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永啼鸟（8）
场上的形势以一种常人完全难以预料的方式逆转，正如辉夜所言猎人与猎物之间的攻守已然异位，相比之下不比等一行人更像是贸贸然便被引诱到陷阱里继而走投无路的一方……或者也可以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的。
“姐姐……”已经被吓呆了的妹红愣愣的看着每过去一分一秒都在迅速老化着的不比等，这种状况早已超出了她的常识之外，但唯有一点是能够肯定的……要是辉夜再不停手的话，不比等他们必死无疑。
“好啦妹红已经没事了，你看妾身不是很完美的把事情解决了吗~~撒撒跟妾身回去吧，要是速度快一点说不准还能赶上酒宴的尾巴，父亲大人今天可是难得大方了一回……”几十条人命在辉夜看来就跟地上一小撮不起眼的尘土一样毫无价值，无论他们是生也好死也罢都不会影响到这位月面公主的心情……原本应该是这样。
但谁让他们好死不死的非要往枪口上撞呢，要知道辉夜她虽然看上去很好说话，可说到底那也仅仅是一种无视而已，就跟人不会去和蚂蚁计较一样……但如果有只蚂蚁不开眼咬了人一口，那么等待着他们的自然是灭顶之灾。
至少妹红是这么理解的，此刻在她眼前辉夜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的明艳，但却多了些她从未感受过的陌生与疏离感……明明对于她辉夜仍然还是相当亲切，可在见识了她狠辣的手段之后妹红却是无论如何都亲近不起来了……尤其被她用来立威的那些人中还有一位是她的父亲大人……
“恩？妹红还不想走么？”受到辉夜的邀请之后妹红依然愣愣的站在原地，以至于就连辉夜伸手拉了她一下都没起到什么作用，辉夜歪着头想了下突然恍然大悟道，“啊妾身知道了，妹红还是在担心那些人呢吧。放心好了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的威胁，要不然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彻底死掉再回去好了，反正也用不了多久……”
大概是真的觉得不比等他们不会再有任何威胁了吧，辉夜说话时一点都没有避讳。她那美妙的嗓音传到不比等的耳中引起阵阵苦涩，明明在这之前他还是位于整个国度上层的大贵族。可现在已经什么都没了……甚至于就连生命都即将逝去，不得不说这种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走向终点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痛苦的让人想要发疯……
不，不比等觉得或许他在第一次见到辉夜姬的时候就已经疯掉了……
“姐姐……求您饶了他们吧……”面若死灰的妹红突然在辉夜面前跪了下来向她求情到。明明她比谁都清楚自己父亲做的事情死不足惜，可不知怎么她就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自己面前，即便是这样做毫无意外的会触怒自己的姐姐……但妹红已经做好了被辉夜抛弃的准备了。
“值得么？”辉夜极为强硬的将妹红从地上搀扶起来，“妾身最宠信的妹妹啊……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
妹红轻轻点头，不知何时从眼眶中夺目而出的泪滴随之大颗大颗的滴落在地上……并不是因为委屈什么。她仅仅只是不想就此将自己与辉夜的缘分斩断，但这种事也是没办法的不是吗……缘来无影缘去无痕，这种东西又怎能是常人能够轻易抓住的呢……
“好吧，既然你都已经如此说了……”辉夜转过头一挥手那些人的老化瞬间停止，但是他们却依旧无法行动，辉夜稍稍清点了下他们的人数而后继续说道，“一共53人，若想要让妾身放过他们的话，小小的妹红你又能拿出什么相同价值的东西作为交换呢？”
“我……”妹红无言，生命这种东西最为珍贵但却又最为廉价。但是身无长物的妹红又能怎么做呢？即便是用她自己作为交换，也仅仅是能留下一条人命而已。
“永琳，给她蓬莱药。”辉夜像是决定了似的说道，她的命令让永琳有些疑惑，蓬莱药作为世上少有的珍品虽然说对于她们两个并不算多么珍贵，可浪费在一个凡人身上……但犹豫仅仅是片刻，很快永琳就从由壶中天地开辟出的空间里翻找出一只透明的瓶子，而里面装着的则是一瓶红的令人心颤的液体……
“喝掉它……”从永琳手里的接过蓬莱药，尽管不知道这是什么可妹红依旧毫不犹豫的照做，由于喝的太急猩红的药水顺着她的唇边一直流到洁白的颈子上。给这幅场面凭空的染上了一丝凄美……
但就在下一刻，辉夜的手一下子洞穿了妹红的心脏！
“噗呕……”鲜血上涌，妹红喉头一甜忍不住大口的咳出鲜血，可就在辉夜缓缓地将手抽出来后妹红的身体却又依不可思议的速度愈合着。不过眨眼间她便再次恢复如初……唯一残留下来的大概仅仅就只有心脏破碎掉时的那种痛楚吧……
“蓬莱药只要服下一滴即能够获得不老不死之身，就像现在这样即便是心脏被洞穿依旧可以不死……”辉夜甩甩手将上面残留着的血液跟碎肉块一并甩到地上，“既然你说要让妾身饶过他们那妹红你便去替他们死上一次好了……一人一次的话，仅剩52次了哦~~”
这样说着的辉夜微笑上前，但配合着沾染了鲜血的衣服与面庞，此刻的辉夜看起来宛如从地狱里爬出的恶鬼一样可怖。
绞首、腰斩、窒息、内脏碎裂、焚烧、砍头、活埋、毒杀……等等52种不同的死法辉夜在妹红的身上一一展现。每一次都以妹红凄惨无比的死亡作为终结，但片刻后她就能再次恢复如初，而这时下一轮绞杀也随之开始……
整整3个小时，初为永生者的妹红便在她生命得到升华的当天便见识到了名为永生的地狱，从最一开始的哭喊到之后的哀嚎，从最初的反抗到最后的麻木，当辉夜停手的时候妹红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交易结束……妾身遵守约定，你们自由了。”被解除禁锢的几人此时再也顾不得什么，没命似的往竹林外跑着……无论是自己险些丧命这件事也好，还是说刚才见到的辉夜在妹红身上施展的辣手也罢，都让这些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骇破了胆，甚至于就连因为他们而平白遭受酷刑的妹红都没有顾得上去管……
当然他们这时候承不承认妹红是自己人还两说呢，毕竟她那种非人般的不死性早已经完全脱离了人类的范畴……这可真是讽刺，明明是为了拯救他们才舍弃的人类之身，到最后却反过来要被人类一方排斥，说到底妹红所做的这一切终究只不过是自我满足罢了。
“自今日起妾身便要回归月亮上……小小的妹红啊，憎恨妾身吧……憎恨这个在最后的最后却带给你如此惨痛的回忆，甚至就连你的容身之地都一并夺取的妾身吧……憎恨着然后活下去，妾身等待着你再站到妾身面前的那一天……”
当妹红的意识渐渐削去，最后回荡在她耳边的仅仅就只剩下这么一句算不上是告别的告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