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喝茶 & 背叛
“霍先生,请。”董志海在走到公司外面后,指着自己的车子,让霍桑上车。
霍桑的脸『色』并不好看。
男人之间摆在明面上的差距,最伤本人的脸面和尊严。
“好。”霍桑的气势瞬间变得卑微,钻进董志海车子的身躯在风中显得单薄无力。
司机娴熟的开着车,根本无需主人任何吩咐,直接开到董志海的茶庄。
董志海一直默默的观察着霍桑。
从两人下车开始,霍桑的身上带着一股特务的本能,挥之不去。
他的眼睛,观察四周地形,分辩每一条路的出口和入口,时刻为他自己选定最佳的逃生退路。
他的双手,看似『插』在口袋里,全都是很浅的、随时可以变化成拳头的位置,第一时间可以防身。
他的身体,蹦的很紧,已经进入最佳的临战状态。
在b间谍土肥的眼里,夜『色』无疑也是一个出『色』的军统间谍,警惕、谨慎、专业。
“霍先生,请。”董志海在霍桑把目光所及之处看完后,才指着房门做出邀请的手势。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
董志海是回到了自己家,随意的脱下皮鞋,走上榻榻米,以主人的身份坐在茶台后面。
霍桑则不然,他站在屋子门口,木然而小有惊吓。
“怎么了,霍先生,发现了什么?”董志海拿起茶壶,开始倒水。
“你是b人?”霍桑冷声问道。
榻榻米不是谁家都有的。
“是。”董志海并没反驳或者否认,爽快的承认了。
“我不可能跟一个b人心平气和的喝茶。”霍桑的声调高亢而愤懑。
“霍先生,我理解此时的心情,但是想想你自己现在的处境,你还有什么可以和我对抗的资本?你又还有什么可以选择的资本?我没有让你干什么,不过喝杯茶,作为你救过我的报答,帮助过我的谢意,不要太有心理负担,我答应你随时可以走,无条件地走。”董志海低头的时候『奸』笑一声。
一个颓废的、走投无路的男人,还怀揣一科高傲的心,一点用处都没有,只能起到相反的作用,这一点,是他今天把他带回来的目的。
霍桑犹豫片刻,最终被他提及的陈年往事和许下的随时可以走的诺言所动,脱掉鞋子走上榻榻米,坐在董志海的对面。
“喝茶,西湖龙井,明前茶。”董志海推给霍桑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袅袅升腾的热气带着醇正的香气,飘『荡』到屋子的各个角落。
“董先生一直没有离开洛邑么?”霍桑想了片刻,挑选了一个自以为合适的话题。
他的谨小慎微,被董志海全都看在眼里。
“你在特务处,不是该对洛邑地界b的、地下党的情况了若指掌呢?”这是特务处最基本的、最重要的职责。
“最初几年,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特务,只要按照上峰要求完成任务就行,没想那么多,后来的事情,太耗费心神,这些事,也是满足完成上峰下达的任务而已,没有什么远大抱负吧。”霍桑的回答充斥无奈和窘迫。
“据我所知,你当时也是洛邑最风生水起,跺一脚洛邑也要震三震的人物,怎么可能没有远大抱负呢?”董志海不相信霍桑的话。
“我们内部很多事情外面不知道,当时有上面来的焦君牟,有藏在暗中的王进一,还有虎视眈眈的下属,还有上峰的猜忌,中统的拆台,以及对地下党打击的不利和失败,我承受的压力很大,那些外表的风光一言难尽。”霍桑的这些话在董志海听起来,不全是谎言。
他也是男人,也曾经历过那种微妙的、艰难的经历。
“现在有什么想法?”董志海问。
“董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想要买进广发的股票?如果有的话,我的卖给你,我想离开这个地方。”霍桑说出心里话。
“为什么?”
