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意义
***坐在研究院的中庭长廊，庭院里花草盎然，但此刻他全神看着脚下的石砖，他正纠结该不该回到卡特丽娜的研究室向她道歉，刚才与她的争论使场面差点失控，该怎么道歉呢？他们两人的关系应该融洽而稳定，尤其是回忆起在威尔辛的日子里，她就躺在他的身旁，她是完美的姑娘，***的生活里需要她，不管是过去还是以后，***都坚信卡特丽娜是他唯一合适的选择。问题是怎么道歉，难道去支持卡特丽娜的研究？这太不理智了，***不能退这一步，负能量随时会要她的命，一定要劝服她停止这项研究，她已经沉迷于此并冒出一点那古巫师的疯狂，传奇这个字眼似乎就是法师们的弱点，是为他们准备的黑暗结局...
卡特丽娜曾经阻止***调查灵吸怪，最后她选择了妥协和支持，但刚才的争论让***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调查行动使卡特丽娜有多担心，践行圣骑士的美德使她有多害怕，为了守护正义他做了多自私的事！这些*的冒险经历是否还有足够的意义？一个完美的女孩就守候在他的身旁，而他竟然去寻找灵吸怪——如果他听从斯图尔特的建议去过贵族的生活，他们两应该已经有幸福的家庭，甚至有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小公主。这些*......到底是什么意义？
一个穿着灰袍的法师坐在长廊的另一边，专心地啃着一根长棍面包，他偶然抬起头时注意到沉思的***，他站起身跨了一步，“***？”
骑士完全**注意到有人在叫他。
法师快步走来，“***？是你吗？”
***抬起头，那张脸与记忆中的某个形象接近，又不太像，多了几分成*后的木讷，“你是金......？”
“对对，金特里，好久没见”，法师把面包递过来，“要尝尝吗？”
“不，谢谢”，***垂下头，见到一位很久前的朋友**太多的喜悦。金特里曾与***一起学习剑术，时间很短，两人**太深的交情。金特里的父亲是皇家卫队士兵，很不幸，他也参加了远征军。
“你看上去有烦心事”，金特里坐到***的身旁。
“你什么时候来研究院工作了”，***应付一句。
“已经有四*了。”
***“哦”了一声，“之前**见到过你。”
“我的办公室在那边塔楼，不在主楼里。你也来研究院了？”金特里好奇地问着。
“不，我是来找卡特丽娜。”
“啊——卡特丽娜，她很厉害，很有天赋”，金特里指着研究院大楼，“她是在那个房间吧。”
***问道：“你研究哪方面的法术？”
金特里咬了一口面包，“我不是法师。”
“你是这里的侍卫？”***才注意到金特里的灰袍只是粗布面料的便服，不是法袍。
“不，我是研究院法师的助手，或者更直接的说，仓库管理员，负责登记进出研究院的物资。”
“那一定很有趣。”
金特里狠狠咀嚼，“相当无趣，忙碌，繁琐，纯粹是体力活，我也只能干这些。我父亲想让我练剑，做一个荣耀的帝国士兵，可我资质有限，总比不上你们，后来又学习法术，但是只学会了魔法飞弹，我干不了这个，我害怕伤害别人。我也去过乐队，因为记不住鼓点被开除了”，金特里叹口气，“因为父亲的关系，民政部帮我找到这份工作。”
“研究院这份工作也不错。”
“当然，我很满足，对于**特长的人来说，有一份**的工作，有一幢洪都区的房子，这绝对是塞伦索的恩赐，哪怕是在二十*前，我这种人只配**在贫民区”，金特里塞了一口面包，“兄弟，我爱斯安特！如果能维持现状，我想一辈子都这样过。”
创造***时代，让民众得到安宁的生活，这是塞伦索帝国、庇护之光、玛克辛骑士们的共同追求，***为此感到骄傲，他的付出正是为了让民众过上这样的生活，更巧合的是这家伙就住在洪都区，在***的“辖区”内，***问道：“你住在洪都区哪条街？”
“你知道洪都区治安军办公室吗？我就在办公室后面的楼，那里的拐角有一个酒馆。”
***知道那个地方，是手艺人的集聚地，“非常舒适的区域。”
“没错，我每天能准时回家，然后在酒馆喝上两杯，听听邻居们的故事。”
“邻居们有什么样的故事？”
“谈论所有的事，贵族们流行的项链，富商的高级马车，科莫赫的马球赛，码头区的抢劫案，精灵的靴子，兽人的口音，涨价的牛肉，要塞区的极光塔，有无数的事可以谈。”
丰富的内容，***曾觉得这样的生活是虚度，此刻却有另一种体验，帝国的民众拥有平静、充实的生活，他们远离战争、远离瘟疫，有丰盛的晚餐，美丽的家园，即使灵吸怪在翠林山脉建立了巢穴他们也不用担心，因为有庇护之光把威胁给抹除，这就是意义，这就是***这些*的意义。
