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4 一水障目夺先机,半块寒碑求玉碎

(864一水障目夺先机,半块寒碑求玉碎)

而这个时间,勾诛其实是对下方远处的一切都失去了感觉的。

不但是神识加上紫璃镜已经察觉不到远处的任何神识波动,连视觉、听觉的范围也急剧缩小到了数百步远的距离。再远一点,就是一片毫无生气的虚假的空荡了。

这情景他在不久之前才刚体验过。当敖息最初出现的时候,他是单独出现的。他那三万水族精锐,都被他隐藏在某个无形的帷幕之后。

那层无形的帷幕其实是一件神奇的法宝,名为“一水障心”。收拢时它形如一滴水,展开时是一张无形的任何人都察觉不到的“膜”。

若是某人被这膜隔离,那么这人对膜另一边的有情生物的一切感觉都会消失,无论是眼识、耳识还是神识。

这是因为它其实并不阻碍任何物理信息的传递,它障的是“心”。眼识耳识神识感觉到的一切都需要心来解读。如果心被此物蒙蔽,自然也就什么感觉不到了。

说起来这一水障心如此厉害,那敖息直接把它裹在身上,岂不是任何人都发现不了他,他就天下无敌了?世上当然没有这样的好事。

一水障心展开的隔膜必须近到百步之内才能起作用。如果是离得太远,就没有任何影响。

它不分敌我。敖息用一水障心把自己裹起来,就等同屏蔽了自己所有的感官。而别人在百步之外可以轻松发现他,这岂不是自己找死?

所以这东西是用来裹敌人,而不是用来裹自己的。但这东西的大小又是有限的。用来裹住一个人容易。如果对方不止一个人而且故意分得很开,那就不方便了。

敖息早就把一水障心展开在这个巨大的“竖井”中,就如同一个罗网。他自己则在这个“罗网”之下,数十里外静静等候。

如果勾诛从上面下来,就有很大可能落入这个“罗网”中。那时勾诛发现不了他,而他可以轻松发现勾诛,他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斩杀此人了。

他这个计划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必须离着这个隔膜足够远。否则勾诛还没有进入隔膜的百步距离内,尚未受到影响,就能直接看见他了。

离着远的坏处是攻击不便。虽然他身为金丹,这点距离可以瞬息即达,但在这种斗法中,瞬息是可以决定生死的。

但只要勾诛被被一水障心裹住之后没有发觉,那他就有足够的时间杀奔过来。理论上,被这层膜裹住的人,是不可能察觉到的。

他没想到勾诛那么谨慎,首先沉下来的并非是他本人,而是一尊金丹傀儡,剃头螂!

剃头螂下沉的速度很快,极速逼近而且很快穿过了一水障心。本来想立刻杀过去的敖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只能横向移动绕远了一些。

但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刚一落入罗网的勾诛瞬间就察觉了一水障心的存在!

这时候他再迫近攻击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干脆在数十里外一记“水流弹”直接打了过来。

勾诛从不打没有准备之仗。他之所以先丢下剃头螂、又唤出紫璃镜,就是准备着应付那位大长老的能隐藏数万水族的古怪的屏蔽感官的术法。

当蓝若霜在他的视野中消失的瞬间,他就意识到落入敖息的陷阱中了。这时候赶快改变方向脱身才是正道。

敖息的“水流弹”攻势虽然猛烈,但毕竟被剃头螂挡了一下。剃头螂被击穿那个窟窿也不是白穿的。水流弹不但速度下降了不少,方向也微微改变了。

最终勾诛将身体一侧,那一线火流怒吼着从他身边擦了过去。

这时剃头螂已经被击中,它也真真实实地感觉到了敌人的强大与敌意。三角头颅一转,两颗硕大的如同琉璃玉雕般的复眼,立刻转向了水流弹袭来的方向。

敖息已不再犹豫,操控一水障心将勾诛一裹,也不再担心自己被剃头螂发现,直接杀奔了过来。管你丢出什么,我只管杀了就是!

勾诛虽然盘算打得精细无比,但也错算了一步。他没想到来拦截他的并非只有敖息一个。

蓝若霜在另一个方向上已经和敖素交上了手,所以等她过来在背后捅敖息一刀的计划是已经破产了。

敖息杀奔过来,而剃头螂迅猛迎击上去。他们一个盯住敌人就再也不会放手,而另一个毫不躲避,自然立刻就碰上了。

剃头螂的两柄大刀,在水中激起猛烈的尖啸,仿佛要将这承受着万钧重压的海底直接撕裂开!

想要靠剃头螂挡住敖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他们对战的瞬间,也是勾诛唯一能思考如何对敌的时间了。

怎么办?怎么办?他的脑子疯狂转动起来。

在他的识海中,一片清风徐来,郁郁葱葱的枝叶环绕中,连菱优雅如杨,缥缈如柳的身姿出现在他的面前。

“如果你把我的隐形之身送出这层屏蔽五识的隔膜之外,我应该可以以一次偷袭重创他。

“只要重创了他,他这层隔膜就应该无法施展了。那时我们还可以以二敌一,和他正面一战。”

连菱的修罗兰隐形之身也能让对方五识无感,如同消失了一般。但那只是她静息的时候。

一旦她御水在海中前进或者施展法力做任何事,就会被对方的神识察觉。

这一招勾诛当然想过,但即便这样做,以这个三花老妖的敏锐神识,连菱攻击得手的概率也不到三成。

在没有两人配合的情况下,连菱想要大概率得手是不可能的。

但他们被一水障心裹住,最多只能一人破障出手,另一人被蒙住眼睛无法破障。除非他们还有三个人!

如果不是赤目犼的召唤石碎了,召唤赤目犼和连菱配合,也是勉强可以一战的。

“不如让妾身出去正面迎击,夫人便可以抓住机会袭击得手了。”

一股肃杀寒气悄然而来,颀长高冷,冰寒如霜的寒碑子在凛冽风中现出身来。不过她的样子和之前所见的人身已经大为不同了。

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人类的肌肤,而是真正的玉雕。身上的服饰也都是如同白色玉雕的模样。只是这玉雕上布满了裂痕,裂痕中还有真正的鲜血正在不断滴落。

她原本就没有真正的人身,以前看到的那个人身包括手中的法宝都是玉碑所化。

她在与南晚辞一战中重创之后,法力受损,现在已经无法维持那种让人真假难辨的人形了。

勾诛看她的第一眼就否决了这个想法。这块碑他可是花了二十多万两血灵石的啊。都成这样了,再打不就全碎了吗?

“你这样出去不是送死?”

寒碑子双手抱拳,淡然说道:“妾身有一秘法,可保不死。我正身出去后,将一半残碑留下。正身战殒,神魂会回到残碑中。只要主人保住这残碑不灭,我就不会死了。”

“这……”

这样寒碑子或许的确是不会死。但是这块碑可就破落成只剩下一半了。金丹双花是不用说了,恐怕化形都困难,那二十多万两的血灵石也等于是打了水漂啊。

“妾身最善衡量对手的实力。以我来看,如果不用这一计,主人和夫人都是必死。妾身若没有开悟也就罢了,如今已经开悟,不可能改侍他人,唯有玉碎道殒!”