“时局动『荡』,你们不管打完哪里之后都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呆着这里没有安全感。”霍桑实话实说。
“霍先生,不管哪里,将来都是**帝国的天下,你其实没必要离开这里。”董志海瞟了霍桑一眼。
“说老实话,我在这里很憋屈,很难受,换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我可能还能再干一番事业。”霍桑苦笑一声。
“霍先生,要不咱们在合作一次?”董志海试探的问。
“合作?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干什么?洛邑的人都知道我的处境,不管去哪里都是矮人三分。”霍桑悲催的回答。
董志海微微一笑,冲着霍桑说:“有我在,你就可以翻身,有我在,**帝国的军队打过来,你可以比你在特务处当处长时更威风,甚至可以相当你想当的任何职务。”
霍桑听到这里,哈哈大笑:“董先生,别的我相信你,这一点恕我无法认同。是,我在知道你是b人时特别震惊,但以你一个普通b人的身份,能不能保证我的安全还值得商榷,让我当官的许愿肯定是空头支票。”
董志海挑眉反问:“你认为什么样的人才能保你鹏程万里呢?”
“我在特务处虽然没干出什么大成绩,但是该知道的事情还是知道一些,包括你们的组织,有一个叫土肥的人,是我们一直追踪未遂的人,像他那种级别的人,我才可以相信。”霍桑毫不客气的说。
他再是落难的nn,该有的智商和判断力还有,想骗他根本不可能。
“你知道土肥的存在?什么时候?因为哪件事?”董志海不算惊讶,也不算平静。
让特务处知道他的存在,说明他的工作存在纰漏。
“很久了,大概从王进一遇刺开始我隐约知道,后来到民工被枪击后基本确定,也就是通过这些线索才慢慢发现王进一是装的。”霍桑既没隐藏自己的实力,也隐藏了一些其他的。
有实力才有话语权。
“霍先生,你跟我到电厂是为了什么?”
“刚开始的确是巧合,就是跟你一起被抓起来的时候,我当时是在大街上吃饭时被抓走的,等到和你认识后,我回到特务处向王处长汇报后,他命令我抓住机会混进电厂,当时地下党在那里刚刚建立了组织,煽动工人闹事,我奉命进去抓捕地下党。”霍桑的回答有真有假,大部分事实又是董志海知道的,成功骗过了董志海。
“霍先生,假如我能和土肥取得联系,保证你的生命安全,也保证实现我刚才对你的承诺,你能否和我合作呢?”董志海问。
“那当然可以了,我从军就是为了光宗耀祖,跟谁干其实都一样,就像汪先生,一样可以成就一番事业。”霍桑的脸上带着崇拜和向往。
“我就是土肥。”董志海毫无征兆说出这句话。
“啪,”霍桑端起的茶杯落在茶台上分,发出清脆的响声。
“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停的喃喃自语。
霍桑神态中的震惊,是他无法面对这个事实。
“我一直想抓的土肥居然就是你?”他突然抬起头,眼珠死死瞪着董志海。
“如果你是土肥,如果我抓到你,我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样子。”霍桑不自觉中开始亢奋。
“我还救过你的命,我救了敌人的命,不可能,不可能。”他拼命的拍着桌子。
“夜先生,夜处长,我如果把你救过我的命的事告诉你们的戴老板,你说你会有什么下场”董志海冷冷一笑。
他的突然变脸,恰恰戳中夜『色』的软肋。
“我为党国出生入死,戴老板不会相信你的。”夜『色』狰狞的狂吼。
“夜处长,洛邑有那么多的证人,我想以军统的能力,调查这样一件事并不难,况且现在前有王进一,后有苏伊湄,哪个不是对你落井下石呢?”土肥对特务处的了解非常到位,说出来的话句句让夜『色』觉得戳心。
他觉得自己不管于公于私、于情于理都被土肥死死卡住脖颈,无法呼吸。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夜『色』像个老年人,唠叨、啰嗦,他的眼神,『迷』茫、无助。
“夜先生,你可以考虑,不过,我的话说在前面,b帝国需要的是精英,如果你想跟我干,一定要拿出你的诚意。还有,现在向我抛出橄榄枝的人很多,留给你的时间有限,如果想通的话,来这里找我。”土肥的话,明显开始逐客。
他对夜『色』,既打昔日的暖情牌,又打今天的威慑牌,他要恩威并用,让夜『色』主动俯首甘当他的走狗。
