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9 契约
“这里的通道被积水挡住了。”
“看起来这个遗迹的深度很广啊，走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底部……”
“或许我们一开始就应该选择往上走。”
“你在担心所有向下的通路都被积水挡住了吗？唔……理论上确实有这个可能性啊。”
时间回到稍稍早一点的时候，段青与雪灵幻冰二人刚刚出发不久，他们就在各种前进道路的选择中，遇到了海水灌入的难题。已然检查过的通道周围布满了人工削凿出来的痕迹，脚下的石阶与已经废弃的火台也证明着这个地方曾经存在的人烟，但由于积水的关系，这些充满了历史的痕迹也已经被浸泡得不成样子，连普通的辨认都显得十分困难了。通道周围的岩壁上还有许多鬼画符一样的划痕，其中一些依稀还能组成可以读懂的文字，但由于光线的原因，段青也无法确认这些曾经待在这里的人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来自周围海水的咆哮与愈发深沉的黑暗，也让他没有心思去思考这些，他只想在这片复杂难分的通道之中，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们来时的道路就是一条向下的道路，根本没有什么往上走的空间。”段青回头沉吟道：“说不定我们之前所到达的那个平台……就已经是这个海港最高的地方了。”
“但他们也有可能开凿了一条直接通往表面的道路。”后方的雪灵幻冰举着自己的长剑：“所以说向上的道路可能也是有的。”
“别忘了我们是怎么下来的，这个地方一定要有足够的气压，要是这个密闭的空间与外界相通……现在的我们早就被淹死了。”段青无奈地解释道：“况且……我们是来找宝藏的，找那些逃跑的路线干什么？”
“总比一直堵在这里强吧？”雪灵幻冰微微地皱了皱眉毛：“不然我们应该往哪走？”
“唔……”
环视了一圈面前的狭窄岩洞，段青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直到后方的雪灵幻冰快要忍不住返身回头的时候，他才淡淡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们……就从这里潜泳过去怎么样？”
“什么？”女子忍不住叫出了声：“这条通路被淹没的区域根本不知道有多少，你居然还要继续往下走？而且我们之前遇到了那么多的通路，为什么要选择这一条呢？”
“因为这里的海水非常特别。”段青指了指两个人面前的积水：“与其他通道中的海水相比，这里的海水没有任何波动的痕迹，也没有跟着潮水的退去而有所下落，说明这条道路跟其他与其他可能连入海中的通路……并不是连在一起的。”
“也就是说……我们面前的这条路是死路了？”雪灵幻冰没好气地说道：“那我们还下去干什么？”
“没有波动的通路有可能是死路，也有可能通往某个唯一存在的终点。”段青低声解释道：“如果我是海盗，发现并占领了这个天然的秘密海港，我一定会想办法把这里经营得密不透风，同时尽量能够用自身的条件来维持这里的安全运转，为此，光有一个可以停靠船舶的内港是不够的，我应该希望还能有一些可以储藏食物与武器的大型储藏室，一个可以修葺船舶的船坞，一套可以提供水与空气的循环设施，以及一个可以监视附近海面的眺望台……”
“喂喂，你在说什么？”
“好吧，海盗都是一群不怎么动脑子的莽夫，他们可没有这个智力去修建这么庞大的一个工程。”段青指了指这个空间的上下左右：“他们甚至都不会将这里与下层建筑挖通在一起，以建造一个良好的交通环境，因为他们只是一群强盗，根本就没有这样的耐心。但以海盗的心思，有一些东西他们是一定会有的，比如我刚才提到的望台，以及……某种适合大人物居住的船长室。”
“你想说……我们刚才所找到的那个平台就是望台？”雪灵幻冰无奈地回答道：“而面前的这条道路……就是指挥室之类的地方？”
“海盗们生性谨慎，不然早就很容易葬身鱼腹之中。”段青笑着点了点头：“大权在握的船长，不仅要住在最高的地方，同时也要住在最安全的地方啊。”
“所以说你们这些老玩家……都是喜欢玩心理学的。”
闷闷地说出了这句话，雪灵幻冰取出了自己的水之石：“那我们就一起过去吧，反正找错了还可以回来……”
“相信我，这绝对不是浪费时间。”段青作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在这种推测下，越是死路我们越要尝试，只要有一处是我们所猜测的地方的话……”
“我们一定就能翻出许多有价值的东西的。”
水蓝色的光芒在某个女子的操控中再次闪耀，逐渐地将两个人的身影包围了起来，然后在一段时间之后的移动下，缓缓地淹没到了眼前的水面之中，一段时间之后的通道另一侧，蓝色的光罩如同泡泡一样再一次冒了出来，只不过这一次他们所面临的空气，似乎比之前的空气更令人紧张了：“看来……我们没有找错地方。”
“既然是最高级的安全室……这里不会有什么机关吧？”
“女士优先，所以……你可以走在前面试一试。”
“哼……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沉重的落地声随着这句话音的落下而出现在不大的空间之中，那是某道石门被雪灵幻冰伸手推倒后发出的动静，手臂依然停在空中的女子似乎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结果，半晌都没有发出其他的声音：“……”
“看来……这个地方有些年头了。”身后的段青探着脑袋望了一阵，最后才在脸侧的女子即将发飙之前赶紧收了回去：“连石头做的大门都没什么质量保证了。”
“也或许正如你所说，是因为他们的做工不好。”雪灵幻冰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真是一个无比‘安全’的地方啊。”
“没有闪闪发亮的财宝等着我们，实在是一种遗憾。”段青也跟着踏入了门内：“另外……这地方居然真的有魔法灯光啊。”
