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四章 乱入的黑鸦
近九年的时间,就是这么一路闯荡过来的。
也曾露了真身,被迫逃进各路神庙躲避;也曾路遇精怪小妖,被法器“伤”了妖躯…最危险一次,莫过于碰到了人类的修士。被一个剑修娘皮追的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石猴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南部赡洲是没法待了,石猴打算就此出海前往西牛贺州正式拜师。这样的磨难如果还是不够,石猴打定主意要么回花果山、要么另寻机缘。
海中无岁月、山中不知年,海洋中漂泊了数月之久的石猴终得见一仙山陆地,要知道石猴这一双眼睛可贼着呢。舍了筏子,石猴一头扎进了郁郁森海。又是月余,猴子打定主意是这一大片山林,总之他就赖着这里不走了。
山中很大,但让石猴看得上眼的精怪却很少。这些日子的熟眼反倒是一只扁毛乌鸦,这乌鸦自以为行动很隐蔽、也很谨慎,但在石猴的眼睛里却是极其的引人注目,那一双活灵活现的小眼珠子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连妖气都弱的可怜的乌鸦身上。
若不是担心身处菩提祖师的地界、给祖师留下不好的映像,石猴一点也不介意来一顿红烧乌鸭翅。
“观棋柯烂,伐木丁丁…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
这可真是一般的声音,猴子猛地从树枝中探出:“原来神仙在这里!”
“不当人,不当人!我拙汉衣食不全,怎敢当“神仙”二字?”这山野樵夫真的是普通人么?
“您刚才言‘相逢处,非仙即道,静坐讲《黄庭》,这不是神仙又是什么?老神仙,您可不能诓俺?”
听闻猴子此言,樵夫“哈哈”大笑:“你这年轻人倒也有趣,那我就告诉你吧,真正神仙另有其人。这个词,正是那位神仙教我的!”
石猴已经打定主意要扒拉出点什么来,下得树来之后先是恭敬作揖。然后,用上那些服侍人的手法。很是没脸没皮的赖在樵夫身上,一会儿捶捶背、一会儿揉揉肩:“老神仙,世人都说神仙喜欢考验,俺原本还不信。这会儿见到老神仙方知,老神仙这是在考验俺呢。”
樵夫怕了,实话实说道:“你这人,忒胡搅蛮缠了些!此山乃灵台方寸山,山中有须菩提祖师。你顺那条小路儿,向南行七八里远近,即是他家了。”
猴子一副吃定了樵夫的模样:“既然真有神仙,何不结伴同去,也好有个照应?”
“我一生命苦,家中老母只我一人,一发不敢抛离,故而不能修行!”这演技、这气息石猴也不确定了。
算了,有些事儿强求不得。石猴心意已决:“看来你真不是神仙,世上之人多无情,俺看你倒是个孝子。也罢,俺来时候的盘缠还剩下一些,日后也无甚用出就送予老哥吧!”
“使不得!使不得!”
石猴的性子急,办事儿也是直接的很:“指点大恩不敢忘,老哥不收,那俺便不走了,不走了。”石猴抱着樵夫裤腰左扭一下、右扭一下就是不让樵夫抓着自己。
远远的那乌鸦正好观望到了这一幕,他的灵魂正在不住的感慨:尽信书不如无书,西游记虽然是经典之作,但具体的细节还有待商榷。就比如这猴子死皮赖脸把樵夫当作神仙这一段,书上根本就是一笔带过。
在乌鸦陷入沉思的时候,下面的闹剧也差不多结束了。那位樵夫状是无可奈何的收下,而猴子也一蹦三五米消失在了小径的尽头。乌鸦并没有太过于在意樵夫,或者说他根本没有那个心力与时间,他必须根筋猴子的脚步…获得属于自己的大道机缘。
石猴走了,乌鸦也离开了,山间依然回想着那位樵夫的歌声,缭绕不息。只不过,今次之后,那位樵夫就再没有出现于这方寸山中。
“哪里来的野猴,去去去,这里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这是菩提老祖座下的道童,祖师吩咐今日会有一个拜师求道之人,特令其在山门等候。
“师兄,我是来求道的、求道的!”石猴很恭敬拜了又拜。
在乌鸦的眼中,道童只是进去一会儿又出来,便领着猴子入了斜月三星洞。乌鸦忍不住感慨这就是主角的命格,哪里像自己一般还得偷偷摸摸行事儿。乌鸦早已经是轻车熟路,它知道有一棵枝桠伸进三星洞的大树正适合自己歇脚。
春去秋来,石猴拜入祖师门下也有七个年头了。如果说最开始还是心有疑惑地话,那这会儿石猴便可以肯定那只扁毛乌鸦一定不是什么好鸟。石猴倒也耐得住心思,他倒要看看这乌鸦要弄出什么样的大动作。
三星观是有法阵保护的,一般灵芝初开的精怪不会受到法阵的驱逐。如果它们有幸听到了老祖讲道,那是属于它们自己的机缘。而那扁毛乌鸦则是蹭了右蹭,第五个年头已经妖气凛凛,再入不得三星观内听道。
就这么放弃了么?石猴可不这么认为,一次偶然间的发现让石猴“大开眼界”:简易的固体声波传导装置,真可谓是天才之举。一边连接着外面的树洞,一边正好延伸向菩提祖师屋子的方向。
人在什么时候最绝望,那当然是希望即将到来之刻。虽然素昧平生,但石猴已经决定,这次要好好送一份大礼给这位“朋友”。日后如果另有机会,铁定弄死他!
七年打磨心性,该是收获的时间了。
祖师开坛讲道、天花乱坠,听到妙处的悟空喜不自胜。祖师开始为悟空一一讲解仙家种种大道,但悟空就秉承了三个字:“能得长生否?”这般的挑三拣四自然是令祖师不满,拿过了戒尺在悟空后脑勺上砰砰砰就是三下。舍了众弟子,径直从中门离去。
近三更天了,想来这时候没有睡觉得怕不止自己一个。悟空起身,开始向着师傅的院子而去…多久了,再没有体会这种跪着给人当乖徒弟的滋味儿;准时三更了,明明是侧着身子休憩的祖师口中自吟道: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