夜『色』的心情忽悠忽悠的,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离开土肥家的。
走出茶庄,他在冷空气中,想通了一件事。
当土肥叫他霍先生时,是什么都无所谓的。
当土肥叫他夜先生的时,就是赤、『裸』、『裸』的威胁。
他现在的一切,缘由自己救过土肥『性』命的那句话,被土肥自以为抓住了他的把柄。
夜『色』装作失魂落魄的模样,萧索着独自一人走回家。
在他身后,加藤英树一直跟踪着他,并把夜『色』的举动全部报告土肥。
两天后,加藤英树向土匪报告他这两天的收获。
一无所获。
“我昨晚去了柳学成的家里,还是没有找到。”加藤英树脸『色』晦暗。
他已经把柳学成的办公室和家全都搜了一遍,并且查遍洛邑所有银行,以柳学成、柳太太和他的亲戚等人名号使用的保险柜全都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有。
“你先停止行动。”土肥没有任何反应。
他安『插』在柳学成家的人反馈给他的消息,柳学成要在孩子离开后才会把图纸交给一个神秘的男人。
算起来,还有几天的时间,土肥在等夜『色』。
身处夹缝中夜『色』前无进路可走,后屋退路可寻,唯一的出路,只有投靠他。
这一点,土肥有十足的把握。
况且,土肥非得把夜sb到他这一边来。
他要利用夜『色』对情况的熟悉,对地下党的动态的掌握,以及夜『色』身边几个朋友的位置,比如张裴沣、杜宽等人,为未来皇军攻打洛邑掌握先机。
放眼洛邑,目前没有比夜『色』更合适的人选了。
“停止?”加藤惊讶。
这张图纸的重要『性』他比谁都清楚,为什么要停止呢?
“属下无能。”加藤英树低头请罪。
“你停止对柳学成的一切行动,从现在开始跟踪霍桑,那张图纸我另有打算,你放心,很快就能送到我手上。”土肥阴险的笑。
加藤英树将信将疑,但他不敢多问。
土肥的年纪比他但脾气暴躁,不喜欢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和智商。
想在土肥手下安然无恙,服从是最关键的。
“你找人在特务处散处风声,就说夜『色』以前救过一个人,好像是个b人。”土肥对于夜『色』还没找他,并不着急,他只需慢慢施压就行。
“嗨。”
又一天,土肥命令加藤在警察局附近传播夜『色』手里的广发股票是从一个生意人手里抢来的,那个生意人在股票被夜『色』拿走后,人就生死未卜,彻底失踪了。
第三天,又有一个流言蜚语传播在洛邑大街小巷,夜『色』暗中投靠过汪『主席』,这次被特务处踢出来主要原因是这个。
于是,几天之后,夜『色』在洛邑变成了过街老鼠,他甚至不敢出门见人。
第三天晚上,夜『色』半夜翻墙出去,见到王进一。
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在王进一授意下进行的。
“处座,怎么样了?”夜『色』几天没有出门,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按照我们的计划,很成功,你现在在洛邑已经成了臭名昭着的人物。”王进一满意现在的结果。
土肥放出风后,他立刻安排手下充当传播人,无限扩大土肥放出的传言。
一传十、十传百,无形中让土肥在自鸣得意的时候,充斥着对夜『色』自投罗的自信。
“明天,你出来一趟,我找人修理你一顿,后天你去找土肥。”王进一的计划天衣无缝。
“是。”
第二天,夜『色』外出买烟,在街头被几个人围住。
“你就是夜『色』?”
“是,你们什么事?”
“什么事?你是汉『奸』,贼,去死吧。”
一瓶子的红漆倒在他的身上。
还有周围人鄙视的眼神,和不堪入耳的咒骂。
他家门口,扔了不少烂菜叶和垃圾。
大门上,划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
第三天,夜『色』打开大门,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土肥的茶庄。
此时,土肥站在外面的花园里,似乎在等他。
当夜『色』走到他面前时,土肥根本没等夜『色』开口,直接命令:“你去完成一项任务。”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