“一会你可以选择拿走一个。”雪灵幻冰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们之后探索时所需要的照明物……就靠你来提供了。”
不大的居室被墙上的一盏盏萤火一样的灯光照得通亮，同时将一个如同会议室一样的地方显示在两个人的面前，石质桌椅的环绕中，一张上满摆满了碎片的床铺摆在这个房间的中心，将这个地方的景象染上了一分诡异的气氛。因为开凿潦草而凹凸不平的墙面上，似乎还曾经贴过一些地图模样的东西，但由于时间的侵蚀，那里已经只剩下一些画满了标记的碎片了，同样变成了碎片的还有立于各个石坐后方的旗帜，上面除了无法分辨的各类图案碎片以外，只有那些斜插在座位后方的旗杆，还如同那些石头一般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完好。
“这是……某种神秘的仪式吗？”雪灵幻冰皱着眉头说道：“一群旗子围着一张床？”
“那可能不是什么床，而是临时用来当做会议桌的桌子。”段青伸手拿起了一块碎片，然后轻而易举地将它捏成了粉碎：“上面可能还有一块木板，还有类似酒杯一样的东西……”
“所以说……这里的人是在开会？”雪灵幻冰摇了摇自己的头：“然后……因为某个人的临时反水，全部死在了这里？”
“小说和电影看多了吧少女？”段青斜着眼睛摇了摇头：“白骨呢？战斗的痕迹呢？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里根本就没有死过什么人啊。”
“……”
似乎是对想象中的情节没有发生的结果感到一丝失落，走到房间中心的雪灵幻冰变得沉默了起来，不过没过多久，那些旗帜上的图案就再次吸引了她的目光：“骷髅旗……他们都是海盗啊。”
“遵循一个海盗提供的线索，前来寻找海盗的宝藏……如果找到的东西与海盗无关，那才真的是见了鬼了。”段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从眼前的这个情况来看，这些坐在这里举行会议的海盗，的确是以一个和平的方式离开这里的。”
“他们甚至连自己的海盗旗都没有带走。”段青嘀咕着说道：“难道……这就是记载中的那个事件所发生的地方？”
“什么事件？”
“……”
女子转头发问的声音中，正在低头沉吟的段青却是没有什么反应，因为此时的他刚好把目光落在了其中一面海盗旗的旗帜上，然后缓缓地走了过去：“……帕林普崔斯，自由之风海盗团？奇怪……”
“怎么了？”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某个地方听到过。”
没有理会雪灵幻冰的疑问，段青转身来到了另一面破碎旗帜的面前：“其他的地方应该也有吧……唔，帝凡尼船长，东海之王海盗团，这么霸气的名字，不怕被别人群起而攻之吗？”
“达拉斯肯帕雷拉，黑心海盗团……名字不错，旗帜也算保存得完整，就是没有听说过呢。”
“梅多夫斯达林姆，梅多夫海盗团……看来是白手起家的一个海盗团，连团名都是以他自己的名字命名的……咦？”
蹲在一片石椅的中间，段青低声地重复着刚才的那个名字：“斯达林姆，斯达林姆……”
“你是不是……又在哪里听过？”一旁的雪灵幻冰也没有在意段青不理会自己的态度，而是轻声地提醒道：“比如之前你提到过的那段记载？”
“确实有一段记载，提到过其中的几个名字。”环绕四周的眼神中，段青声音低沉地回答道：“不过那段记载……与海盗没有什么关系呢。”
“看来今天真的是见了鬼了。”
再次检查了几面旗帜的座位上所留下的名字，段青捏着眉毛站起了身，原本轻松不已的脸色，也随着这些发现而变得凝重了起来：“斯达林姆，柯克，还有范达尔……这些名字，还有那段家族史……”
“所以说你究竟发现了什么？”雪灵幻冰无奈地问道：“能不能先把令你惊奇的地方说明白呢？”
“这些名字都是自由之城城主史里面曾经出现过的名字，他们都是自由之城中曾经站在顶峰的家族。”段青沉声回答道：“而现在他们却出现在海盗的老巢当中……这个秘密是不是很强大？”
“也就是说……自由之城的历届城主，其实都是一群海盗？”雪灵幻冰的眼中闪过了惊奇的光芒：“他们才是霸占东海的那群恶棍的背后主使？”
“不，这中间有一点我们没有搞清楚。”
眼神再次检查着这个地方的周围，段青有些出神地呢喃道：“既然是出自那个虚空图书馆，那我就先当那两段记载都是真的好了，不过如果要把这两段历史都说通，中间还少了一些什么……”
“我们还需要一段支撑的东西，或者说是……证据。”段青的目光停留在了这个房间的一角：“按照这个游戏的习惯……这样的证据，应该是很明显的才对啊。”
他走上前，停在了那堆散落在墙角的木屑边，然后在一阵俯身的找寻后，从中翻出了一个古朴的小盒子。或许是由于使用了某种特殊材料的原因，这只盒子并未在过去的这段时光中变成齑粉，所以当段青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也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段青的面前。
“这是……”身后的雪灵幻冰低声说道：“一封信？”
“准确地说，是一份契约。”
捧着盒子站起了身，段青的眼睛逐渐变得明亮了起来，一道系统的提示声却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刻接二连三地响起，将两个人的意识从探寻秘密的道路中拉了回来。两个人急忙打开了系统提示栏，目光放在了小队成员的生命状态上，在那里，之前与他们组成一队的周学老师几个人的生命正一个一个地被清空，然后转变成了阵亡的状态。
“这么快的速度……总不能是集体自杀吧？”段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来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了。”
“……你猜是什么？”
“这一路我们都没有遇到什么怪物，所以只能是其他的玩家。”
两个人互视的眼神中，段青发出了一阵低笑：“从那三个人的死亡速度来看，实力能够高出几个等级的……”
“大概只有那么两三个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