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这就是剑，这就是我
剑是什么？
这是个问题。
既有流于表面的肤浅，也有蕴含其中的寓意。如何看待这个问题，见仁见智。
虽然对于瓦丽琳娜如此强硬手段镇压他们有些不满，但不得不说，对于那些桀骜不驯的人是个很好的手段。而且接着提出来的问题，也证实了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至少这个问题十分有水准。
当然，作为拥有不老魔女的称号，她或许也没想过用什么来展现她自己知识。
“好了，接下来，我点到谁，谁就来回答。”
瓦丽琳娜纤细的手指在樱唇上微微一抹，浮现出莫名的微笑。
“这不公平。”
确实不公平，因为被第一个点到的人，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而最后一个却有着充足的时间，甚至还可以借鉴其他人的答案，所处的优势地位确实太大了点。
“哦，你倒是很有胆量。你叫什么？”
“奥古西斯·雷纳多。”
奥古西斯活动了一下自己身上那壮硕的肌肉，傲然的说道。
“是奥古西斯啊，据说四年前，他就已经是斗气四阶了。”
“你落伍了，半年前，他就已经是接近六阶了，而且还加入了喋血佣兵团，是西大陆雷昂列斯公国最杰出的少年天才之一。”
只一会儿的时间，奥古西斯的家底几乎就被一一揭露个精光。
而奥古西斯，也在众人的议论中，渐渐地扬起了他那高傲的头颅，仿佛是一只斗胜了的公鸡，趾高气昂。
叶秋玄见状，不由得暗暗啐了一口。
而瓦丽琳娜的笑意也越发浓烈。
“呵呵，奥古西斯，很好，既然你这么积极，那么就由你来当第一个吧。”
“什么？不，这不公平。”
“没错，既然你觉得这对其他人不公平，那就由你当第一个，不就对其他人公平了吗？”
“不，这对我也不公平。”
“是吗？可惜这对我而言是最公平的，你可以选择回答我的问题，也可以选择离开这里，这是你的自由，你说是吗？”
“不。”
奥古西斯的确是出于好意，也许他是为了自己打算，但他终究是为大家说出了想法，而这样也赢来了其他人的赞赏和尊敬，然而在这一刻，但他接受完赞赏开始接受压力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出口相助。每个人都暗自退了一步，仿佛要和他划清界线一般。不得不说，还真是讽刺。
叶秋玄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对于奥古西斯这只出头鸟也是十分惋惜。不过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想得到好处，却不想承担责任，哪有这种好事。
“好了，别浪费我的时间了，你是要选择回答，还是选择回老家呢？”
“我……我回答就是了。”
“好，那么，你说，剑是什么？”
“剑……剑是，剑是荣耀。没错，就是荣耀，它能带领我们战场杀敌立功，丰功进爵，荣耀家人。”
奥古西斯虽然开始有些慌张，但是很快的，他就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十分流利地回答了出来。
“荣耀吗？倒也不错。好了，下一个。”
原本还以为需要点评什么的，却没想到瓦丽琳娜居然卖起了关子，也不说奥古西斯过关了没有，就开始进行下一个。
随着瓦丽琳娜的一指，又有一个瘦小的考生站了出来。
“剑是守护，守护朋友，守护家人，守护国家，剑是守护力量的象征，是战士的荣耀，战士的信念。”
“下一个。”
一连点过了六个人，瓦丽琳娜都没有做任何的评价，这既让大家松了一口气，却同时又忍不住心里忐忑起来，因为谁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算不算过关，不由得暗地里开始埋怨起了这个奇葩的监考官。
而叶秋玄也没有闲着，这个简单又不简单的问题，一千个人或许有一千种答案，但谁的答案才是正确的呢？恐怕这连瓦丽琳娜都不知道，所以她才没有做任何评价。
也许她决定这个考核方式的时候，大家都会觉得不公平，然而这种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先回答和后回答的差距又有多大呢？她说很公平，这一刻，叶秋玄也才真正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看是无理强横，但未必不是因为她智珠在握的原因。
果然很公平。
“你。那个黑头发的。”
叶秋玄一愣，抬头一看，才发现瓦丽琳娜正用着她那纤细的手指指着自己，脸上十分不爽的样子。
“我？”
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疑惑道。
