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戏中模拟，规则初现

“模拟是一种非常高深的技术，它不像人们表面上所看到的那样简单，因为如果人们只能认识到它的表面，而忘却了其中所蕴含的意识，那么这整个模拟就是失败的。”

嘈杂的声音由那个男子所在的身边若有若无的响起，中间还夹杂着操作机械时所发出的阵阵电子音，不过在场的玩家与场外的观众们的注意力却是逐渐地从那些声音上离开，转而被他所说的话所吸引了：“因此，想要实现一个真正的模拟，我们不仅要将它的外表构建完美，并且还要让人完全能够感悟到它的……内心。这样的模拟才是完全的模拟，才是成功的模拟，才是实现了真实的模拟。”

“仅靠几个简单的反应回路与应答机制，可是无法做到这个程度的。”说道这里的他话音中带上了一丝不屑：“那些所谓的大魔导师根本就不懂这些。”

“呃……很抱歉打扰了您的演讲。”枫桥听雨小心翼翼地说道：“不过您所谓的战斗……”

“说了请不要着急，毕竟我所能实现的程度，现在也只有65%。”盖亚博士的声音随着电子音的伴奏而变得越来越迅速：“至于这个实验……很简单，你们只需要与我所设置的东西作战就是了。”

“设置的东西？”

“准确地说，是模拟出来的东西。”

随着这道话音的落下，圆柱形大厅的中央突然出现了一道圆柱形的光芒，一个巨型的黑影随着光芒的扫过而逐渐成型，然后在两队玩家的面前累积、凝聚，最后变成了一个黑猩猩的模样：“简单的构建，用魔法所能够做到的塑性与元素重组就可以做到，它们没有思想，没有心灵，所谓的模拟只浮于表面，完全没有我想要达到的效果……哦，我看你们似乎比较闲，所以你们可以先拿这样的伪造品玩一玩。”

“我，我勒个去……”

一众玩家吞咽唾沫的紧张声音中，那个巨型的黑猩猩猛然发出了一声怒吼，然后伴着上方传来的介绍声，向着这个大厅里所有的玩家扫荡起来：“胡洛巨兽，兰格森林的特产，因为性情凶猛，与安德森森林里的黑猩猩长得又很像，所以经常被误叫做兰格黑猩猩……”

“喂喂，很危险的！”

举剑挡开了那只巨兽的一次巨力的扫击，已然撞到墙边的格雷厄森向着上空大声叫道：“一言不合就开打吗？”

“哦，你们不喜欢？”那个男子声音平静地回答道：“在我的印象中，冒险者不都是直来直往的人士吗？刚才还一个劲地催我说明……”

“那是因为我们很不安啊！”另一侧的枫桥听雨放出了一支寒气四溢的冰箭，然后在那只巨猩猩的反扑中狼狈地滚了出去：“莫名其妙被传送到这个奇怪的地方，又差点被某个人毒死，模样都没有看到，结果还要被迫参与这样的实验……”

“嘿，这可不是什么魔法师的魔法或者贵族的舞台戏，这可是伟大的实验！”上方的男子声音立刻反驳道：“而且……”

“之前在3号储备室里，我可是征求过你们的意见的。”

“那种情况……怎么可能不同意的嘛。”

看着其他人转头望向自己的目光，单手拖着斧枪的幻海狂星呐呐地摸了摸鼻子，然后在那只黑猩猩即将冲到自己面前的时候，一斧子将那个庞然大物抡了回去：“总之干掉它就对了！”

“大家一起上！我们可是有五个人呢！”

“堵住它，别让它到处乱跳！”

“枫桥，冰墙术！”

此起彼伏的喝叫声与战斗声开始出现在圆形大厅的左右，然后在反射着四周灯光的刀光剑影中，将那只四处破坏的黑猩猩缓缓地包围起来——自由之雪队的几个队员一边注意着公正之剑这边的动静，一边收缩着自己这边的包围圈，最终用手中的刀剑与魔法，将那只愈发狂暴的黑猩猩围到了圆弧的一角。似乎是感觉到了退路的消失，那只黑猩猩原地拍打着胸脯咆哮了起来，双臂的扫击也变得越来越频繁了，然而就在你进我退的包围圈即将散开的前一刻，一个巨大的火球却是精准无比地飞到了那只黑猩猩的脸上，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爆出了令人炫目的强烈火光。