金特里咬着面包，“你知道极光塔典礼上发生的事吗？”
“你是说龙吗？”
“对！你见到它了吗！我当时在研究院**亲眼看到，但很多人看到了，太可惜了，龙是传说生物，竟然出现在我们的城市！它把光线全部吞噬，使白天像夜一样黑，多神奇的力量，我错过了，这样的机会也许一生只有一次，我再没机会看到。”
***平静地说道：“那是条幼龙”，他还想继续说天空陷入黑暗是因为月亮挡在了大陆和太阳之间，和龙**任何关系，但金特里应该不会理解。
“天呐！你看到龙了！”金特里挥舞面包，他有些兴奋，“它到底什么样！？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它长得——就像故事里的龙的样子，大，有两个爪子，似乎没什么特别。”
“***，我觉得你不是个普通人”，金特里忽然认真了一些，“所有人谈到龙时都激动*分，而你显得非常平静，就好像龙是你的朋友。”
***轻笑一声，“我不是，卡特丽娜是。”
“卡特丽娜？”金特意显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你结婚了吗？”***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一辆运货马车停在庭院里，车夫站在座位上巡视一圈找到了接货的人：“金特里，货到了！”
金特里把剩下的面包快速塞进嘴里，嘟哝着：“你迟到了。”
“路上遇到治安军盘查，耽搁了一会儿”，车夫跳下车，打开货柜，“动作快，我快**了。”
“他们总是能找到理由迟到”，金特里小声抱怨。
***耸耸肩表示无奈。
金特里翻过长廊走向马车，车夫从货车里拉出一个玻璃箱，里面是透明的液体。
“一共四箱”，车夫数了一下，“放哪？”
“先放主楼的门口”，金特里从口袋里拿出笔记本记下数字，随后扛起一箱。
那些箱子很沉，两人费力地搬运起来。
“那是什么？”***问。
“纯净的水，用来配置药剂”，金特里解释。
“要帮忙吗？”***站起身。
“不不，我们能应付。”
***走到马车旁，货车上除了水还有很多杂物，麻袋装的植物原材料，一堆小型的铁盒，几捆打磨过的锆晶石，另外有两个蜡封的金属盒比较特别，里面显然有贵重的东西，“全部搬进去吗？”
“对”，金特里回头看了眼，“等我记录之后再搬下来。”
***默念一声：玛克辛庇佑世人。龙纹圣骑士的气浪轻轻泛起，围住三人。
“太神奇了！”金特里察觉到自身体能的明显变化，“你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是玛克辛的照耀。”
“感谢玛克辛”，金特里走回马车旁，“我忽然明白什么叫‘信仰的力量’”，他把车上的物资一一清点记录，那两个特别的箱子他仔细地查看了蜡封。
蜡封上的徽记很陌生，***问道：“这也是研究院的魔法材料？”
金特里擦掉蜡封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颗泛着蓝色能量的锆晶核，“这是研究院订制的能量核，用于制造魔法装备或魔像。看这儿”，金特里指着晶核的尾部，上面有一个数字，“能量核是价格昂贵的魔法材料，提纯一颗需要几十倍的锆晶原石，黑市上能卖出高价，所以我们给订制的每一颗能量核都刻上编号，防止流入市场”，他又打开另一个盒子，记录下编号。
“是铁匠协会提供这些吗？”***问。
“对，我们向铁匠协会提出订制请求，他们会准备货。”
在玛克辛的庇佑下，三人很快把货物清卸完毕。
“你帮了大忙”，金特里拍拍外套上的灰尘，“我可以过一个清闲的下午。”
“那不是难事”，***抬头看着主楼，需要现在就回去道歉吗？或者还是等冷静一下，负能量的研究摆在两人面前，**统一的认识必然导致继续争吵。
“你想到我的办公室喝一杯茶吗？”金特里邀请道。
“谢了，我得走了”，***挥手告辞，他感谢金特里今天的谈话，它给了圣骑士一些安慰，“下次我们可以认真聊聊。”
“非常期待”，金特里热情回应，他能感觉到***身上不同的气质，和他的邻居们完全不一样。
***穿过研究院大门，熟悉的马车停在门口。
车夫扬扬手，“***爵士。”
车门打开了，桑德拉面带微笑，“***爵士。”
“你没离开吗？一直在等我？”***非常意外，更觉得抱歉。
“我想您需要马车”，桑德拉挽手邀请着，“我正好**安排，就想继续等您。”
“你没必要这样做”，***坐上马车，“一定有其他人值得你花这些时间。”
“这是我的选择”，桑德拉回答得很坚决。
“回铁匠铺。”
桑德拉摇摇头，“我带您去另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