“对，说的就是你，居然敢在我面前出神，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很大胆。”
叶秋玄耸了耸肩，先前踏出了一步。
“我胆子其实很小的。”
“是吗？”
“当然，就算我以前胆子很大，但是面对你，我就一定很小了。”
“哦，说得不错，不过就算你拍我马屁，我也不会让你轻松过关的。”
叶秋玄点了点头。接着把腰间的那把宽剑拔了出来，摸了摸剑身，缓缓道：“剑啊，可是一把好东西，可以砍柴，可以劈树，还可以杀人。可以劈砍，可以突刺。可以光明正大的与人生死一战，也可以在暗地里给人致命一击。但说到底，剑都只是一把剑，一把武器。剑的两边都是锋利的刃口，无论哪一边对人，哪一边对已，都是一种威胁，一种致命的威胁。”
“记得我第一次拿起剑的时候，我觉得很重很重，要提起他劈砍都很困难，更不用说用来杀人。”
叶秋玄自顾自地说话，眼眸中流露出些许怀念，些许无奈，些许期待，些许感慨。他的话，听起来不像是回答问题，但却依旧引人入胜，激起了他们心里的思考，思考剑，思考自己，思考人生。
“是啊，一把正常的剑真的很重，但它真正重的不是它自身的重量，而是对于剥夺人命而需要承载的重量。”
叶秋玄说到这里顿时将手中的宽剑重新插入剑鞘之中。
“剑就是剑，不是任何的东西，但它却承载着生命的重量，怎么去使用，全在乎个人，但拿起剑的时候，却需要做好承担生命的觉悟。这就是剑，这就是我。”
问剑，不如说是问人。剑是死物，没有任何意义，但使用它的人却能赋予它任何意义。但无论是哪一种意义，都是体现了生命的重量，无论是用于杀敌，还是守护，但拿起剑的一刻，就背负了他人的生命。
这就是他的看法。
这是第一个回答得如此全面的答案，尽管没人知道这是不是就是标准答案，但都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佩剑，问了自己一句，自己是否做好背负他人生命的觉悟？
瓦丽琳娜也没有立刻进行下一个问答，而是眯着眼睛，饶有兴趣的深深地看了叶秋玄一眼，然后这才缓缓说道：“好一个这就是剑，这就是我。下一个。”
叶秋玄古井无波，向后退了一步。老实说，这个问题虽然他是第一次听到，却不是第一次接触。他的答案不是胡诌，而是切身的感受。
两年前，他第一次练习剑术的时候，雷克就问过他。
“觉得重吗？”
“重。”
“那就好好记住这个感觉，因为那是生命的重量。”
正因为有了这个对话，叶秋玄才正式适应了这个异世界，所以感悟很深。而今天再次遇到，虽然惊讶，却不惊慌。
考核继续，叶秋玄无所事事，倒也听了不少，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自从叶秋玄回答过后，接下去的那些人回答起来几乎都是拿着叶秋玄的答案当成模板，所以叶秋玄就没怎么刻意去听了。反倒是私底下，开始留意起了弗兰。
弗兰也参加了这场考核，从一开始的时候，叶秋玄就注意到了，只是没有特意的留意，毕竟他的对手不只有弗兰一个。但是现在，叶秋玄可以说是对这些所谓各个地方的杰出人物失望透顶，自然留意起了弗兰。
果然，弗兰倒也没有让他失望，和其他人不一样，他并没有盗版叶秋玄的话，而是十分优雅地阐述了剑是贵族的礼仪云云的。但是别开生面，见解独特。
“很好，第一轮的考核到此结束，你们的评分已经统统在我这里了。”
瓦丽琳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那么接下来开始第二轮的考核。”
“失落之地，光明坠落，黑暗沉沦，生与死相合，生者不死，死者永生。固有结界失落的乐园。”
瓦丽琳娜右手一抬，一股庞大的魔力散发而出，随着这股魔力笼罩，考场在一瞬间变换，一座座残破不堪的建筑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青天白日被黑暗所代替，黑暗笼罩之下，弥漫着一股莫名，难以描述，不可方物的气息。
最为重要的是，就在固有结界展开的瞬间，所有人都失去了其他人的踪迹。
叶秋玄站在一处残破的楼道上，眉头紧蹙，一种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
接着，一个宏伟嘹亮，却有些稚嫩的声音在空中回荡起来。
“第二场考核开始，猎杀除了你以外，遇到的所有人，猎杀一个得一分，猎杀了已经猎杀过人的人，得到原先猎杀者的分数，积分达到5分则为过关，超过10分的分数将作为评定前三名的名次的条件。以上，大家欢快的猎杀吧，哈哈哈。”
几乎所有人同时骂道：“疯子，魔女。”然后咬牙跺脚，开始搜索起来。
而叶秋玄则是望着黑漆漆的天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