轰——

“这个尘雨残月……果然很大胆啊。”

场外的解说频道里响起了段青的声音：“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攻击，他居然毫不犹豫地就出手了……”

“这个家伙本来就是一个有恃无恐的选手。”繁花似锦评价着说道：“他加入公正之剑以后所参与的比赛，一向都是以狂放的有为青年风格而著称的，即使面对比自己高强很多的选手，他也都是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然后在极其嚣张的嘲讽态度中败下阵来。拜这个家伙所赐，公正之剑这两年也没少树下不应该树下的敌人，不过无论是公正之剑的会长还是他本人，似乎都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

“现在看来，这个家伙也有这样做的本钱。”说到这里的繁花似锦指着那个因为头脸被炸到而仰面倒下的黑猩猩：“他的魔法已经越来越精准了。”

“看出来了。”

想起之前刚刚来到塔尼亚不久，自己所遇到的那个暗中放狠话的小法师，段青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笑意：“这家伙也经常向着缠斗的队友丢火球是吧？”

“是的，而且几乎没有误伤。”

繁花似锦摇了摇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个人才了。”

咔嚓——

四肢仍在颤动的黑猩猩的头上突然出现了一柄巨刃，然后随着幻海狂星蹬在墙上的动作向着上方猛然拔了起来，不过受到了致命伤的黑猩猩头上却是没有喷出半分的血液，取而代之的则是周身的点点消散，以及如星光一般的逐渐消失：“哇哦，有点像我们之前的第二代虚拟技术的时候……”

“喂！你们居然出手偷袭？”

收刀而立的黑甲大汉回头一喝，打断了尘雨残月还在感叹的话：“炸到了我们怎么办啊？”

“这还用问，当然是炸了白炸了。”

金甲的格雷厄森摇头一笑，将手上的巨剑倒插到了地面上：“我们现在可是对手，虽然情况依然不明，不过要是不小心死了个人……我们也是不介意的。”

“你……”

“好了。”

冰蓝色的长剑挡在了天南星的面前，将他想要继续理论的话堵了回去，而自始至终表情从未有所变化的雪灵幻冰也随后放下了自己的长剑，双眼之上的睫毛也逐渐地沉了下来：“不管怎么说，他们还是帮了我们一把，剩下的这些细节……就不要计较了。”

“……想不到一向冷酷无情的冰雪女神，也有这么明事理的一天。”格雷厄森抬头望了望位于队伍中央的那个白铠的女子，露出了一个颇为意外的神色：“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了？”

“……合作？”

“对，合作。”

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格雷厄森展现出了一个符合领袖气质的笑容：“不管怎么看，那个一直没有出现的什么博士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这次比赛的胜利条件，多半也在那个人的身上，现在的情况如此的糟糕，仅凭我们一支队伍的力量……大概是很难打到那个人的身边的吧？”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他向着对面伸出了手：“集合我们两支队伍的力量，我们一定能……”

“嘿！看哪，看哪，区区几个冒险者，居然已经开始谋划着……挑战我的阴谋了？”

还没等格雷厄森说完，一直由他们头顶上传来的男子话音却是气急败坏地喊了起来：“我是伟大的博士图特盖亚，不是那些整日里充当神棍的魔法师和臭名昭著的贵族！虽然我已经几百年没有出现在世人的面前了，但是仅凭你们这几个小小的冒险者……”

“还没有到达能够威胁到我的程度！”

轰！

圆柱形大厅的中央随着这句话的落下而出现了一道大大的圆筒形光柱，将连同公正之剑等人在内的一大片中央区域整个包围了起来，见势不妙的在场玩家们急忙各出本事，鸟兽散一般地向着大厅的各个角落中逃去，不过除了一开始莫名被烧掉的一些血量以外，那道光柱并没有继续扩散下去的意图，而是随着大厅中央的几道金属地板的升起，逐渐将那片区域缓缓地固定下来。

