而不败,又与江东小霸王孙策合战吕布,人称仁义神威公子!”

“丰亦有耳闻!”,田丰也转头看向公孙续,轻声道,“公子有秦皇之雄略,汉武之开明,又兼楚霸之勇武,此等人生于乱世,何愁不成王霸之业?”

田畴点头表示赞许,而后二人皆不再言语,各怀心思看着还在练武的公孙续,双眸之中,精光闪动。

“你家公子如何能进得这冀州天牢?”

晌午已过,但冀州天牢之内,却阴暗无光,寒冷异常。天牢内的众多犯人,皆冻得瑟瑟发抖,体如筛糠。有人面色惨白,双眼无神,有人嘴唇发紫,牙齿颤颤作响,口鼻中出气多进气少,显然命不久矣。

而在天牢深处,拐角处一隐蔽牢房之中,一人却面色红润,精神饱满。其人不仅身披虎皮大衣,牢房之中,也整整齐齐铺着被褥,烤着火炉,甚至,还有一张案桌,供其读书之用。

此时,冀州大牢之中,能有如此待遇之人,仅有一人,就是沮授。

照顾沮授的牢头早上告诉沮授,今日午后,公孙续会前来见他。这令沮授大惊失色,惊问公孙续为何会在如此紧要关头,冒险进入高邑城中。而牢头,则自豪道,普天之下,只要公子想,就没有进不去的地方。沮授哑口无言,回想起自己负罪入狱,又在狱中得牢头照顾,而高邑城中,却无一人知晓,除了惊讶公孙续的能量,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而此时,沮授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公孙续到底是如何进入这戒备森严的冀州天牢。

“公子自有公子的法子,当今天下,尚无可难住我家公子之事!”,牢头微仰着头,自豪道。

“哈哈,既然公与先生发问,那就由续来回答先生吧!”,公孙续已经进入天牢,正好听到沮授问话,于是哈哈大笑一声,开口道,“续如何进得这冀州大牢?自然是大摇大摆走进来!”

“公与,好生享受也!”,公孙续身后,田丰也跟着,此次进入天牢,就是打着田丰探望沮授的名号进来的,不过之前暗灵之人早已经彻底渗透进这天牢,此时又正值战时,韩馥无暇关心大牢之事,公孙续一行人,自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而此时,田丰看着沮授的特殊待遇,也不由感叹,公孙续在高邑城中经营的力量,果然深厚。

“元皓!”,听到田丰声音,沮授大惊失色,慌忙起身,在见田丰跟在一黄脸青年身后时,顿时心中了然,苦笑一声,“未曾想,元皓也与我做出相同选择!”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二位先生皆当世大才,英雄所见略同也不奇怪!”,公孙续微微一笑,接过话茬。

“杜元,你暂且退下吧,看住这天牢,若有异动,及时通知!”。

见公孙续毫不犹豫叫出自己名字,那牢头激动的浑身颤抖,匍匐在公孙续脚下,神色恭敬,目光之中毫不掩饰崇拜之情,“喏!小人这就去办!”,叩首之后,大喜离去。

公孙续身后,做士卒打扮的黄叙与李威二人,则分别持刀守在牢房转交路口处,如同两个门神,一动不动,威风凛凛。

“公子,真不知授应感谢公子抬爱,还是该忌恨公子谋算?”,看着黄脸青年,沮授也知公孙续必经过易容,面色复杂道。

“之前所为,还望先生勿要怪罪,非常时期,行非常事,续也实属无奈之举!对此,续深感抱歉,给先生赔罪了!”,公孙续拱手躬身,一揖到地,朝沮授赔罪。

“公子羞煞我也!”,沮授见状慌忙迎上,扶起公孙续,“授得公子如此抬爱,实乃得遇明主也,况授在这天牢之中,蒙公子照顾,悠闲自在,反胜在外,更能静心凝神,细思天下大势,感激尚来不及,如何敢埋怨公子?”

“公子、公与,你二人若如此客气,今日我等还能相谈否?”,田丰暗暗点头,但嘴上却开口缓解气氛,这对于刚直田丰而言,着实不易。

公孙续与沮授相视一眼,皆哈哈大笑。公孙续扶住沮授,也不嫌弃,在牢中坐下,田丰也坐在二人对面,三人开始交谈起来,相谈甚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