“好了，一点点的教训就已经足够了，实验区域毕竟需要稳定。”博士男子的声音再次得意地响了起来：“至于实验……我们可以正式开始了！谁想成为第一个实验品？”

“……所谓的实验，就是跟你‘制造’出来的那些黑猩猩战斗吗？”雪灵幻冰低声发问道。

“哦，当然不是，我已经强调过了，那只是一些伪成品，一些不值一提的造物。”

随着那个男子声音的落下，光柱的中央突然再次降下了一道人影，一众玩家再次紧张起来的气氛中，那个人影却是如之前一般缓缓地凝聚、成型，最后变成了一个全身铠甲、持剑挺立的剑士的模样：“接下来的这些才是我这些年辛辛苦苦完成的产物，是模拟最高境界的结晶。”

“有人想要试一试‘他’的份量吗？”

“他是……谁？”站在角落里的板砖不由自主地问道。

“问得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那名男子的声音突然变得兴奋了起来：“根据我所查到的背景资料……咦，我的资料呢？啊，在这里在这里……咳哼！距今三百六十四年前，依然鼎立于自由大陆东方的芙蕾帝国皇帝德雷尼尔芙蕾卡德雷夫特，是一个无论气量胸襟，还是文治武功都无人能及的人物，在他麾下的优秀人士数不胜数，骁勇善战的大将也不计其数，其中有一个他本人非常信任的皇家守卫，虽然剑术极高，却因为自己的职责而终日里守在皇宫深处，很少与世人相见，所以能够见到这个人真面目的家伙也少之又少……”

“德雷尼尔？”

“三百六十四年前？”

“皇家守卫？”

属于那名男子滔滔不绝的介绍声依然没有停止，但庞大的信息量已经将场内外的所有人震得惊叫连连，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开始，针对这一连串的话语所蕴含的内容发出自己的疑问了。不过位于光柱之内的那道人影却是并未因为这些人的反应而有所改变，他随着男子的话语而缓缓地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摆出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剑术姿势，然后在铿锵作响的铠甲撞击声中，向着临时升起的台子下方环视了一圈：“是谁……想要打破皇宫的安宁？”

“喔哦，他居然说话了！”

发出这声感叹的不是赛场中的某个人，而是场外的繁花似锦：“那家伙真的是模拟出来的东西吗？不是后台演员配音的吧？”

“本身就是在自由世界之内，太不科学的东西就不要计较太多了。”段青的声音无奈地回应道，然后却是逐渐沉了下来：“不过……我突然明白了这场比赛的内容了。”

“他既然能根据史料，模拟出一个不存在于时代的人物，那……他什么都能模拟的出来。”

“……奎宁斯密特剑师阁下！”

男子的介绍声与系统的提示声重合在了一起，随着那个傲然伫立在中央平台上的身躯的展现而回荡在所有人的耳前，两队人马的视线在那个光柱中间的人影的身上停留了良久，最后却是相互望着彼此，意料之中地各自犹豫了起来：“这个胜利条件……”

“有点模糊啊。”

“不然你们先上？”

“不，你们队里有女士，还是女士优先吧。”

“嘿，我们刚刚才替你们打过一只大猩猩，还中毒中了那么久，你们最后想要忘恩负义吗？”

“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们没有落井下石，你们就应该感激涕零了，况且那猩猩的击杀也有我们的份……”

“咳咳！”

两队玩家摆着阵势相互对峙的景象，自然没有逃过盖亚的眼睛，他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然后也不得不将自己的念动停了下来：“看来……你们不是一路人啊？”

“呃……我们确实是两个冒险团的人。”想了一阵的枫桥听雨最终还是据实回答了他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吗？”

“既然你们不是一伙的，那就分头上好了。”男子思索了片刻，然后满意地回答道：“与我的作品的较量，总要有些比较才更有效果，我会根据你们各自的表现，给你们一个最终的评价的。当然……”

“终极的奖励，是放你们离开这里，所以……”男子的声音再次变得阴沉了起来：“为了活下去，好好努力吧，老鼠们。”

“看。”

两队玩家再次互视的眼神中，场外的段青却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摇着头笑了起来。

“这就是真正的比赛规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